(南部养尸地)91~98
91。第九十一章 平息
92。第九十二章 事出有变
93。第九十三章 一个人的世界
94。第九十四章 人性的挣扎
95。第九十五章 解谜
96。第九十六章 一念
97。第九十七章 师父的留言
98。第九十八章 留信
91。第九十一章 平息
面对我师父的坚持,慧觉只有苦笑,而凌青奶奶则拉过慧觉的手,直接替他把起了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我师父说到:“内脏破裂,有内出血,好在他功力高深才能撑到现在。可是,凝固的淤血又在他体内形成了阻塞....”
凌青奶奶还没有说完,我师父已经大手一挥,吼到:“我管他什么,我就算为他施展逆天改命之术又如何?”
说完,我师父又看了一眼孙强,他顾及到这个孩子的感受,蹲下去说到:“强子,不是我不为你爷爷施展此术,也不是我不阻止你爷爷。你和你爷爷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也该知道,你爷爷最大的愿望,是让人们有一天不再嫌弃赶尸人这个职业,见到他们就跟见到脏东西一样。你爷爷....”
孙强抹干眼泪对我师父说到:“姜爷,我知道的,爷爷死之前已经跟我说了几句话,姜爷,我很感谢你不要命都把我爷爷的尸体带出来。”
孙强没有说老孙头儿最后跟他说了什么,也没人追问,也许在他心中,那是一份最珍贵的记忆,并不需要和他人分享吧。
而他肯定也明白,我师父不要命都只为带出他爷爷的尸体,又怎么可能不愿意为他爷爷施展逆天改命之术呢?这只是个简单的道理。
师父又安慰了孙强几句,然后就沉默了,老战友去世,我师父不悲伤是假的,可惜到了他这个阅历,有些东西已经不再浮于表面了。
见我师父沉默了,慧觉忽然说到:“什么逆天改命,我不接受,我佛门中人,早就看透生死了。”
慧根儿一听自己师父说这话,立刻眼泪汪汪的看着慧觉,可是我师父也不多言,拉着慧觉的手也不知道在上面写了什么,慧觉全身一震,忽然就叹息了一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看样子,慧觉是要接受了,到底是什么字,让慧觉这个佛门中人都起了如此的执念呢?我很好奇,可是在这种悲凉的气氛中我也没有多问。
倒是凌青奶奶忽然从腰间挂的乱七八糟的竹筒里面拿出了一个竹筒,然后从里面逮出了一条软软的虫子递给了慧觉,然后说到:“什么逆天改命之术,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这件事完了之后,跟我去苗疆。老姜他们那一家的老二在苗疆在药,我们那里的巫医也很厉害,让他们给治治,然后再去医院巩固一下吧。”
慧觉看着手上的虫子,有些无语的盯着凌青奶奶,问到:“我是佛门中人,不吃肉的,你要我煮熟了吃下去?我不干!”
凌青奶奶斜了慧觉一眼,说到:“谁给你吃肉了?这条灵蟥我可舍不得给你吃掉,我是让你现在吞进去,呆会儿还要给我吐出来。”
尽管我很悲伤,可是凌青奶奶的话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一阵儿干呕,这软趴趴的虫子要吞进去?要取个那么好听的名字,叫灵蟥?
蝗虫?不像啊!难道是那吸血鬼——蚂蟥?是的,很像蚂蟥,我全身鸡皮疙瘩起的更厉害了,谁敢吞那玩意儿进肚子啊?不得被吸成干尸?
凌如月像看土包子一眼的看着我,然后顿了半天才说到:“对于淤血不通的地方,蚂蟥可是极好的。不过,灵蟥太难培育,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至于我师父拿出旱烟杆儿来咬着,吐着烟,神色已经安定了许多,我听他在念叨着什么,原来是:“立仁在苗疆啊,那太好了。”
我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睡的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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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这个村子没有了怨气笼罩以后,连阳光都透彻了很多,只是师父说过,这些怨气也不可能一时度尽,总还是要些时日,慢慢散去。
至于那些变异了虫子,师父只给了一个意见,这里需要大规模的洒下杀虫药,就是如此。
那些自然是国家要处理的事情,犯不着我们再来烦心,没有了老村长的存在,这里的一切都将变得简单起来,不过这里还是留下了许多谜团,我不清楚,就比如河中有什么,那紫色的植物是什么,以及晟哥。
没人给我解释什么,师父说通讯设备已经不受干扰,他必须赶紧联系上面的人,可是他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根茎已被吞食,还有吗?”
什么根茎?我更不懂!
此时,我只知道我已经不在祠堂,也不知道是谁背我来这里的,这里是一处稍微完好的村民民房,不过也是,祠堂那个尸骨遍地的地方,想想也不是人能睡的地方。
这个早晨很安静,我一出门就看见沁淮在门口晃荡,我还是很虚弱,不过看着手臂被吊起的沁淮,我还是忍不住说到:“哥们,对不起啊。”
“咱俩谁跟谁啊?这一次那么危险,不挂点儿彩,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来过!再说,换成一样的情况,你不也得救我吗?那枪威力一般,弹头又是斜着飘来的,我没啥大事儿,算擦伤啊,擦伤。”沁淮一点儿都不在意,再说了,这小子好像真的挺为他的伤而自豪的。
这时,凌如月牵着慧根儿过来了,我习惯性的想一把抱起慧根儿,却尴尬的发现,我竟然没力气抱起他,只能捏了捏他的脸蛋儿问到:“你师父呢?”
“额师父含着人参片儿在睡觉呢,额明天就跟姐姐去苗疆,哥哥你去吗?”慧根儿半是普通话,半是陕西话的跟我说到,那语气逗人的很,我听着都忍不住笑了。
去苗疆?我也不知道,一切但凭师父安排吧,我只是身在四川,有些挂念我的父母而已。
没有回答慧根儿的问题,我看着凌如月说到:“咋这么安静?”
“昨天道士们都累了,那么大的阵,那些道士们要各自主持一方,至于其他人去收集那些村民的尸骨,一起给埋了,这是你师父要求的,他说虽然超度了,也不是那么快投胎,总是要有个埋骨之地。”凌如月简单的回答到。
“是啊,那些死去的战士魂魄经过超度,应该摆脱了老村长,魂归故里了,但尸体不能带回去,只能火化了,带骨灰回去。这一次的事儿,这些战士都觉得太恐怖,他们能打能杀,可是面对这些,还真的不如道士。”沁淮在我旁边也补充说到。
我双手插在裤袋里,有些茫然看着天空,说到:“术业有专攻,怎么就不如道士了?上战场杀敌,难道我们还比他们强?而且这一次,牺牲了不少战士....”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就变得低沉了!
老村长真的灭了吗?就跟做梦一样!可是牺牲了那么多人,他还不死,也就太逆天了。
这时,师父已经处理完汇报上面的事儿,走出来,对我们四个说到:“走吧,我要亲自为孙魁做场法事,你们跟上吧。”
我心里又是一阵儿难过,问师父:“孙强呢?”
