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座雪山——乞力马扎罗 (上)
乞力马扎罗,非洲最高峰,赤道上唯一一座雪山,趴在我人生必去清单上已经很久了。
去年走了Patagonia W线,信心爆棚,赶紧一试。
因为先定的肯尼亚和坦桑尼亚12天的7人团行程,我个人的乞力马扎罗行程是后加的。公司把行程发过来,我看到是Marangu(可口可乐线)时,还挣扎了一下,想和旅游公司商量改Lemosho来着,因为听说可口可乐线登顶机率最低,而且看小红书上的report,基本上都走的Lemosho。
但旅游公司说服了我,说只有可口可乐线是全程住小木屋,其他线路都是睡帐篷,怕冷的我还是算了吧。而且行程介绍里有一句:“It is relatively easy, has low success rate because many unfit people attempt Kili trek via this route and fail……” 我自认还算fit,所以无知无畏地来了。
后来才知道这一句是地地道道的bull shit。谁不是信心满满冲着登顶来的?虽不至于备战经年,至少也是准备充分;来的虽不至于是超人,至少也是常年运动保持fit,否则根本不敢尝试。登顶率低,确实因为Summit day 难度太大!
Day1: Gate to Mandara hut (8km, 2720m)
在Arusha 告别了Safari的小伙伴们,等pickup车才知道被卖给Zara。2小时车到Moshi小镇的Zara旗下酒店,办登山手续,租睡袋登山杖。再开2小时到山门。走8公里到Mandara hut, 海拔2720米。
(Moshi小镇看到的Kilimanjaro)
因为旅游公司告诉我,团队包括导游、厨师和三名背夫,我一直以为是大部队浩浩荡荡一起开拔,结果是我想多了,人家专业人士走得快,陪我走的只有导游。
(Marangu可口可乐线起点,拜山门)
这一段是典型的热带雨林徒步,一路上林深木翠,猿啸鸟啼。是很好的day hiking 选择。路上看到了绿猴,还有一种体型稍大的黑猴,背上两侧长着长长的白毛,跑起来像披风一样在身后飞扬,可威风了。导游说它们叫Colobus Monkey, 没有大拇指,只有四个指头。
我们平常hiking一般每小时4-5KM,所以对导游慢悠悠的脚步和不停提醒pole pole (慢慢来)很是不以为然。这个时候导游还没有和我说实话,还在假装是个35岁7年登山经验的老导游。好在本人天生反骨不多,第一次登雪山所以不敢造次。所以还是乖乖地跟着慢慢走了3小时,才走完8公里到达海拔2720米的Manrada Hut。
这晚的roommates是两个德国女士,年长的说很少几句英语,因为我最晚到,所以睡她上铺。年轻的负责翻译,睡对面下铺。
这两位绝对是收拾整理狂魔,晚上临睡一小时,早上起床后一小时。而且方式各异:年轻的是不停拉拉链,各个包包袋袋的拉链来回拉。我下铺这位更奇葩,我躺上铺看不见她是用的哪种方式,只觉得床在时不时剧烈晃动。后来和导游抱怨,称她为摇床女士,要求以后一定要早到Hut先选床。
后来在第六天下山时,我在Mandara Hut 午餐又遇见了她们。她们一行5人,到Horombo Hut 后听说登顶难度大,直接和导游改了行程,在山里转悠了几天。(拉低了可口可乐线的登顶率)
Day 2: Mandara (2720M) to Horombo Hut (3720M), 12KM
今天海拔渐高,难度稍大,时不时有大一些的石头坡。感觉难度和Patagonia爬三塔那天难度类似。
海拔超过3000米后,植被变化明显。没有了高大树木,取而代之的是长草和灌木。偶尔有高大一些的千里木,在低矮的灌木丛中一枝独秀。前些年一场野山火,烧毁了不少千里木,到现在还常看到黑色的枝干,和偶尔几棵幸运重生在顶端发出的新叶。
导游介绍千里木是一种生长缓慢的植物,说一生只开一次花。我记得在夏威夷也见过一生只开一次花的植物,回家找找。(找到了,是银剑菊,也是生长在3000多米的高度)。
尤其3200米后,基本就是在云端行走了。过了halfway point, 远远看到Kibo主峰,冰川像一片斜刘海一样堆在山头,莫名地就激动起来。
我们常说的乞力马扎罗,其实是三座火山峰的总称。按爆发的先后次序,第一峰是Shira,坦桑尼亚语“战争”,因为马赛人和查卡人(Chagga)曾因争夺此地发生战争。
