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没出娘胎就好动异常,出了娘胎不久又显示出非常要强的个性。自打七八个月开始上幼儿园起,就几乎天天被老师告状,打架挂彩不断。和同龄孩子相比,她学东西很少很慢,没人认为她聪明。但身为母亲,我觉得她有灵气。为了她能适应(fit)国内的教育和生存环境,我不但要用合适她的方法去小心翼翼地修理她的性格和培养她静心专心的好习惯,还得潜心地训练她逻辑思维推理能力,开发她的灵气。直到把她送入小学,我才放心出国。这其中的艰辛一言难尽,不过正是由于她的个性,是促使我们努力自费出国留学的动力之一。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灵气最重要,中国教育的死记硬背方式和课堂环境不适合这种个性的女儿,会毁了她的灵气。
女儿来到美国已是小学二年级结束了。由于担心她的超级好动和要强的个性会在公立学校惹事生非或受欺负,就在一美国朋友的帮助下,我们给她联系了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因为还不到七岁,个子矮小,学校要求她重读二年级。在这个学校的六年里,她如鱼得水,朋友很多,非常popular。她从四年级起就是学校各个球队的主力队员,常在比赛结束后受到同学们英雄式的欢送。她的学习热情很高,很多老师都说从未见过这么好学的学生。为了避免成绩太好让人说成nerd,她从不和同学谈论学习,除非同学有问题问她。当然她也曾因打架,违反纪律受过批评和处罚,但她认为这是她最happy 的学校,并认为她popular的原因不是她的体育和成绩好,而是她的sense of humor.
后来由于搬家,她上了一所公立高中。很不适应公校的上课环境和体育项目,而且她讲的笑话有时得不到共鸣,就去东岸最好的私立寄宿学校之一上十年级了(越是好学校给的资助金越多,我们只交很少学费)。当时我们考虑到她比同年级的人小一到两岁,替她选择了这所全部寄宿的学校,以免看到同学有车后的烦恼。
刚去的一个多月里,她有回家的感觉,认为这才是她需要的学校。但因为高中生已开始非常讲究穿着,我们的经济条件不可能让她那样奢侈,她很快就退出那个popular的同学圈,那些人的兴趣不在学习,而她有自己的目标。后来几年,她还是有些苦恼,主要有三点。一是这个学校体育特强,很多项目都得过全国或州里的冠军,她在公立学校耽误了一年,到该校后只能是各个球队的替补队员。经过很多努力,直到最后一年才成为主力队员,让她失落很多。二是该校文科好,理科不很强。她年龄是全年级最小的,数理化却最好,历史和英文有时也拿全班最高分,被同学认为是天才(尽管还没人称她nerd),这是她最痛恨的。因为被同学脸谱化后,很多次舞会都只能是女舞伴,既没人和她谈恋爱,也没人选她做各种已有学生组织的领导,只好自己另立一个小山头。不过为了能上好大学,她也不敢在学习上掉以轻心。三是这个学校在一个很小的town,课余能去的地方不多;同时全年级只有六七十人,大多是共和党保守派家庭来的,女儿觉得可交的知心朋友不多。她是一个喜欢被众人围绕和热闹的人。女儿还是喜欢这所学校的,就是认为该校如果在大些城市或者学校的人数再多一些就好了,她可容易地找到更多的朋友和更有兴趣的事。
在选择大学时,女儿不肯申请那些在小town的学校,最后去了哈佛。她认为哈佛比较平民化,又在Boston 这个比较熟悉的大城市,小时候的许多记忆让她感到亲切。她的数理化基础好,但不想以数理化为专业,她也曾想选经济学或应用(金融)数学,但她实在不能认同经济学教授唯市场经济的观点,也不想去华尔街,就去了工程系。她不喜欢量杯做实验,更不喜欢在显微镜下看结果,就选择了建模为方向。这需要在计算机上做很多数据和系统的分析,她比较喜欢。所以,在二年级下学期就进了一个教授的实验室,很认真努力地工作,在三年级开学和三年级结束时发表了两篇合作论文。后来被系里推荐,她得了某个全国工程方面的学生奖。
在哈佛的四年里,女儿是非常happy的。她觉得哈佛很fit她,她也fit 哈佛。她朋友很多,有时周末一天就要和好几批朋友去活动或吃饭。体育活动很多,每年秋天FIELD HOCKEY,冬天滑雪和溜冰,春天 LACROSSE或划船。学校各项社会活动也没少忙,她曾是校学生议会的极少数亚裔议员之一。各种周末舞会聚会她更是常客,每次都有男同学邀请。她的宿舍也曾办过周末聚会。女儿玩体育其实是以enjoy为主。她有机会到某校队,但她认为强人太多,她只能坐板凳,训练也占时间太多。她情愿到预备队(Junior),在那里她可以是主力队员,上场机会多,多带劲啊。她曾尝试打冰球,但她溜冰技术不行,没能如愿。她的snowboard 玩得非常好,很多人都认为她很酷。以至于她曾对我夸口:像你女儿这么酷,学习又这么好的女孩,哈佛找不到第二个。(这牛皮有点吹大了,呵呵。)
我想,女儿快乐的哈佛生活和她在第一学年结束时就给自己定位,也就是如何让自己fit 哈佛的环境有关。她说哈佛牛人学生太多,但极其聪明的天才最多只有百分之一。非常聪明又非常用功的只占百分之一,非常聪明比较用功的也大约百分之一,很聪明又非常用功的应该有百分之二。这就去了百分之五的人了。然后就是非常聪明却不太用功的,和很聪明比较用功的人差不多占百分之五,聪明但非常用功和很聪明不太用功的也有百分之五,,,,等等。她认为自己应该是很聪明比较用功的一类,就是走在校园里百分之九十左右的人不如她。但是她觉得这样有点太累,她想好好享受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如果花两个小时复习就可拿A-或B+,而花五到八个小时才能拿A或A+的话,她肯定只花两个小时去复习。所以,她如果只能在百分之八十五的范围内,希望我不要太见怪。不过,最后毕业时,她是系里四个最高等级毕业证书的获得者之一,还是在百分之九十的范围内了。
除了学校和专业有fit的问题,找工作也有fit不fit。她有3个offer,两个在东部,一个在西部。她喜欢西部的阳光和海浪,就选择了西部的公司。其实那个工程公司的工作并不合适她,她不是一个喜欢钻研的学者。但公司提供她读研的学费,可让她半职读书。在她拿到斯坦福的硕士证书后(她读研的成绩全是A和A+),就在公司内部找寻,最终换到一个合适的部门,快乐并非常辛苦地工作着,不到一年,已获两次提升,现在是公司内同样职称的职位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经理。
找对象也是一个fit 问题。女儿在哈佛谈的一个男朋友,两年前因双方都要强的个性吹了。她认为她不可能找到各方面都比她强的男人,她现在的男朋友学历智力都比不上她,但体育比她好而且真心实意对她好,两人在一起相处很愉快。
任何事情任何人只要fit了,挫折就会少一点,比较容易成功。不fit 就会有矛盾或挫折。不过挫折也是有助于成长的,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是也。但挫折太多了,就会让人失去信心而退缩,很难坚持到底去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