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正在阅读陶杰的精选作品集之四"自恋红烛",看到其中的一篇题为“旅行和旅游”的文章,幸好文章很短小,就将之敲打出来,与朋友们一起来欣赏他的文字游戏。
“现代文明其中一个异化现象,是旅行(Travel)的没落,和旅游(Tourism)的兴盛。
旅行和旅游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是开拓的,后者是闭塞的;前者是心灵的,后者是物欲的;前者是大自然本身的一部分,后者却有害于生态环境;前者是探究,后者纯是消费。如果用男女关系来比喻,旅行是和一个女人发生的一场轰烈的爱情,旅游却是和一个妓女进行一次性交易。
西方资本主义制度建基于工业革命,马克思认为,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者向国外掠夺原料、 霸占市场的必然发展。其实西方的帝国主义萌生最原始的动力,是旅行。自从哥伦布那场人类史上最著名的航海之后,到了十八世纪,财富的积聚令欧洲出现了文艺家的一股旅行风。此时的欧洲小说以旅行为题材的很多,作家都时兴写游记。法国情圣卡撒诺伐的回忆录记述他最远到过康士但丁堡,史学家吉朋到瑞士去写作,连彼得大帝也曾揹上背囊游历英法荷等地。在旅途上除了诗墨客,还有许多落泊的贵族和富有的商贾。
十八世纪的欧洲是一幅大型的旅行图景,第一流的人物用第一流的触觉感应一个神奇的世界,且暗中下了必要征服之的决心。旅行家是一个工作者,观光客只是一个寻欢客,两者之间,洋鬼子在两百多年前已泾渭分明。在绿色的二十一世纪,旅行必将受到鼓励,旅游必将受到批判。看见港报上版版的十天美加豪华团广告,香港人旅行意识之落后,何其令人感叹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