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橡胶林-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觉察到妈妈的异样。我恨妈妈，她为了一个我根本就不熟悉的人而放弃了我们，我恨她。我恨爸爸，他这么残酷无情，在妈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但不给她温暖，还打她骂她，以至于把她越推越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憎恨所有的人。我想离开，想逃走，想到一个我永远看不到雪堆的地方，永远。

街道居委会大妈通知爸爸，我们家必须有一个人响应毛主席号召，上山下乡，支援边疆建设。我们家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我。哥哥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妹妹们年纪还小，爸爸为难地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地对居委会大妈说：“我去。”我选了一个不会下雪的地方，云南西双版纳。

哥哥因为我的选择，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生。我走的时候，第一次看到爸爸流眼泪。1970年3月，未满十七岁的我，登上了去云南的火车，没有回头。就这样，一别三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