“守他爷爷,守了一夜。”师父简单的说到。
沁淮则说到:“孙大爷真的很英雄,这老村长灭了,他有一半的功劳!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老村长就那么灭了,太他妈厉害的一个怪物了。”
我师父有些茫然,喃喃的说到:“僵尸身我亲眼看见烧成了飞灰,厉鬼魂也是锁魂大阵困住了,然后镇压,度尽怨气后,应该是魂飞魄散。嗯,是灭了吧。”
92。第九十二章 事出有变
师父哀伤的声音在这里回荡:“呜呼哀哉,我友孙魁......”这是师父亲自给孙魁写的祭文,哀伤却也大气,在祭文中,师父简略的回忆了孙魁的一生,也讲述了他们共同的友谊,我听着这篇祭文,发现师父和孙魁一起真的经历过好几件大事儿,虽然只是简略的一笔带过,可也让人听着觉得心惊肉跳,更为他们这种可以同生共死的友情而唏嘘。
一场法事,由于条件的限制,有些简陋,可是师父却做得尽心尽力,想必孙魁爷爷也没有遗憾了,有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功力高深的道人为自己度化,送自己最后一程,这人生也算圆满了。
在法事的中途,慧大爷来了一次,他想亲自为孙魁念一篇超度的经文,却被我师父阻止了:“这是我道家的法事,你佛家的人来搅合啥?”“孙魁是你朋友,就不是我朋友了?看你这样子,跟我抢你生意似的。”慧大爷毫不示弱,一场朋友的法事,竟然被他说成抢生意。
“你就是抢生意了,要单挑吗?”
“你欺负老子受伤了,是不是?”
这明明就是孙魁爷爷的法事,我师父和慧大爷这样闹着怕是有些不像话吧?我是小辈,自然不能阻止,于是走向凌青奶奶,开口说到:“凌青奶奶,你看我师父和慧大爷....”
“由着他们去吧,孙魁生前就爱看他们俩闹腾,让他再看一次吧。”凌青奶奶语气淡然,但眼神哀伤,我转头一看,我师父和慧大爷虽然在闹腾,可眼中一样有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或许,他们是故意的,或许,他们当孙魁还在,还是这样自然的闹腾。
孙魁爷爷的尸体就这样带回湘西显然不现实,除非赶尸,可这里马上就会有上面的人来接手,赶尸是不现实的,何况孙强也没那份功力,把尸体赶回湘西。
“带回骨灰就好,爷爷说过,如果以后他客死他乡,一罐骨灰能带回家乡就好。”孙强如是说到。所以,这场法事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最后,由我师父亲自拣了孙魁爷爷的骨灰入罐,把还滚烫的罐子交给孙强的时候,我那一直没流泪的师父终于流下了一滴眼泪:“老朋友了,昨天还在和我说话,如今住在了这罐子里..”师父的眼睛红的厉害,终究没再说下去,凌青奶奶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慧大爷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老一辈的人淡然,可也并非真的能做到看淡生死,只因这份浓浓的情意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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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这里的所有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是时候离开这片村子了,挡住村子的那座大山,浓雾已经散尽,只因没了阴气,也没了怨气。
那些虫子在大规模的洒过一次杀虫药后,应该会死一大批,而没了阴气和怨气,自然阳间的阳气会重新弥漫这里,剩下的,也会随着生老病死的轮回,慢慢变回正常的虫子。
毕竟虫子的寿命不长,这样的净化用不了多少年,也许国家也不会只洒一次杀虫药。
不过,这些也不是我再能关心的了,一个老村长让所有人都身心疲惫,我和所有人一样,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只不过,我望着入村口,有些哀伤....
师父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孙魁,我在那里也失去了一个好朋友——晟哥,人生总是不停的得到与失去,谁也避免不了,我这次失去一个好朋友,可我得到了什么呢?难道是哀伤?我在沉思,师父走在我旁边,问到:“三娃儿,想什么呢?”
我不想提晟哥的事情,一边走着,一边对师父说到:“我就在想老村长很厉害,好像能洞察我们的一切行动一样。”
“这是我也没涉及到的领域,不过我收藏的古书倒是有记载一些,厉害的鬼物,周围的弥漫阴气也是它的一部分,这一片地儿全部被阴气所笼罩,我想是不是这个原因。”师父也不是很肯定的到。
虽然老村长被灭了,但他留给我们的谜题不少,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解开。
我相信师父一定知道的更多,就比如关于那紫色的植物,可惜他好像没有兴趣给我说起。
面对师父的回答,我有些震惊,这样说来,老村长真的厉害的超乎想象,就这样被灭了,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师父的说法显然也是最合乎事实的说法。
“师父,还记得昨晚老村长的调虎离山之计吗?”我问到。
顺便我也看了看路,此时我们也快走出村口,再走一会,就要到山脚了,翻过那座山,剩下的路也就好走了,不过今天应该走不出这片地儿,还要在以前的总部休息一晚,明天才能离开这里吧。师父有些奇怪我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于是问到:“记得,怎么了?”
“师父啊,老村长身体化为了厉害的僵尸,魂魄则是厉鬼,那天晚上引我们出去的是厉鬼,可僵尸怎么还能行动?”我就是不解这一点。
师父望了我一眼,说到:“三娃儿,我一直告诉你,别忽略了基础的知识,这一点我讲过多少次了?僵尸只有两魄,甚至有的只有一魄,它们几乎没有智慧,很多都是凭本能行事。而鬼物呢?我也说过,由于没有身体,魄已经无限的弱化,魂则强大无比,这下你懂了吗?”
我有些汗颜,我当然懂了,魂魄是厉鬼,简单的说,应该是魂是厉鬼,魄则控制僵尸化的尸体,所以老村长能一分为二,而我们用雷火杀死老村长,其实有些取巧,因为师父先镇压了他的厉鬼魂,他的僵尸身只有魄,所以战斗起来也就傻乎乎的。
如果它们合二为一的话,那么事情还要复杂一些!
所以,老村长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我们,其实何尝也不是给了我们一个契机呢?假若他是合二为一的参加战斗,至少我们还要多做一件事,就是逼得他魂魄离体。只是,我还有些疑惑,师父说,老村长是有什么限制,轻易不能离开这里,那到底是什么限制呢?
此时,我们刚刚走到村口,我不禁问出了这个问题,顺便还说了一句:“师父啊,这老村长的厉鬼镇压的也太容易了一点儿吧?”
师父忽然脸色一变,说到:“糟糕,老村长原来住在哪儿,我必须回去一次。”
我心也跟着一跳,事情还没有完吗?这老村长当真是阴魂不散吗?我大着胆子问到:“师父,事情有多糟糕?”
“不算多糟糕,老村长应该还留有一魂,一受怨气滋养,最厉害的魂!就如我们需要一个埋骨地,在轮回之前,鬼魂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四处游荡的,可总是留有一魂在埋骨地一样。老村长不能入轮回,自然只能成为鬼修,尸修,他弄这怨气世界,也就是为了他自己的‘道’!他的道就是他的怨,所以他才不能轻易离开这里,昨天那一战,也许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师父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住了。
这里所有的人看见师父停下了,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议论纷纷,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却体会到了师父话里的意思,老村长或许察觉到了此次是他的劫数,所以故意分出了厉鬼魂,派出了僵尸身让我们杀死,表面上看是调虎离山之计,实际上则是为了麻痹我们,为自己留一线生机,这才是根本所在!
