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不是个喝酒的人。既如此,一次说酒已属轻举,何以有再?
只因在《金秋话“酒”》一文中,把葡萄酒一概撇开,单说各种烈性酒,其实只涉及了“酒”的一小部分。尽管有言在先,澄清了中外文对“酒”的不同概念,仍有人将性质不同的Wine和alcohol混为一谈。于是想,何妨再次班门弄斧。
还要声明,“不是喝酒的人”,并不等于“是不喝酒的人”,否则哪来感性知识?身处产酒国,耳濡目染,不知不觉就借助了耳目下边的那两个器官。当然,这喝是浅尝辄止。
这一次想说的,是与法文“Vin”对应的葡萄酒。打出这个题目有点胆大妄为。因为葡萄酒种类太多,即使只限于法国的,也不可能说全,只好择要就简,权当抛砖引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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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的名称与等级
对于许多外国人来说,法国葡萄酒的复杂,始于名称。
牢骚最多的大概是美国人。都知道法国酒好,可进了商店眼花缭乱,不免抱怨法国人没有章法。美国的酒,牌子可以叫张三李四,品名却总是葡萄的品种,一看就明白。法国人可不行,凡是能搞复杂的东西,一定不能让它简单化了。以产地命名,尚说得过去,可历史事件,甚至外号、趣闻也拿来作酒的名字,简直成心让人糊涂。什么“布拉尼骑士”、“克莉格寡妇”,谁知道喝出什么味儿来?
让法国人学美国,似乎又不可能。比如波尔多酒,就没有单用一种葡萄的。那微妙的比例配方,是多少代祖先琢磨出来的,岂能因为美国人发几句牢骚就放弃了。再说,文化的魅力,不也在于它的历史和神秘?
从最粗的分类来说,葡萄酒的名称首先跟产地有关,比如波尔多、勃艮第、香槟等等,但每一类下边还有许多种。
各种酒的用途喝法,现在大多数人都知道。简单说,吃肉类、家禽喝红酒,吃海鲜喝干白,吃肥肝配甜白,香槟可以配饭后甜点,也可饭前开胃(各种鸡尾酒,也不在本文叙述之列)。吃奶酪一般喝红酒,味道强烈的奶酪,也有佐以甜白或甜红的,这跟德国人将奶酪和水果一起吃,科西嘉岛用无花果酱配味冲的山羊奶酪,大概是一个意思。一顿正式宴客下来,喝五六种不同的酒是常事(因饭后要开车而滴酒不沾的法国人,我几乎没见过)。
再要细说,鲜肉不同熏腌,家禽有别野味,生猛海鲜异于炸鱼,烹调用的香料配汁也不同,佐餐的酒可以选得更讲究。
产区的名称,并不能说明酒的等级。选择好酒,首先要看它的质量标签,全国统一的标准有四个等级。
最低的一等是Vin de table(餐桌酒): 以前只卖散装的,现在瓶装也很多。不论散装瓶装,都是不同酒液的混合,即可以来自任何产地,既不知年限,也不标葡萄品种。尽管有时听到“高雅”“优质”的推销术语,不能上当,这些天花乱坠的词没有一个是受法律保护的,而规定的称号,他一个也没用。我曾见过一个向中国出口这类酒的,打着波尔多的旗号,就敢当好酒卖。
比它高一等的是Vin de pays(当地产酒): 根据规定,必须注明产地。一般当年喝,不宜储存,但也不乏爽口的、有一定特色的酒。无附加糖分(劣质酒会以加糖弥补口感),度数至少为10度。
再往上,是V.D.Q.S.(上等酒):这是通过质检才能获得的称号,不但注明产地,还要符合葡萄品种、酿造和发酵期的规定,含硫、酸、糖都要符合标准。但这类酒现在越来越少了,逐渐被A.O.C.代替。
第四类是A.O.C.(产地品牌酒):到此,才算沾到好酒的边了。这类酒不但有前面说的质量保证,而且标有年景。爱酒的法国人,常随身带一张葡萄酒年景卡片,选好了牌子,拿出钱夹,从身份证和爱人玉照之间抽出小卡,确认一下这一年的评分,再掏钱。
在超市买一瓶A.O.C.,便宜的不过三、五欧元,在专卖店稍贵一些,好处是可以品尝,不懂还有人参谋。在餐馆吃饭,那就只好挨宰了,法国饭馆的酒价一般是商店的五倍左右。意大利人没这么狠,只加一倍,那不勒斯附近岛上,民风朴素,有一次在苏连托,要了一瓶没喝完,居然只算了半瓶的钱。
除了以上讲的四种,就没有法律规定的分类了。不过您这口气别松得太早,后边的讲究还多着呢,因为名酒从这儿才刚开始,不然,为什么有的酒五欧元一瓶,有的却要五千欧元呢?
名酒的等级,每种酒、每个产区都有不同的标准,还得按红、白、粉红和汽酒四大类分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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