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游记(旧作) 7-9

来源: 阿姗 2004-01-16 08:44:00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7029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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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9月3日(星期二)第七日
  今天经过一段漫长而艰苦的长途汽车旅行,回到了秘鲁,下榻于的的咯咯湖畔的普诺市。
  早上醒来后头居然不晕了,不禁暗自高兴。听说有人因为不适应高原气压,一觉睡去就再也没醒过来。我起身时,小韩已经从街上拍完日出的景物回来了。早晨的拉巴斯又干又冷。我们裹了几层暖衣,躲进了旅游车,以为找到了避风港。谁知这是一日颠簸的开始。
  汽车沿着连通玻利维亚和秘鲁的“高速公路”开。这条公路沿湖修建,途经美丽的湖畔小城可帕卡巴纳(Copacabana)后,横穿的的咯咯湖,再过两国边境,通往普诺。说是高速公路,我可真不敢恭维,尤其是玻利维亚境内的一段,不是尘土,就是大小不一的石头铺成,到处坑坑洼洼。车过之处,或者尘土飞扬,或者颠簸不止。有的地方很窄,对面来了车,还要商量着谁倒车,谁先过。汽车喇叭的用途最大,上坡下坡拐弯都要用到它。
  路两旁是干硬的黄土,除了枯草外,几乎什么也没长。破旧不堪的粘土砖砌的房屋,散布在荒原上。土著们穿着传统服装,有的在放牧耕作,有的目光茫然地走着,还有的在摆摊售货,也不知卖给谁。妇女们背着大包、扯着孩子在路旁坐着等车。瘦骨嶙峋的牛羊和美洲骆驼,浑身脏兮兮的,无精打采地驮着包袱走或满地找草吃。举目贫瘠,满眼荒凉!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住在这里。他们又以什么为生呢?世上贫富悬殊如此之大,怎能不令人震惊!
  天益发的蓝了,白云轻悠悠地浮着,湛蓝的的的咯咯湖宝石般纯净,粼波千顷,白雪覆盖的远山遥岑也嵌入这幅风景画中,美丽得不可胜说。而此时此刻,一种无限苍凉之感不期然袭上心头。
  这一路走得实在辛苦。平时从不晕车的我,不知是高原反应在作孽,还是一上午没吃东西,这时也受不了如此的颠簸,胃里翻上翻下的。车窗外的贫穷景象更搅得我心神不宁。后来过了边境,换了一辆较大的旅游车,开在秘鲁修的平坦的柏油公路上,我才好多了。
  秘鲁比玻利维亚富裕,房屋也新些,城镇也密些,人们面孔上也少了那种又黄又灰的无知无奈的神情,多了些活气。下午放学的时候,小镇里的学生们穿着整齐的校服,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走着。其实这些村镇比利马还穷很多,但刚从玻利维亚过来,我却以为这就是安居乐业的地方了。
  到了普诺,找了间干净可靠的餐馆,大快朵颐了一番。这顿饭真是丰盛,一道例餐有十几样菜,除了主食的牛扒或鸡扒外,有面包、黄油、米饭、炸薯条、煎鸡蛋、熏肉、煎肠、西红柿、生菜、煎香蕉、橙子、绿豆、奶酪、甜菜、鳄梨,数不胜数,外加一杯印加可乐,总共还不到六美元。可怜的莎伦,躺在旅馆里啃饼干。她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不舒服,各种各样的药吃了不少,也没见好。
  本想洗个痛快的热水澡,解解乏,没想到旅馆里所谓的热水其实只是比彻骨冰凉的冷水温和一些。在这海拔四千米的高原的冬天里,我们只好躲在厚厚的五层毛毯下睡觉。做个好梦吧。