可是,师父怎么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
93。第九十三章 一个人的世界
师父开口正欲对我说些什么,却见在村子里一道黑气冲天而起,普通人的肉眼都能看见,这变化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惊恐不已。
我心中震撼,这才是真正的压抑了几十年的怨气吧,这样冲天的气势!
师父冷哼了一声,说到:“不过一缕残魂,还想做恶?”说话间,师父已经拉开了架势,一张符握在了手中。
师父的话刚落音,却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个回应,这不是寻常的说话声,而是那种直接让人心里有感的回应:“一缕残魂又如何?不是一直想收了我吗?那就解了我的怨气吧,不用想着镇我,这次我拼尽全力,也要拉着一个人陪葬。”
这番话说的不明不白,一边又要人解了怨气,一边又要拉着人陪葬,谁知道什么意思?
师父二话不说,开始掐动手诀,可是那怨气却以惊人的速度朝我们蔓延过来,当怨气笼罩我们的时候,我的眼前一黑,明明是白天,在这怨气的范围内,竟然直接就像是黑夜来临了一样。
可是师父的动作也很快,在怨气弥漫的同时,他的手诀也已经落下,这手诀一出手就是威力极大的铁叉诀,专门用来对付冥顽不灵的厉鬼,它的功效除了把厉鬼魂叉出上身之人的身体外,只要不刻意限制功力,还能叉的厉鬼魂飞魄散。
这个手诀,师父一般都是用来恫吓厉鬼,真正使用还是颇多顾忌,毕竟有伤天和,因为魂飞魄散几乎是最惨的结果了。可是老村长为恶多年,师父显然是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手诀落下,黑气中响起一声‘闷哼’的声音,没想到老村长不闪不避,竟然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指,多年怨气的累积加诸于魂魄,一个铁叉指显然还不能让他完蛋,可谁也没想到他就这样承受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我也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看见漫天的黑气开始迅速的集中,化为了一只鬼爪,向我冲来,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就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什么人拉走了。
我回头一看,正巧就看见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软到在地,师父满脸愤怒焦急的把我往后倒下的身体住。
又是我?我这已经是第几次遭受这种磨难了?我都懒得去想了,可细想之下,也只能是我,毕竟一开始魂魄被拘,还没恢复又被锁阳压灵,紧接着,还不顾肉身的承受能力,强施下茅之术,动用雷诀。
所以,我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用师父的话来说,就是再次回到小时候的状态,处于阳不关阴的状态,可能睡个觉,魂魄都会离体一会儿,需要这次回去后好好补回来。
这样的情况下,老村长不选我,又选谁?
恍惚间,我听见师父怒吼:“带我走,他会死的。”
是的,说不定我就会死的,这么三番两次的折磨换成普通的道士早就挂了,我从小底子扎实,师父又是药膳,又是香汤一路给我补来,我才能撑到如此的程度,可这一次呢?
缝三劫,缝三劫,难道我躲不开这个劫难?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一阵儿癫狂的笑声,然后是怒喝:“死或不死,是他自己的事,我既然能构筑一个村子,我也会为他构筑一个世界。”
接着,一阵强烈的困意朝我袭来,根本无法抵挡,我像疲累了一千年一般,终于闭眼睡去。
我是在一阵儿饭菜的香味儿中醒来的,当我睁开眼睛,我看见妈担心的坐在我旁边,我心里一阵儿内疚,说到:“妈,我以后不冲动和人打架了。”
我脑袋有些疼,依稀记得我昨天因为渔场的事情和人打架了,这渔场眼看着要收获了,村里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发生一些摩擦也在所难免,我脾气暴躁,昨天忍不住和人打架了,好像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妈见我醒了,明显有些高兴,但只是一瞬,接着她的脸就严肃起来了,走过来,使劲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到:“你以后再去和人打架,你被打死在外面好了,你爸火着呢,这事儿还多亏老村长出面处理。”
想起老村长,我心里一阵儿热乎,他可是个好人,村里哪家没有事情麻烦过他?可他总是那么无私的为每个人解决难题,调解村里的事儿,昨天那打架的事儿,又少不得让老村长头疼了。
老村长是个好人啊,想起这个,我的心里一阵内疚,从床上爬了起来,跟我妈闷声说到:“妈,不然明天我去次老村长家里道歉?”
“不用了,老村长是个热心人,就没想着要你们这群小崽子道歉什么的,他明天要去巡视渔场,你们这群小崽子能消停一下,他就省心了。”我妈说到。
“那我明天也去巡视渔场吧,然后跟老村长说说话。”我说到。
“嗯,去吧,你把刘家的小子打伤了,你也被人打伤了,这事儿老村长说了,等明天巡视完渔场,在他家办一桌,拉你们一起说说话,别想着报复啥的了,知道吗?都乡里乡亲的。”我妈说到。
我闷闷的点点头,然后被我妈拉出去吃饭了。
同样,在饭桌上,少不得被我爸,我两个回娘家看我的姐姐给狠狠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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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大上午的河边就很热闹,渔场要收获了,老村长要巡视渔场,村民们也来凑热闹,毕竟渔场里的这些鱼儿是村民们的希望啊。
没办法,苦日子过惯了,好不容易有了过好日子的希望,谁不热心啊?特别是看着渔场里,时不时浮上来的鱼儿,哪个不是满心喜意?
老村长乐呵呵走来了,村民们看见他来了,都很热情的打着招呼,老村长亲切和每个人都打招呼,和每个人都家里长家里短的念叨两句,一点儿村长的架子都没有。
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老村长给了我一巴掌,说到:“三娃儿,伤好点儿了?”
我有讪讪的笑笑,表示好了。
“好了,还去打架吗?”老村长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红着个脸,表示不打架了,不给老村长找麻烦了。
老村长哈哈大笑,使劲儿拍了两下我的肩膀,说到:“下午到我家去喝酒,我大早上特意宰了一只鸡,还割了一斤肉。你们几个臭小子一点儿也不给我省心,一起喝一次酒吧,你们能握手言和,我就最高兴了。”
我心里一热,哪家的鸡不是宝贝啊?这年头,肉也不是能天天吃的,老村长为我们那么破费,就为了我们几个打架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他真的是个好村长。
和大家打完招呼,老村长乐呵呵的跳上船,吼到:“走吧,要和我一起巡视渔场的人一起吧。”
老村长一招呼,大伙儿纷纷都跳上了船,乐呵呵的划着小船就和老村长一起去巡视了。
我也跳上了船,可不知道咋的,我拿着撑杆大脑却一阵儿空白,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怎么划船,这不是扯淡吗?我明明就在这条河边长大,几岁就会撑船了,现在咋会有无从下手的感觉呢?
我试着用了一下撑杆,却发现莫名的很顺手,我长舒了一口气,我想我昨天是被那一下敲傻了吧,还真以为自己不会划船了。
老村长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船儿荡起一阵阵水纹,水面上,鱼儿时不时的跃出水面,秋高气爽,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愉快,这真的是个好日子!
