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籁，以及托妹夫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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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初的欧化诗人们，把十四行诗（sonnet）按音译作“商籁”，这真是雅致的译法，就像“香颂”、“翡冷翠”、“香榭丽舍”、“枫丹白露”一样，译文比原文更美，让人一看就心生诗意。

商籁是西洋诗里最重要而格律又最严格的一种形式，发源于意大利，之后被法、英、德各国诗人效仿。共有十四行，最普遍的分段法是4+4+3+3。法国派的商籁，大多用亚历山大体，也就是每行十二音。其它派别的商籁也有用不同音数的，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用几音，每行的音数必须相同。

商籁的韵式有有很多变体，但最正式的应该是意大利派的韵式，后来也被法国诗人们普遍使用，那就是：

abba abba ccd eed

在这种韵式中，前两段必须是抱韵，而且韵脚必须相同。还有一种是法诗自己的正式，但前两段是同样的，只在后六行有点区别：即：

abba abba ccd ede

正式的商籁全首不超过五个韵，而且前八行一定用抱韵，只在后六行有些变化。如果超过五个韵，或者前八行用了交韵abab或者随韵aabb的，那就是变式了。

前两天在村里看到托妹夫老鼐为结婚十周年写了一首商籁，是这样的：

Décade

Paris, vingt-trois octobre au matin. J’ai dit oui
Et tu n’as pas dit non, sous ce ciel sans nuage
Qui augura si bien de notre mariage.
C’était en deux mil quatre un peu avant midi.

Chalon*, vingt-trois octobre au soir. Je t’avais dit :
« Je t’aime pour la vie, c’est un très long voyage. »
La danse préluda au doux pèlerinage.
C’était en deux mil quatre un peu après minuit.

Venise, au petit jour. C’est Noël. Une pierre
Bleue éclaire ta main, amante trentenaire.
C’était en deux mil six sur un pont byzantin.

Henryville*, la nuit. Je t’écris ce poème
Qui d’un fidèle amour célèbre l’an dixième
Et l’automnal jeudi de nos noces d’étain.

这首诗是非常规整的意大利体商籁，我现在按照原文韵式及每行的音节数量（十二音），尽量忠实地试译如下：（译文绝对没有原文一半的美，商籁似乎真是更适合用外文来作。）

十年 by 司马鼐

巴黎，10月23日晨。我说我愿意，
你没说不愿意。天空万里无云，
挺美好地预告了我们的婚姻。
那是二零零四年，近中午之际。

Chalon，10月23日晚。我说了一句：
“我爱你一辈子，这是很长旅程。”
共舞一曲，从此开始温柔同行。
那是二零零四年，午夜刚过去。

威尼斯，清早。圣诞节，一颗晶莹
蓝石照亮你的手，三十岁的情人。
二零零六年，在那拜占庭桥面。

Henryville, 夜。我为你写十二言
以我忠诚的爱，庆祝这第十年
以及金秋星期四的锡婚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