1996年9月4日(星期三)第八日
  早晨三点半醒来,见到窗外射来橘红色的光,以为天亮了,揭开窗帘一看,原来是街灯,高高悬在杆子上。又昏昏沉沉睡去了。七点钟太阳真的已高高的挂起,实在睡不着了,只好爬出被窝,到街上逛逛。
  普诺市在的的咯咯湖西岸,从旅馆的阳台上就能望到湛蓝的湖水。出了旅馆,向湖边走去。街上人来人往,小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小贩正准备开铺做生意。三轮脚踏车,载着男人女人们横来直往。各种破旧汽车,排着灰黑色的废气,高鸣着笛,在行人中穿插。离市中心越远,房屋就越破,垃圾也就越多,后来我竟走到一片露天垃圾场上。大人小孩猫狗都随地解手,毫无顾忌,几头猪倒在废物中睡觉,小孩子在尘土飞扬的街头玩耍,两个男人在用黏土砖砌房子,穿皮夹克的年轻人双手插兜闲逛着,背着枪的军人们由门洞向外窥视。这时离湖边已不远了,我却再无心情走过去,回到了旅馆。
  上午跟了旅行团乘船出湖,到著名的浮岛(Islas Flotantes)去参观。导游说的的咯咯湖被几个半岛分成三个部分:的的湖,咯咯湖,及普诺湖,浮岛就在普诺湖上。地图上没分什么的的湖,咯咯湖,也许导游是在开玩笑吧。
  靠近岸边的水面上漂着一层青绿色的浮藻,远看好象铺了一块绿色地毯,随着水波一漾一漾的。船向湖心驶去,水下浮着千万缕长长的水草,纠缠不清,随波摆动。水不深,绿色黄色的芦苇(totora)从水里长出来,密密丛丛的。水鸟停在芦苇上休息,鸭子在芦苇间觅食,近岛的一带,还有牛在芦苇丛中吃草。有人摇着芦苇编成的小船,在芦苇中穿插打鱼。
  船停到一个小岛边,我们上了岸。今天上了两个岛,每个岛上有十来家住户。这里的居民是乌如斯族人(Uros),数百年前为了不与岸上的居民来往,就开始住在浮岛上了。现在他们和阿依玛拉人通婚,已经没有纯血统的乌如斯族人了。
  岛民们用芦苇编造各种东西,盖学校,搭房舍,建船只,连岛屿也是芦苇铺的。岛上到处是碎芦苇,踏上去软软的。岛民们把芦苇铺在水底,一层接一层,一直铺出水面,搀上少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挖来的泥土,竟铺出一片岛屿来。下面的芦苇不断腐烂,上面就不断添加新的。据说水涨的时候,芦苇岛会漂浮起来,浮岛由此得名。现在水位正低,地面高出水面半米多。
  岛民们用结实的绳子把一条条晒干的芦苇编串起来,连成一张张大草席,用来做房顶、围墙。那些著名的芦苇船(Reed Boat),是由四大捆芦苇扎起来的,两头尖尖地向上翘起,象是一弯月牙。船长约四、五米,宽一米,我以为只可以乘几个人,没想到二十几个人坐到船上都不见沉。我们都图新鲜,坐了一程船。船平稳地在水面上漾着,我靠在装饰成龙头样的船头坐着,望着微波荡漾的深蓝色的湖水,听着一下一下咿呀咿呀的摇橹声,心神也恬静安详下来。
  秘鲁的日裔总统曾经来岛上住过一日,送了岛上居民十二个太阳能电池,所以我们见到每两三家房顶就建有一个太阳能电池。这里地高雨稀,阳光充足,利用太阳发电实在是个好主意。
  学校里的学生整天不得安宁,每天要为每一船来的游客们唱儿歌。进了他们唯一的教室,十来个由一年纪到六年纪的小学生歪歪斜斜地站在面前,嘻嘻哈哈地用八种语言唱了儿歌。唱完后,老师就拿出个小箱子来给我们。哦,轮到我们捐钱了。岛上还有不少学龄前的小孩,手里拿了些芦苇船的儿童画,到处缠着我们要卖。也有的小孩直接伸手讨糖讨钱。

  午饭是和两个新认识的游客一起吃的。一个是从波兰来南美做实地考察的女研究生,另一个是从斯坦福大学来的日本人。这还是此次旅行我头一次见到的亚洲面孔呢。虽说我对日本人一惯有些偏见,但这回还是觉得挺亲切的,好象遇到故乡来的人一样。在外面流浪,离开家乡越远,家乡的概念就越大。在南美州,我们把会说英文的都当成了最亲的朋友,更何况同是欧洲来的费迪和那女学生,或同是黄面孔的我们呢。