94。第九十四章 人性的挣扎
我期望今天能顺利的巡视渔场归来,如果是那样,中午我可以在老村长家里吃一顿好的,而老村长说了,最多再过2天,整个村子都会忙碌起来,因为渔场在那个时候就收获了。
吃顿好的,渔场收获,想想这些都会觉得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我的期望都只是很平淡的期望,可老天爷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让这么平淡的期望都落空!
船儿在水中打旋儿,天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水面上还翻腾着如同沸水一样的泡沫,这就是残忍的现实!
我弄不明白,为啥风和日丽的日子会忽然就变成这样,我在船上慌乱无比。
此时岸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人群开始嘈杂,慌乱,我在风雨中看见我的爸妈,两个姐姐在岸边对着我呼喊,心里一阵儿凄凉,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还有许多事没做。
我没有孝敬爸妈,我没有娶妻生子,我没有....想到这些,我就眼眶发热,我拼命的想把船划向岸边,可是在这风雨中,船儿怎么也不听使唤。
“大家不要胡乱的划船,让船顺着水啊...”老村长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就在这个时候,他还在担心着大家。
听见老村长的话,我稍微心安了一些,没有再胡乱的摆弄船了,不止是我,大家都没有那么慌乱了,毕竟长久以来,在村子里,大家都对老村长形成了一种依赖的心理。
仿佛是对应了这话,在老村长喊了几声以后,风雨竟然小了许多,水面也平静了许多,竟然可以顺利的划船了,大家一片轻松,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高兴的拿起船桨,准备划船归岸。
可就在这时,在那边的水面,忽然起了一道大浪,飞速的朝我们奔来,那是什么?所有人都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知道那道大浪底下到底掩藏着什么。
在岸边忽然有人跪下了,我看见那是村里的老祭祀,由于离得远我听不清楚,只隐隐听见什么河神发怒了之类的话。
这话让大家的心底更慌乱,也不知道是由于谁开始,大家开始拼命的,卯足了劲儿的朝岸边划船,我也是其中的一员,特别是看到我那已经站在水里,几乎被水淹没了整个双脚的父亲我更着急。
可是和村里其他人比起来,我划船的技术不算很好,很快我就落在了后面。
又是老村长,他减慢了速度,开始用自己手里的船桨,推每个人一把,有了这推力,划起船来果然顺利了很多,我很快赶上了大家的脚步。
我感激的望了一眼老村长,继续朝前划船,也不用太担心老村长,毕竟他那划船的技术,在村里都是顶好的。
果然,老村长很快追了上来,一会儿就划到了前面。
每个人都在争抢着朝前划着,那道浪头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里,是那么的沉重,原本看着不远的河岸,此时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生与死的距离。
岸边的人们都在声嘶力竭的呼喊,呼喊自己的亲人快一些,我的家人也是,此时岸边的亲人成了人们爆发的最大的力量。
只是老村长,不知道怎么的,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凄凉,他一直以来都挺孤独,谁都知道,在村子里,他除了一个远方侄儿,几乎是没有亲人。
我的心里有些同情老村长,可就这一愣神,我又被落下了,我赶紧不再多想,而是奋力的朝前划去。
其实这个时候,谁没有一点儿自私的想法?就如同两个人同时被老虎追,跑不赢老虎,能跑赢另外一个人,也能赢的生存的机会。
河神总不可能吃了全部的人,只有落在后面的才会‘遭殃’,这个道理谁不懂?连我也懂!
我想活着,我舍不得家人,渐渐的,我看周围人的目光也不是那么友善了,在生死面前,昔日的乡亲,竟然被划定为了竞争对手。
这是错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真的不想死。
就在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时候,老村长忽然停下了,我虽然在奋力的划船,还是注意到了这一幕,是怎么了?
接着,我听见老村长在喊:“帮帮我,搭把手,我的船漏水了。”
我的心里一紧,老村长的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漏水啊?这不是明摆着会没命吗?我咽了一口唾沫,庆幸自己的船没在这个时候漏水。
接下来,我看见了老村长四处求助,可是周围的船一艘艘的划过,却没有人理会老村长,我的心很痛,说实在的,老村长是个好人,看他这样,我不忍心,可是.....
我也快划到老村长的旁边了,我又要怎么做?这种小船儿,加一个人上来,势必影响速度,救他就等于两个人一起死啊!
可是我还没划到老村长的旁边,就看见老村长的船已经快沉没了,到底是破了多大一个洞啊?船竟然沉没的那么快?
还不容我多想,原本就因为那浪头不平静的水面,忽然又起了一阵儿大浪,直接掀翻了老村长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船。
老村长掉到了水里!
我的心又是一紧,竟然不往那边看,我不想承认,我虽然同情老村长,可是我没有救他的勇气,因为我没有自己去死,然后救人的觉悟。
也许老村长就是被河神选中的人吧?而且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吧?我还那么年轻!也许老村长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他....
这样想着,我心里好过了一些,仿佛也觉得给自己找了强大的理由,可以撑住自己不去救老村长的立场。
此时的岸边,人们有些沉默,没有人喊一句救老村长,我看了一眼我的家人,他们有些羞愧的低着头,也在沉默,是啊,有亲人的,当然希望自己亲人平安,不会想要自己的亲人送命。
没有亲人的,出于有些微妙复杂的立场,不好说话。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都认识,如果贸然叫谁去救,那谁也被害死,算谁头上?
人的心思有时候就是那么复杂,因为复杂,才不会纯粹的去判断一件事情的是非,这是人性的悲哀,我自己也一样悲哀。
船儿飞速的划动着,我看见了让我愤怒,血气上涌的一幕,我看见有人举起船桨,朝老村长的手打去,有人喊着别拉翻了我的船。
我的心再次疼痛,我扭头望向一边,我心想,我一定不动手,就推开,推开老村长就好!
这样想着,我继续朝前划着,但有意无意的我在避开那边,我不想掺和进去,我无力阻止别人,却改变不了自己的自私,我同情老村长,可我又该怎么做?
但是逃避往往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我的船终于划到了老村长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出于本性,我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船速。
也就在这时,老村长那双已经被砸到变形的手,搭在了我的船舷上,看着那双手,我的心一阵儿抽痛,那些人疯了吗?他是我们的老村长啊!就算不救,何必把一个老人家砸成这个样子?
我原来就做好了决定,不要动手,只是推开老村长,毕竟他的手已经这样了,估计只是搭上船舷,不能真正用力逮着了吧。
我举起船桨,想要推开老村长,我知道他的侄儿还在后面,他侄儿能救他吧。
可是,那一刻,我却下不了手,我看见了老村长的眼睛,是那么的想要求生,是那么的不舍,又是那么的伤心绝望。
在某些时候,你不能去看这样一个人的双眼,那会成为你一辈子忘不了的梦魇,那眼神流露出来的信息,是直指心底的。
我忽然有一种脸红发烫的感觉,老村长是知道我不会救他吗?我真的不救吗?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小时候闹着要当战斗英雄的一幕,浮现出自己小时候对坏人本能的鄙夷,浮现出见义勇为是自己曾经渴望的行为....
我想起了老村长乐呵呵的要我去他家吃饭,想起了他热心的帮助每一个人,是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吗?该?!
老村长这样的善良人尚且如此,那如果是我掉在水里呢?每一个人也这样对我,我怎么想?如果整个村子的人都落难了,别村的人这样对我们,我们又该怎么想?
