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家的风波（2）冷战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这对分开三周的老夫妻，没有一点温情。月梅先问了光明给谁送信，得到的答案是一个附属医院的实习生，女生，要办绿卡，光明给了推荐信。月梅质疑光明给别人出推荐信还要送到人家的家里去，怎么会这么主动，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光明立刻不高兴，说没有什么关系，以前开会认识的，顺路就送了呗。月梅听出了光明的不高兴，知道他不在意她的感受，于是放下这个话题，说起了卖保险的事。这个话题一开始，光明更加抵触了，没有两句话，两个人就都不再说话了。一路无话回到家，月梅的时间还是中国的中午，光明的时间已经是午夜。月梅洗澡，泡茶，光明上床睡下，没一会儿就已经打起了呼噜。梅的心里乱糟糟地，回到家离解决这个卖不卖保险的事情，好像还很远呢，看来光明已经是很坚定了他的主意，没有要和月梅商量的意思。月梅也没想出什么好的计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第一要知道的是光明心里是怎么想的。

夜深了，月梅悄悄地上楼，在光明的身边躺下，听着光明的鼾声，月梅慢慢地睡着了。

月梅回家的第一天，光明7点钟出门去上班，晚上8点半才回家，月梅问他是什么班，光明说他是早班加晚班。月梅问他那两个同事上班了么，光明说他们都请假了，只有他一个人顶着。光明吃完晚饭，点开了小笔记本上的狼人杀比赛录像看了起来，月梅上楼去洗澡。月梅下楼的时候，光明已经上楼在书房里看不知道哪部歌剧的录像，月梅到楼下看狼人杀比赛。因为回国月梅已经有好几期比赛没有看过了，月梅一看比赛就过了12点，等她上楼的时候，光明已经鼾声震天了。这一天，夫妻两个没有一点交流。

月梅回家的第二天是星期五，光明还是7点钟出门上班，晚上6点就回家了。晚饭的时候光明说他星期六要去加班。晚饭后光明歪在沙发上迷糊了一会儿，清醒了之后问月梅要不要打乒乓球。月梅的身体不好，打乒乓球是为了加强月梅的体质，他们已经坚持一年多了，因为月梅回国，中断了三个星期，本来就是应该恢复的。月梅和光明到地下室去打乒乓球。打完球，月梅浑身发冷的感觉没有了，运动让她的身体温暖了起来。光明问月梅要不要和他一起看歌剧录像，月梅不能拒绝这个邀请，一来她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二来她觉得光明也有话要说。来到书房，光明让月梅坐在一个计算机前面，计算机里已经打开了一场阿依达。月梅点开阿依达，看了起来，光明在另外一个计算机上干着什么事情，不时地光明拿起手机看上一阵子。月梅根本没有被阿依达吸引，她的心里都是光明的事情，她感觉这个破手机才是万恶之源，没有手机光明怎么找得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也怪光明，五十岁的人了，什么也都好奇。

阿依达演完了，光明说他要在两周之后的那个周六去南边150迈的西佛州去开他们行业的大区会，会议只有一天，他希望月梅不要跟着他一起去。月梅一肚子的话被堵了回来，什么都没说就下楼了。这一夜月梅睡了两个小时，心里实在是乱，凌晨三点之后她实在躺不住，就悄悄下楼。光明要跟一个网上认识的人去卖保险，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光明说喜欢人家的商业模式，到底有什么那么吸引光明呢。月梅以为他们已经不那么需要钱了，光明的工作有什么问题么。月梅觉得自己离光明很远很远，这样子的日子怎么过下去呢。

月梅好不容易忍到早晨六点钟，她上楼摇醒了还在熟睡的光明，她要和光明谈谈。月梅兜出来自己的所有疑问，光明给她的回到只有一句话：你想多了。面对月梅的很多问题，光明只回答说：你想知道什么。谈话虽然气氛不好，光明坚持着说他认为他的工作不稳定，需要找个出路，月梅始终不明白光明刚换了新工作一年，只听他说方方面面都挺认可他的能力，怎么就不稳定了。况且月梅还认为就算现在的工作真的不稳定，光明可以再找一个工作，怎么就要改行卖保险了呢。不管怎样混乱的对话，月梅终于知道光明要加入的公司叫PFA。光明没好气地起床洗澡，吃早饭，然后出门去加班。月梅上网去查PFA是个什么东西。

互联网真是个好东西，它能回答你的所有问题。月梅的搜索得到大量的结果，PFA是传销式的保险销售团体，是著名的老鼠会，PFA有法律诉讼。惊诧之余，月梅把几个网络界面拍照用微信发给了光明，光明一反这几天的强硬和沉默，夸奖月梅功课做得足。既然已经知道光明要加入传销团体，月梅松了口气，她以为光明这下一定会回头了。

月梅到前院把韭菜都剪了回来，她准备包一顿饺子。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韭菜根本不再长了，再不剪下来就都冻死在地里了。一个人包饺子还是挺费时间的，月梅自己忙忙碌碌地和面，拌馅，包饺子，再把饺子煮好，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半了。光明的加班也没有加到很晚，大概5点钟也就回了家。光明看到月梅包了饺子，显得很高兴，洗洗手坐下来就吃，月梅给光明盛了几个泡蒜，光明非常喜欢吃泡蒜。

吃了晚饭，月梅开始做光明爱吃的核桃酥，她一边忙活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和光明说起她在网上看到的关于PFA以及WFG的负面消息。光明一反之前的敌对状态，笑嘻嘻地说，老婆，我不是个大傻瓜，我当然知道PFA是干什么的了，我就是喜欢上了PFA的这个模式，所以想加入他们，这是个好时机，PFA刚刚发展起来，这样的系统，自然是早来的有好处。我打算将来不用工作就有很多钱拿。对于光明的真心表白，月梅惊呆了，看着光明上楼的背影，她不知道说句什么是好。月梅转念想到光明肯说出来他心里怎么想总是件好事情，她现在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不管是多远，她也要努力把这个距离消灭掉。月梅继续做桃酥，心里却在盘算着她面前的路有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