  下午搭车去司鲁司坦尼(Sillustani)废墟,在普诺附近、的的咯咯湖西面不远的乌玛尤湖(Lake Umayo)上。我们这次来秘鲁主要是想看古文明的废墟,今天才是第一遭。那个日本人说废墟看多了,就是那么一回事,本来不打算去了,后来听说这是比印加人还早的可亚人(Colla)遗址,和印加古迹还很不同,也就一同来了。
  车子向北,渐渐爬高,出了城。回首望去,山城普诺尽收眼底。山上是密密层层的房子,山下是微漪的深蓝色的的咯咯湖。城外是一望无际的旷野,青黄的野草,覆盖着苍茫的大地。一群群南美骆驼在悠悠闲闲地吃草,三三两两的牧人们在一旁休息。一阵阵风吹过,草原皱起一浪浪粗旷的波纹。不远处的小山丘上,赫赫然孤零零立着几座石头建筑。
  不久车便停在一个小山丘下。向上望去,坡上有几座石头砌成的塔,十余米高,四五米直径,上粗下细,象个大水桶。导游介绍了一下这些塔的来历。原来这都是可亚人的坟墓,叫做“Chullpas”。身份显赫的贵族们,死后就葬在塔里,每一座墓塔葬一家人。现在这些人的骨骸都早已化成灰了吧。
  山间一块平地上,并排有两个由小石头围成的大圆圈,直径有好几米。据说这是可亚人举行宗教仪式、向大地致敬的地方。等人们逐渐离开去,我走到圆心,面南而站,学着可亚人的样子闭上双眼,静静地冥想一阵。这时只觉山风凉凉地从耳边扫过,阳光刺刺地由头顶射下,风声草声夹着吱吱的虫鸣声传入耳中。静静的,我似乎真的感到了大地的实在,忽然心中升起一股感激,感激大地母亲所给于我们的一切。在平日匆匆的生活中,谁又会有心驻足去与大地沟通呢?
  山顶有几座墓塔,外面石头削得极整齐极圆,鬼斧神工,令人赞叹。他们的所选的位置之佳更让人叹为观止。小山丘的西面就是美丽的乌玛尤湖了,几平方公里的圆形的小湖,湖水碧蓝,微波粼粼。湖心有一个平平的小岛,形状却是圆形的,青青绿绿的。斜阳照耀下,小岛仿佛蓬莱仙岛般缥缈。
  天色昏暗了,风从湖面吹来,异常猛烈,我们都冻得直打哆嗦。导游讲解的时候,我们就缩到高大的墓塔背风的一面。中午在船上还觉得太阳暖洋洋的,没想到傍晚这里会这么冷。脚下,在乱石杂草中有许多排列有序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圈,为什么排成这样,现在谁也不知道了,据猜测是平民的坟墓。那些很小的,大概是为夭折的孩子围的。这里虽是湖山如画,但我觉得,这不是属于我们活着的人的世界,这是属于过去,属于葬在这里的人的。
  后来我们站在一座高大的墓塔前仰望。这座墓塔已不知什么时候被惊雷劈裂了,只剩下一半还立在那里,另外一半巨石都坍塌了,散落在地上。这墓塔原来是分成两层建造的。里面一层是小一点的石块,用粘土粘在一起,呈倒圆锥形,中间是空心的。外面一层是切磨得极讲究的大石块,砌得整整齐齐,外形象个水桶。每两块石头相接处,一边凸出一个小包,另一边凹下一个小坑,很恰当地吻合在一起。其中一块巨石壁上,雕刻着一只蜥蜴,因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只有显贵的家族才有这种图纹。
  墓塔的唯一入口是个不到一米见方的小方洞,开在朝东的墙脚处。我跟着几个胆大的人钻了进去。墓塔里面倒是不小,一下子爬进来七八个人,都站在墙边。这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周围的墙壁又是怎样的。好事者按了闪光灯,强光闪过瞬间,见到顶高六七米,墙壁凹凸不平,全是粘土粘在一起的石块。洞外呼呼地刮着强劲的冷风,洞内却是格外温暖平静,我们都不想再出去了。靠墙而站,似乎可以想象到数百年前,人们把死者抬进洞来,让他与已在塔中的更早过世的亲属一起,靠墙坐下,再把各种陪葬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放在他面前。生者在塔外,在鼓乐声中起舞致祭,祈祷走完了人世路途的死者,在这温暖平静的避风港里,从此开始来生的旅途。