我们是人啊!!不是冷血无情的动物!
救,救他!就算死了,我也比内疚着活好!我伸出了双手,抓住了老村长的手臂,一把把他提上了船。
95。第九十五章 解谜
当我把老村长拉上船以后,这个小小的船儿就明显的一沉,速度也慢了下来,可我的心却莫名的一阵儿轻松,我以为我父母会怪我那么做,可是我发现无论是我父母,我姐,他们敢正眼看我了。
隔的很远,我看不清楚他们的眼神,可我就是能感觉,他们的内心也像放下了一块大石,他们不敢拿儿子的命去换得内心的安宁,可是儿子一旦做了,他们反而坦然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抬头挺胸那样骄傲的看着我呢?
我不知道我的举动引起了怎样的效果,可是我发现岸边的人群很安静,每个人好像都被触动了的感觉。
我胸中有郁闷,此时也忍不住吼了一句:“我X你们妈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不救也就算了,你们还敢下手打人?就算你们这些***活下来了,能挺直腰杆不?”
这一声吼了下来,人群更安静了,前面的船儿虽然速度不减,但我没听见一个人敢反驳我。
这时,后面追上来了两条船,这两人其中一人还是昨天和我打过架的人,他显然在后面看清了一切,我不知道我骂了一嗓子之后,这两人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可和我打架那人忽然扔了一根绳子到我船上,说到:“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一起吧。”
要知道船泊在岸上,总是要根绳子绑住的,而绳子的另外一头是固定在船上的,他把绳子抛给了我,意思就是两条船同生共死了。
我心里一阵儿感动,却不想另外一条船也抛来了绳子。
我忽然就有种感觉,在危难面前,人不是纯粹的善或者纯粹的恶的,他们也许也在摇摆,一种从众的心理在影响着他们,人性有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悲哀。
我不知道我这么一个乡野小子如何有这样的感慨,也就在这时,前面有一条船调头了,两条,三条.....
岸边忽然有人高喊到:“我们一群人怕个锤子啊,大家都下水,今天不能死一个人!”
“就是,我们也下水....”
“对头,我去拿锄头...”
我心里觉得热血沸腾,刚才那冷漠的一幕好像不曾存在过!
可就在我感叹美好的时候,忽然我发现我眼前的世界出现了一条黑线,我以为是错觉,揉揉眼睛再看,确实这条黑线是存在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可还不容我多想,我就看见天空都起了阵阵的裂纹,接下来,天空就这么在我眼前破碎了,周围的人也消失了,我刚想大喊,可一下子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身处在一片模糊的环境,我仔细一看,是在水中,而这时,我也想起了一切.....
可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儿?老村长的怨气世界破了吗?老村长人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水面开始剧烈的翻腾,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解开了我的心结,谢谢。”
这个声音我无比熟悉,因为我听过了好几次,就是老村长的声音!可是,这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却那么的正常,就像一个普通老人的声音,不再恐怖,我想是因为怨气消除了的原因吧。
但接下来呢?我知道一旦厉鬼的怨气被消,心结接触,剩下的只能是魂飞魄散!可我还没有回到现实的世界中去,这老村长还要干什么?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老村长接着说到:“我在怨恨里过了很多年,解脱了也好。解开心结的时候,心结里的一切都会回放,当这些过去后,你就可以出去了。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说了吧。”
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说了?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发酸,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啊,一切的阴差阳错,一切的恩恩怨怨,终于因为我的一个善念解除了吗?一个人的选择影响了一群人的选择,然后上演了这个悲剧,终于落幕了吗?
老村长,要的只是一双伸出的手!
这个世界,有时要的也许也只是一双伸出的手!
就在我感慨的时候,我的视角飞快的转换,我再次看见了那一天在这条河上的悲剧,那一刻我仿佛化身了老村长,心中满是悲凉,绝望,恨....
接着,我的视线来到了水下,我看见一条像鲶鱼又像鳗鱼的怪鱼,在水下翻腾,吞噬着老村长的身体,这时,老村长还在挣扎....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河神?这个时候的我对于这种水中的怪物还没有任何的概念,可是在以后我就会知道这是什么。
我看着这怪鱼吞噬老村长,心里就如同在滴血,这时候老村长还没有死啊!
在挣扎中,我看见老村长重重的落在河底,在河底下有一小片紫色的植物,很美,因为叶子太有油感,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老村长在那一刻终于死了,可是那怪鱼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可是做为道士的我很清楚,怨气太重的尸体,魂魄不是那么容易离体的,那个时候老村长的魂魄还在他的身体里,如果开了天眼,能看见那一片黑气冲天的景象。
植物!紫色的植物!
我的心开始狂跳,这就是老村长变为怪物的契机?如果没有这片植物,老村长最多化身厉鬼,而且出于某些限制,他只能在河床周围活动,也许只能报复来河边或者河上的村民,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悲剧!
这植物是恶之花吗?
我睁大眼睛看着,在老村长尸体挣扎着落下的时候,砸烂了一小片这样的植物,所以那植物流出的汁液慢慢的渗进了老村长的尸体。
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因为那植物就给人那种饱含汁液,一碰就碎的感觉,又给人分外坚韧的感觉,老村长的尸体为什么会砸破那么一小片儿,有特殊的原因吗?
总之,在无形中,时间流逝的很快,又流逝的很快,我看见老村长动了,他仿佛有知觉,又仿佛没有知觉,总之他塞了一片儿这样的植物进嘴里。
在安静的水中,有鱼儿来啃噬老村长的尸体,可是老村长貌似全无反抗之力,他好像只会在偶尔机械的吃下一片这样的植物,可我发现,啃噬他尸体的那些鱼全部死了。
不是那种翻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上的死,而是腐烂,然后死去。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无形的空间中没有时间的概念,大概是三天吧,也许是五天,我看见老村长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在水中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接着咆哮了一声。
那一声咆哮是无声的咆哮,因为水淹没了所有的声音,接着我看见老村长站了起来.......
再之后,我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不,不要去报复,都没有好的结果!”我也不知道在这黑暗当中挣扎了多久,才终于喊了这一句话。
其实,在喊出这一句话之前,我一直身陷于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出现过一道看似光明的门,我差点就走过去,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又告诉自己不要走过去,我情愿选择黑暗。
再之后,我又身陷于黑暗中,直到喊出了这句话。
“太好了,三娃儿,太好了,三娃儿,医生,他说话了,他说话了....”我听见一个无比熟悉,无比亲切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是谁呢?我觉得我好想要见到他。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是闭着眼睛的,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想睁开双眼,那个人就好像知道我心思似的,一双手握在了我手上,喊到:“三娃儿,你是不是要醒了?”
而那双手好像给了我无形的力量一般,我终于睁开了双眼,我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张胖脸带着笑容处在我的眼前,我的意识还没恢复,可是我的嘴却虚弱的喊出了两个字:“酥肉....”