从肯尼亚到坦桑尼亚,观察马赛和查卡两个民族,觉得很有意思。查卡人以种植为主,看他们的小房子和前院都打理得整洁漂亮。马赛人仍保留游牧传统,它们的财产主要是牛羊,住处极其简陋。我曾一度为他们谁更有钱和导游展开讨论,结果是验证了那句:“有恒产者才能有恒心”。马赛人有带着牛羊迁徙的传统,心不定,所以不愿在固定房产上投资。
查卡人世代居住在乞力马扎罗山麓,以高山为伴,一路上遇到很多的背夫导游都是查卡人。感觉查卡人于乞力马扎罗,就像夏巴人于喜马拉雅,天生就是大山的宠儿。
第二峰是Mawenzi,意思是“断裂”,因为主峰曾经折断,现存高度5419米。
第三峰是Kibo,也就是我们要爬的主峰,峰顶Uhuru(自由)海拔5895米。官方解释Kibo是 “Spotted” ,但导游告诉我在他们Swahili语中更有 “哇” ,表示惊叹的意思。
Day 3 Horombo Hut, 3720M
今天是高反适应日,留在Horombo Hut,走附近的斑马步道,升到4000M后折返。
昨晚的roommates是两位伦敦女士,昨天冲顶成功下撤回来的。下午到达后一直缩在睡袋里呼呼。
今早休息够了精神了,两人操着浓重的伦敦腔,跟我描述冲顶时一步三喘的惨状,逗得我哈哈大笑。一向以为英国人冷漠严肃,但这两位简直就是笑匠,随时让人捧腹。
早上我出发走斑马步道前,帮她们和她们的团队录了告别录像。其中一个湿了眼眶,说没有导游她绝对登不了顶,我当时还不知道其中深浅。
斑马步道的终点,是一块天然斑马纹的大型岩壁。本身石头是黑色的,但长时间雨水的冲刷,让其中的矿物质溶解,结果在石头上形成深浅不一形似斑马皮的纹路。
这里非常接近Mawenzi峰,但导游说没有步道上去,只能攀岩。这可就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嘿嘿????
昨晚导游和我坦白了,他是千禧小孩,今年才25岁,但7年乞力马扎罗的大山经验是真的。后来我们在路上碰到一个背夫,他介绍说是他的mentor,教他认识大山的第一人。看来这孩子是18岁高中毕业就出来当背夫,靠着聪明和出色的语言天赋才当上的导游。
导游的英文是极其地道的美式口音,他说是因为坦桑尼亚的孩子们自小学校就教英语。但他的发小,我们团队的waiter,就只会简单的几个单词,经常要和他比划半天还不明白,可见还是修行看个人。
至于西班牙语,他说是当导游后自学的。我看他和人家用西语聊的热火朝天,觉得非常羞愧。过去几年我走遍南美,西班牙语却还是停留在有限的几个单词,太不上进了????
小导游的父亲原来是机械师,腰受伤后就一直不能工作,妹妹19岁在念牙医,整个家就靠他一个人挣钱。看他瘦瘦小小的身板,很难想象当年18岁的他是怎样头顶着几十公斤的行李爬山越岭的。
穷人家的孩子特别早熟,小导游不仅对大山的动植物和历史了如指掌,接人待物更是圆融通透。路上大半的导游和背夫他都认识,不是打招呼就是隔着步道对唱,他的发小更是忠犬一枚,唯其马首是瞻。
住Hut的好处是每天可以遇到不同的人。今晚的roommate是一个香港女孩,嫌财务工作压力太大,辞职出来穷游东非7国,然后去巴黎进修一年。
我听她这次走的国家,包括索马里乌干达等,问她有内战不怕吗?要知道她是纯粹的背包客自由行,到处搭公共汽车找小旅馆的那种呀。她仰起脸笑笑:不怕,不去首都就没事????
香港人说英语,总带点他们那种硬邦邦的口音,但词汇量很大。女孩说感谢东非这些国家都曾是英国殖民地,大部分人都听得懂英语,我哭笑不得:“政治正确”去哪里了?
女孩已经走了91个国家,和我的数字差不多,很多地方我们都去过,所以特别聊得来。不同的是她走了很多内陆国家,比如非洲小国和中亚的斯坦们,而我因为潜水去过很多岛国。
女孩是马拉松健将,给了我很多备战补充营养的建议。她本来也是6天的行程,但导游说她很fit,建议减掉了高反适应日,直接登顶。
我问她有高反吗?她说可能爬的太快,高山还没来得及反应。我们一起大笑????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她就出发走下山的最后20公里,然后赶bus去她的下一站:赞比亚。
拥抱告别,看她那头浓密的头饭染成金灰色,马尾在晨光中一甩一甩,觉得这么又美又飒,特立独行的女孩,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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