  下山的时候,太阳也正一点点沉到远处地平线下。巨大的墓塔的剪影在色彩柔和的黄昏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孤寂,苍凉。
  在山下的一个小博物馆停了一会,我买了一只小小的土笛。鸭蛋大小的土笛,粘土烧成,正面漆着花花绿绿的图案,有六个小圆孔,反面有三个孔,排成人的面孔模样,中间还有个鼻子可以穿条线,看起来很样子很滑稽。凑近嘴边吹一下,毕毕乌乌的,声音十分响亮刺耳。
  在回程的车里,有人忽然问起南十字星的事,说是在北半球从未见到过与北斗星齐名的南十字星。这时大家都凑到车窗前往外看,但谁也没见过南半球的星空,都不知道怎么找。后来费迪指着天空低低的一处说,在那里。夜幕低垂,大地空旷,繁星满天,在天之一角,果然有五颗明亮的星星,整齐地排成十字状。原来还有这样一个星座。

  回到城里,约了那波兰女孩一起上街吃晚饭。这还是自前天来莎伦第一次有点胃口,我们不敢随便找饭馆,就去了一间旅游书上推荐的馆子吃意大利薄饼。这家薄饼店似乎真是口碑很好,进门还要等十来分钟才有位子。铺面很小,只能挤下六七张桌子,还有个小阁楼,有人上下楼,木头搭的楼梯就吱呀作响。饭馆一角有个大炉灶,外面是个大圆包,里面烧着熊熊烈火,小伙计时不时过去放进一只饼或拿出来察看,看样子很忙碌。
  我们坐在炉子旁的一张小方桌前,大家都饿了,就叫了三只大薄饼和一些饮料。这时门开了,几个乐师走进来,堵在门口,摆好架式,开始音乐表演。他们有弹吉他的,有敲鼓的,有吹排箫的,有摇铃的,有口唱的,还有乌乌拉拉哼的。在音乐声中,我们天南地北地聊着,喝了一杯又一杯饮料,却好久也不见薄饼上桌。那乐队唱了一阵就停下来,拿个布袋到各桌,敢情是要我们给钱。我们都或多或少放了些硬币在袋里。他们向众人道了谢,又唱了一首才离去。我们的饼还没有上来,又有一组乐队推门进来了,开始又弹又唱的。就这样,一等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见到烤好的薄饼上桌。这些薄饼很薄,我吃不惯上面的奶酪,本来肚子好饿,却吃不下多少。后来我们怕有更多的乐队来表演,匆匆吃完就走了。
  外面是一条很热闹的小街,两旁的店铺大多还开着门,希望还能做几单游客生意。地上有许多人摆摊贩卖各种毛衣、围巾之类的手工衣物服饰,还有的背个大包,手里拎着大毛毯,来回向过往游客兜售生意。先前在等烤饼的时候,有个女人就一直站在门外,在寒冷的晚上,举着两张大壁毯,眼巴巴地望着坐在火炉旁的我们,好象她再站久一会儿我们就会买她的壁毯似的。街头巷尾停了很多售货的小车子,有的卖日用品,有的卖瓶装水,有的卖各类零食,还有的卖杂志。杂志车上琳琅满目地挂了各种期刊,连《科学》、《国家地理杂志》都有,好象还有介绍计算机C程序的书,可惜我们都看不懂,几乎全是西班牙文的。
  这时忽然听到从一个门里传出古典音乐来,我们都好奇地过去看。在一个地下室里,有一组乐队正在起劲地演奏莫扎特的什么曲子,有拉提琴的,有吹管吹号的,还有个指挥,都穿着西装,十分正式的样子。前面围坐了好些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门口还有人陆续进来,找个凳子坐下听。大门没关上,想必里面也听得到外面街头的嘈杂声。我凝神听了一会,觉得他们水平实在不高,音都拉不准,不过倒是满有热情的。听了一整晚饭馆里的乐队表演南美舞曲,忽然听到莫扎特的小夜曲,在这样一种地方,真是件奇事!