96。第九十六章 一念
“三娃儿,把这汤喝了吧,这是你师父吩咐的。”酥肉递过一碗汤给我
醒来已经差不多5天了,可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酥肉严格的按照我师父给的方子给我炖汤喝,可是我却喝不下了。
只因为我觉得太油腻了,心中又有事儿。
“不喝了,你给喝了吧。我明天想出院了。”我望着窗外幽幽的说到。
“***三娃儿,我找个大妈给你炖汤容易吗?你娃儿就这样糟蹋啊?行了,快喝吧,里面的肉我已经捞起来吃了。”酥肉不依不饶的说到。
肉被捞起来吃了?我无语的望了酥肉一眼!还是接过汤碗喝了下去,然后认真的对酥肉说到:“我明天必须出院,我已经好了,就是身子虚一点儿,老在医院呆着干嘛?”
“你出院又准备干嘛?”酥肉问到。
“去看看我爸,妈,然后去苗疆找我师父。”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总觉得要先找到我师父再说。
“你也别忙出院,你出院,你那哥们就不知道啥地方找你了,等到他再说吧。”酥肉见我喝下了补汤,就这样说到。
我五天前醒来,前两天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太多事情记不清,这是魂魄不稳的表现,但我还能认出酥肉,在酥肉的照顾下,前天我终于好了一些,慢慢的大脑清晰一些了,很多事情也一一回忆起来了。
而到昨天下午,我就已经完全清醒了,一清醒我就拉着酥肉追问我师父的下落,还有很多事情,可是酥肉说了,我师父走的时候给了话,要等我完全好了,出院了才能把事情说给我听。
这也就是我急着出院的原因,至于酥肉刚才说我一个哥们要来找我,我完全不清楚是咋回事儿,不由得问到:“谁要来找我?”
“还能有谁?就是那啥沁淮。”酥肉一边收着碗,一边说到。
“沁淮啊...”我点头,不再说话,心里一片空落落的,特别没依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酥肉在我旁边坐下,也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一个肉包子出来,大口的啃着,吃完一个,又掏一个,然后再吃一个,再掏一个.....
我终于忍不住了,说到:“酥肉,我数着的,你吃了5个包子了,刚才汤里的肉也被你捞来吃光了,你娃儿是想被撑死吗?”
酥肉很吃惊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娃儿终于和我说一句人话了!”
“啥意思?”我就没懂酥肉的意思。
“啥意思?”酥肉激动了,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嘴里喊着的包子馅儿喷了我一床,
“你***一醒来,见到我也不激动,也不和我叙旧,除了要找你师父,要出院,就是他妈的发呆,你还知道我存在啊!”
我原本在清理床上的包子馅,一听酥肉那么说,心里忽然一阵儿内疚,不由得抬头对酥肉说到:
“这几年我去了北京,我也很想你,想我们小时候的很多东西。但就算这样,我也觉得我像不曾和你分开过,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就是随性而为做自己,不需要客套,也不需要表达什么。”
我说的是真话,如果不是酥肉这样问起,我觉得以上那番话我都不需要解释。
这么多年以来,我太了解自己,因为太重感情,所以不太会让别人走进自己的内心,可是一旦我在乎了,一旦那人是走进我心里的人了,我就是这样,很坦诚,也很自然,我一点也不会对我在乎的人虚伪或者戴上面具。
酥肉听完我这番话,包子也不吃了,拿着半拉包子在手里发愣,半晌才眼眶有些发红的说了一句:
“我以为你去北京了,有出息了,接触的都是些大人物,早把我忘了了,你说你娃儿醒来都不问我一句,你现在在干啥呢之类的。”
这个酥肉,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从床上坐起来,很自然从他上衣兜里摸了一根儿烟出来点上,
然后问到:“我觉得你干啥行业都好,哪怕你是挑大粪的,你也是我兄弟,这个我问来干嘛?”
“你个***,你才是挑大粪的!”酥肉一下子站了起来,冲我床边,就给了我一下,我一乐,又还了酥肉一下,我们就像小时候那样闹腾了起来。
这一闹腾,酥肉对我的距离感终于没有了,我的心也渐渐的放轻松起来,说实话,老村长的事儿给我的阴影太重了。
后来,直到护士来干涉骂人了,我们才吐了吐舌头,没再闹腾。
这时候,酥肉因为胖,早已气喘吁吁,而我最近比较虚弱,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两个人很没形象的横躺在医院的小床上,我叼着那根没点燃的烟问酥肉:“说吧,你现在干啥?”
酥肉一脸骄傲的说到:“我也没啥大本事,可最近在成都做生意,也算挣了些钱。”
这小子从小的愿望就是挣钱,挣大钱!没想到真做上了生意了,还是在成都。
不过,我现在是在成都吗?我想着,不由得问到:“酥肉,你小子做的啥生意啊?我现在是在成都?”
“你还真糊涂,醒来五天了,还不知道自己在成都啊?你别管我做啥生意,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给我讲讲这些年你的事儿呗,分开那么久了,我特别想听。”酥肉随口说到。
对酥肉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把这些年的经历,包括老村长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酥肉,当我说完的时候,月儿已经挂上了天空,比起白天的燥热,夜风是那么的清凉。
当听完我所有的故事之后,酥肉半天回不过神来,过了好半天,他才抖抖索索的摸出一支烟来,抖抖索索的点上,吸了一大口,才问到:“三娃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太他妈悬了啊!”
我苦笑了一声,抢过酥肉那根才抽了一口的烟,也吸了一口,当烟雾吐出来的时候,我轻声的说到:“我也希望是假的。”
“不过,我也相信!这饿鬼都见过,我还有啥不能相信的?你不知道,你们离开了那么些年,我想起小时候的经历都像是在做梦,我都怀疑那些是否存在过。妈的,道士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可是,三娃儿,这老村长的事儿,真的,我....我有句话想说,这老村长有啥错啊?凭啥该这样的下场啊?”酥肉有些忿忿不平的说到。
“很多事情只在一念之间,所以说一念生死是对的。如果他死的时候,不是恨而是看透,那么他也就不会被怨气支配,不会最终还是魂飞魄散。而且村民们当时是一念善,也就....”我说不下去了,这世上的事儿没有如果,就算天定因果,有时你也必须感慨敌不过人的一念,因为天道毕竟不会让谁魂飞魄散,你的一念有时逆了你的命数,逆了天道,结果自然也就是逆天改命的结果,你就必须承担逆天改命的结果。
不要以为只有道家施展大法力才能逆天改命,人的一念有时候也能逆天改命!
这就是道家和佛家的相通之处,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不管花里的世界,还是木里的浮生,都是念,你的念头决定了你的世界,世界里浮生的命运。
天道之下人生存,可天道无情,只是规则,在你的世界,比天道大的是你的念头,这不是天道能左右的,所以人定胜天,不是说人力比天强,而是你的念头最终改变了天道赋予你的命运,胜过了天。可胜天,并不代表是好的结果,就如老村长.....
我的话,酥肉慢慢的思考着,过了半天,他忽然对我说到:“三娃儿,其实我是很善良的,偶尔做下奸商,也没事儿吧?”
“啊?你做啥了?还奸商?”我一愣,这酥肉还跟小时候一样不靠谱啊?
酥肉抓了抓自己的胖脸说到:“也不算奸商吧,就是地摊货多卖几个钱?”
“你小子到底在卖啥?”
“嘿嘿....”
