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自欺欺人何其难也

自欺欺人何其难

林从容在火车上呆呆得发楞，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叹气，一会儿闭目，心里还是有一点怕的，离开了南圭，勇气就没有了，不过林从容不许自己后悔，林从容觉得人生是后悔无用的事情，过去的一切对错，如果后悔，就真的是自己否决了自己的人生，否决了自己的感情，骠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林从容对自己说，你，不许后悔。



奇怪的是，过去没有和南圭越界的时候，想到汪洋总是很抱歉，很对不起，这一次还是想到了汪洋，居然很坦然地想到了，没有以前的那种惴惴不安，真是没有做贼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小偷，真做了贼了，反而成了江洋大盗了，就差没有给自己的脑袋上装一个招牌，温柔一刀温柔的柔，林从容是也。林从容觉得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完全颠覆了，然这勇气英雄气概也不过是十分钟的事。



闭上眼睛，南圭又覆盖上来了，林从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得五脏六腑都转移了位置，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整个地堵住了，还哭不得，哭不出，这种感觉，两年前汪洋走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想不到过了两年，又开始欲哭无泪了。



林从容不是哭自己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是哭爱人的又一次失去，和南圭真的是绝无可能，怎么可能，林从容脑海里涌现的，并不是南圭的脸庞，而是他温柔的不停的问自己，你怎么样？好不好？还有他除去衣服的羞。



林从容有十个小时继续作梦，一点一滴的加深回忆，剩余的十个小时开始调整，爱情的梦结束，现实就要开始了。



林从容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以后我结婚了，怎么解释我不是处女的事？是照实说明，还是撒谎，书上杂志上都有各种说明，比如自行车骑多了，运动过度了，实在不行，月经后期，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对策，这个不难，骗人不难。



难的是骗自己，林从容不怕别人，怕自己，因为林从容知道自己的身体诚实，不骗人，和汪洋摊牌时候，最困扰林从容的问题就是，自己已经接受了南圭一定程度的亲密，是否能够在两个月后接受汪洋的亲密，因为下意识抗拒汪洋的两个月后结婚，连带的连汪洋的爱都抗拒了，而汪洋的状况，实在是拿不出时间来仅仅是见面谈恋爱的。可是又知道，只要汪洋在身边，肯定还是跟着汪洋的，那么熟悉的，那么想念的人，那么是林从容真心爱着的。



现在不用担心汪洋了，真就可以放下了，不想就可以了。



至于婚前为爱献身，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幸福的事情，几率多少，林从容不确定，但也不惶恐，天下和自己差不多的状况的人多了，婚总是要结的，林从容担心妈妈的眼睛。



回到家里，妈妈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林从容脖子上的吻痕未消。



你和他在一起了？

是的。

以前没有过界的时候，林从容总是抬头说话的，这一次，低下头了。

妈妈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责骂，年轻人，生理需要，可以理解，好好准备考试吧。



林从容就真的准备考试，妈妈给林从容加强营养，季清的丈母娘是乡下的接生婆，她的外孙因为早产一直冬天咳嗽，所以拿了胎盘过来，林从容妈妈做给林从容吃，林从容都不知道的，每天中午下班回家，妈妈就给林从容一碗清蒸鸡蛋，告诉林从容放了猪肉的，也一定要林从容吃完，林从容吃东西从来不挑食，一下子就吃掉了，去看书。



林从容大概每天睡三个小时，冬天冷，妈妈用一个纸箱子里面垫了棉花，放上热水袋，腿上盖了毯子，看书到凌晨四点，睡三个小时，七点起床吃饭去上班，脸上红红的，不知疲倦，上班的时候就默背单词，下乡的路上就坐在中巴里睡觉。



每天晚上9点过后，南圭会打电话过来，那个时间长途半价，南圭到离家十分钟的一个宾馆打磁卡电话，说一会话，说了什么林从容也不记得了，就告诉南圭说你也好好准备考试，寒假回家去，南圭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林从容你过来吧，过来复习，不要上班。林从容到底也舍不得不上班，上班好歹热闹一点，沾点人气，林从容希望自己能够现实起来，现实的忘记汪洋，忘记南圭，林从容再也不要命运攀附在男人的身上，在家乡，哪怕是最小的地方，有一份工作，自己到底能做自己的主，还有，林从容下意识的还是在等待汪洋，不是在等待和汪洋的复合，而是希望能有个交待，而一旦去了北京，自己和汪洋就真的连相见的缘分都没有了。



林从容那么拼命的去看书，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任何人任何事了，这倒也将林从容解救出来，林从容根本没有时间得相思病。



林从容考试肯定是没有过的，政治啊，政治，专业课啊专业课，林从容对自己的专业有直觉而无精密的知觉。



考研结束后，南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