  回到旅馆,趴在床上写着这一日的所见所闻,觉得今天收获很大。

1996年9月5日(星期四)第九日
  早上起来急急忙忙搭火车去库斯科(Cuzco)。刚一上车,列车就启动了,比时刻表的时间提前了两分钟。费迪不住地抱怨说,列车这样不准时,差点儿让我们误了车。
  车厢分三等,头等,二等,和游客等。头等最舒服,二等则是给当地人的,听说连座位都没有。我们乘的是每位二十五美元的游客车厢,车厢内的样子和中国的差不多,中间一条过道,左右两边每四个座位对坐,中间一张小桌子。车上坐的都是外国游客,金发碧眼的居多。乘务员走来走去,忙着端茶送水。
  窗外风景倒是很美。远处有一脉脉高山,白雪盖顶。天空清澈幽蓝,大地旷荡无际,黄土茫茫。经过许多小村庄,粘土砌的房屋遍布在田间。牛羊骆驼群群,悠然自得。这里似乎比玻利维亚那边平静多了。
  每到一个车站,就有很多小贩围到窗口来卖东西,卖的都是些毛衣类的手工作品,或是瓶装水、香蕉、橘子、巧克力等零食,价钱开得不高,但通常还可以把价钱杀到一半。有的小贩很主动,一个劲儿缠着你,非要你买不成。有的索性把货品丢给你再说。一次我们停在一个大站上,忽然从窗外飞进来一只毛茸茸的玩具大猩猩,正巧落在临座一个日本女孩的头上,吓了她一跳,笑死我们了。后来又有一次,几双毛袜由窗外飞来,旁边的两个游客想了很久,等列车缓缓开动了才把袜子丢出去。还有个卖壁毯的妇女,手上拎着好几张大毛毯,吆喝着,其中一张织的图案竟然是只大熊猫!
  午饭后我走到两节车厢中间站着,伸展一下手脚,靠在门上向外望。听说这里的铁轨都是中国人铺的。这些路轨和火车都已经很残旧了,列车开的时候极不平稳,左摇右晃,不抓个扶手什么的,根本站不住。火车开得也慢,我算了算,大概每小时才走四十几哩,公路上的汽车都比我们快。后来费迪讲起他们欧洲的高速火车,听得我们啧啧称羡。
  下午我们拿出扑克牌来玩,一直玩到天黑了,看不清手里的牌时,还不肯住手。不知为什么车里总也不开灯,我们都怀疑是否要在黑暗中再坐几小时直到终点站。后来莎伦带头唱起歌来。他们都是学校合唱团团员,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我假装不会唱,静静的听着。
  唱着唱着,就来电了,整节车厢里只开了几盏昏黄的灯,看来是想省电。快到库斯科时,火车走了一段之字形的山路,一会往前一会往后,咣当咣当了半天。晚上八点来钟,终于见到了灯火辉煌的古城。
  下车后我们跟着个导游参观了好几间旅馆。这些旅馆都集中在市中心,有的极为豪华,双人房要一百二十多美元一晚,据说是五星级的;也有的很朴素。我们住的这间才四十多元,却有三百多年历史了。
  库斯科晚上很冷,街上还有不少游客。我们去了间热闹的意大利餐厅,侍应生会讲英文,我们高兴极了,大吃了一顿。可怜的莎伦还是什么也不想吃,已经三天了,明天要去看医生,大概后天不能我们去爬山。这里海拔三千二百米,比普诺低了许多,我们其他三人都已适应了高原气压,只是坐了十个多小时的火车,很累。
  早早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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