97。第九十七章 师父的留言
最终我也不知道酥肉在卖啥,这小子打死也不说,就如同我师父他们到底咋回事儿,他也打死没跟我说。一定要坚持我出院了再说。
“你娃儿嘴巴还挺严实呢,说吧,我师父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问到。
“你看我像当汉奸的吗?一边去啊,老子打小就是一副英雄样儿。我妈看电影时就说了,我说我儿子长得和董存瑞那么像呢。”酥肉这小子吹牛一向不用打草稿。
酥肉说这话时吗,我正在喝水,听了这话我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望着酥肉说到:“你妈没心眼儿呢,说这话?你长的不像你爸,倒像董存瑞了,你爸还不得把你妈抽死?唉哟,酥肉,你可别逗我了,我还在住院,万一笑死了咋办?”
“咳...”酥肉被我的话一堵,面子上过不去,咳了半天才说到:“三娃儿,你就没发现,我爸长的也特像董存瑞吗?”
“哈哈哈...是啊,是啊!我说你爷爷老抽你奶奶呢。”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娃儿不对啊,拿我爷爷奶奶开玩笑呢?”酥肉一副愤怒的样子。
“是你先不对的,拿你老汉开玩笑!有你这么胖的董存瑞吗?哈哈....”我笑的很开心,我忽然领悟了为啥我和沁淮那么好,原因就是那小子和酥肉一样,说话爱扯淡,还是个特没心眼的天生乐天派。
估计沁淮和酥肉会特合得来吧,我是这样以为的。
和酥肉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挺快,三天以后,就在我耐不住,不想等沁淮,坚持要出院的时候,沁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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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你别一副公子哥儿的做派啊,老子还是公子哥儿呢。”酥肉忿忿不平的骂到。
“得了,你丫是哪门子的公子哥儿啊?哥儿这气派你学的来吗?”沁淮一副不屑的样子。
“废话,我是我妈老汉的公子哥儿!我这气派你又学得来吗?”酥肉这小子嘴也不弱。
我头疼的走在后面,看这两个活宝吵来吵去,起因就是我准备出院,沁淮指挥酥肉抗行李,酥肉不乐意了,当然所谓的行李不过就是一个手提包,几件衣服而已。
我原以为他们俩个会很合适的,可没想到,这两人在一起,就跟我师父和慧觉在一起一样。
酥肉住在荷花池,据说是成都一个搞批发东西的地儿,不过90年代这个地方也真够杂乱的,总之酥肉带路,七拐八绕的,差点没把我和沁淮绕昏,才到了地方。
酥肉租住的地方是一栋比较老旧的居民楼,他带着我和沁淮上了二楼,一打开门,那屋子里扑面而来的味道,差点没把我和沁淮熏死。
随处乱扔的衣服,吃的,烟头....嗯,还有袜子,这能不熏人吗?
“我说哥们儿,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沁淮看见酥肉红着脸,忙着收拾,不由得开口挖苦到。
酥肉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一听沁淮这样说,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嚷嚷到:“不住滚蛋啊,我说你们又不是小姑娘儿,我收拾个屁,这是男人本色。”
沁淮当然不能滚蛋,这小子也没啥洁癖,很干脆的把行李一仍,往酥肉那脏兮兮的沙发上一坐,说到:“没,哥儿我很适应,偶尔也体验一下民间生活。”
“我呸,说的自己跟皇帝似的,我出去买点儿吃的,有些话你别忙着跟三娃儿说啊,我们喝几杯再说。”酥肉出门的时候,特别吩咐到沁淮。
沁淮这次没和酥肉争什么,只是点头,当酥肉走了以后,沁淮对我说到:“你这哥们儿不错,很义气,照顾你那么久,还特关心你。”
其实酥肉也和我说过沁淮不错,不顾奔波,说回趟北京,又马上要回来陪我,让我们一定等着他,很义气。
就是这两人咋一见面就吵成这样呢?
而且,这俩个人明显的知道什么,为啥不和我说呢?我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我很想问,可是我还是忍住了,经历了那么多,我也稍微稳重了一些,反正那么多天也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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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放在报纸上的卤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没怎么喝酒的我,看着喝成个大红脸的酥肉和沁淮,终于开口问到:
“说吧,你们到底在瞒着我啥?我师父他们怎么样了,怎么会离开?”
沁淮听闻后东张西望的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对酥肉说到:“酥肉,这四川的东西是好吃,就是好辣啊!
“辣吗?就这卤菜,还没咋放辣椒呢?”酥肉顺着沁淮的话就说了,看样子是打算无视我的话。
我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倒了杯酒,酥肉见状,一下子就摁住我的手,说到:“三娃儿,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好,喝啥酒啊?”
沁淮也拉着我,说到:“哥们儿,你身体虚,不带这么玩的。”
我挣开他们俩个,直接把那杯酒喝了,然后说到:“你们别和我装傻,说吧,酒壮怂人胆,喝了酒,你们说啥,我也能承受住。”
我没怪他们俩个,我知道,这样表现,一定是他们有啥话不好跟我说,所以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喝了一杯酒,又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等待着。
沁淮和酥肉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终俩个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我说了。
前半部分是沁淮跟我说的,他告诉我在出村的时候,老村长不是把我缠上了吗?大家都以为是老村长把我的魂魄带走了,其实不是,我师父在查看以后,告诉大家,是老村长的一缕残魂进了我的身体,然后给我营造了一个梦境,能不能从梦里醒来,就看我解不解的开老村长的怨气了。
就像很多植物人,他们有时候并不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睡在床上,而是沉沦在了梦境的世界,最后慢慢死去。
这是被一种厉鬼缠身的表现!很多厉鬼往往会让人倒霉,当人的气运低到极点的时候,就这样趁虚而入,去报复....
如果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是没办法挽救的,一切只能靠自己!除非那个人的身体强壮,能承受某种秘术,可称为植物人的,往往身体都是遭受了大难,不可能强壮,就如我的情况。
我师父无奈,只能把我带出了那片地方,连夜送到了成都的医院,当然他也做了一些什么,至于是什么,沁淮不懂行,也说不清楚。
接下来,是酥肉告诉我的,他说不知道我师父是咋找到他的,反正那天晚上他正在睡觉,我师父就带着人上门了,第一句话就告诉他:“三娃儿现在很危险,而我要事缠身,呆不了几天,你帮我照顾他。”
酥肉当时吓傻了,问我师父我会死吗?
我师父只是告诉他:“不会死,我相信我徒弟的本心,他会醒来的。”
总之我师父在医院呆了两天,在第一天,他很惊喜,说是我挣脱了梦境,然后不眠不休的守着我,在第二天,他忽然说到我魂魄稳了,然后就要离开。
这时候,一直守着我的沁淮,凌如月也准备要离开了,而在离开之前..... 酥肉不说了,我望着沁淮,沁淮也不说话了。
我盯着他们,再次倒了一杯酒,这次他们没有阻止我,我一仰头喝了下去,接着又倒了一杯,就这样我一连喝了三杯,酒劲儿上涌,脸色潮红,这才说到:“无论咋样,你们瞒不住,说吧。”
酥肉拍了拍沁淮的肩膀,然后自己也喝了一杯子酒,才说到:
“让我来说吧,三娃儿,你师父说要离开你三年,去办件事儿,这三年要你自己历练,他说北京的宅子里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还有一封信。就是这样....”
98。第九十八章 留信
酥肉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然后忐忑不安的望着我,连同沁淮也很忐忑的望着我。
我却注意不到这些了,我被这消息给弄傻了,愣着,半天回不过神来,师父要去做什么?师父不要我了?难怪我觉得他这些年总有些怪怪的....
我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直到手里的烟烫到了手,我才回过神来,沁淮和酥肉不敢说话,无论是他们中间的哪个都知道我和师父之间的感情。
可以说,从6岁半开始,我几乎就没离开过师父,这次却硬生生的要和我分开三年,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解师父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一种强烈的,被遗弃的感觉,我受不了这个!
‘啪’是酥肉把酒杯使劲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他忍不住了,大骂到:“三娃儿,不是我说你,你咋跟个姑娘儿似的?啊?”
我望着酥肉,眼中尽是怒火,我心情不好,不知道酥肉这时候来惹我是啥意思?
可是酥肉却不管不顾的说到:“三娃儿,这世上谁能靠谁一辈子?我初中读完,混完两年技校不也离开父母了吗?大男人家家的,总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你当姜爷是在奶娃儿呢?你现在都还不断奶?你说你不像娘们像啥?”
沁淮点了支烟,也和我说到:“是啊,承一,你很幸运了,姜爷放心不下你,走的时候特意找了酥肉来陪你,我也赶回来陪着你,没让你单独一人面对这个世界。当然,和酥肉比起来,我没资格说这话,因为我都没离开过家。酥肉那时候,我相信也是一个人出来的吧,你自己想想吧。”
他们俩的一番话总算让我冷静了下来,我忽然觉得是的,我是很幸运,有那么好的俩个朋友在陪着我,不是很铁的哥们也不会这样对我说。
是啊,总是要独自一人的!我的内心苦涩,倒了一杯酒,然后说到:“今天啥也别说了,陪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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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我和沁淮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这三天我什么也没想,就和沁淮还有酥肉喝了三天的酒,让自己的大脑尽量空白。
原本我打算去看下父母的,原本我打算去苗疆的,原本和很多原本,在师父离开了以后,都变成了迷茫!
我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师父给我留了什么东西,什么话,我觉得只有那样我心里才有谱,我才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再一次的从四川到北京,而这一次,师父已经不在我身边。
下了火车,回到了熟悉的胡同,我甚至来不及和沁淮道别一声,就跑回了家。
推开大门,我有些恍惚,恍然觉得我还能看见师父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等着我,可是院子里空落落的。
这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他也常常会离开,最久的一次离开过两个月,可我总知道他能回来,不像这一次,他甚至不愿意亲自对我说些什么,就走了!
三年,真的只是三年吗?
我冲进了屋子,屋子里的一切都没改变,甚至没什么灰尘,显然师父回来过一趟,我知道师父的习惯,直接冲进了师父的房间,我什么也没看,眼光只落在师父留给我的一封信上。
我有些颤抖的拆开信,师父熟悉的笔迹印入了我的眼帘。
承一: 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追寻我想追寻的东西的路途上了,原谅师父的不告而别,只因为很多事情不能细诉。
三年是一个师父对你的承诺,那个时候如果我没有死去,三年以后来苗寨找我吧。到时候,你就等在这院子里,自然有人带你去找我。
这屋子里的东西,你小时候也见过,大多是你师祖留下来的,你知道师父并没有什么积蓄。修道不易,特别是现在这个时代,如果不能前行,就把这些东西一一变卖了,我不会怪你,我想师祖也不会怪你。
药材在老地方,给你留下了一年份的。
法器也在老地方,是我常用的一些,威力还不错。
我的要求很简单,这三年,你不能妄用道术,除非自保!因为你的道术还没成熟到能为人解难,为自己求得生存的地步。而用道术做些欺人的事,更是我不容,你切记。
另外,这三年,不要想着和你父母长聚,你知道你自己的命数,一年和你父母呆一月也就行了。
最后,这三年,我希望你精习道术,在红尘中更加成熟,希望三年后,我们师徒相聚,我能看见一个不一样的你。
信写到这里就完了,后面是师父的落款和日期,而我的泪水早就打湿了这信纸。
是的,这信写的很简单,也没有太多的抒情和解释,可是这字里行间里透露的信息和感情却让我不得不落泪。
师父说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意思是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师父给我留的东西,对我的希望,每一个字都是很深切的感情,他.....
我抹干眼泪,轻轻的折好信,放入信封,然后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我决定这三年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随身带着这封信。
其实,我很想去苗疆的,师父说过要去苗疆治疗慧大爷的伤势,说不定我一路打听去苗疆,我会找到师父的。
可是,我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就如同酥肉说的,我是没有断奶吗?师父要我自己磨练三年,我却马不停蹄的去找他,这算什么?
打好了主意,我总算不那么难过了,三年就三年,我不相信我还能活不下来了。
摸了摸衣兜,沁淮离开的时候,借了500块钱给我,我就靠着这500块钱生活吧。
晚上的时候,我给自己弄了一顿简单的晚饭,正吃着呢,有人上门了,我以为是沁淮,打开门,却发现不止沁淮一个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静宜嫂子。
此时,嫂子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可是精神还好,我连忙招呼他们进来坐下,看着静宜嫂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和她的事情比起来,我的事情又算什么?
嫂子坐下,什么都没多说,直接问我:“我是和姜爷一起回来的,我知道全部的事情,我想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直接回答静宜嫂子,而是问到:“静宜嫂子,你咋会来北京?”
静宜嫂子说到:“我必须来北京呆着了,因为你知道,你晟哥做的事情不算光彩,虽然现在还在调查,还没定性,可我估计,呵呵...总之呢,我在这里呆着,是上面的意思,我觉得也好,哪里呆着都不妨碍我把孩子带大。”
静宜嫂子的话说的含糊不清,可我明白静宜嫂子的话里的意思,因为晟哥,她的生活以后估计也不能自由了,晟哥这事儿太严重了吧?
我想起了那诡异的紫色的植物,我再傻,也明白了,晟哥就是为了那个!我同时也很‘佩服’那个组织的能量,竟然能在河底,老村长那么厉害的怪物手底下得到那植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之后,晟哥就义无反顾的走了.....
看着嫂子,我有些难过,沁淮也是一样。看看她的男人都为她带来了什么啊!要知道嫂子也是高材生,也有大好的前途,晟哥这样一走,把这一切全部都毁了。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经过这事儿,嫂子以后根本不可能得到重用!说不定,一身所学都得不到发挥,这对科研人员来说,是多么难受的事儿啊!
看我和沁淮难过,嫂子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到:“两个傻小子,别难过了。我很幸福啊,有宝宝陪我,北京也有不少人照顾我,而且我还能领一份不错的工资,比起很多漂泊的人来说,我不算幸运吗?倒是你,三娃儿,还没跟我说,你有啥打算呢?”
我望着静宜嫂子说到:“我把这里的事情弄一下,然后我就先回四川看看爸妈吧。别担心我,嫂子。不也就三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