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霸圖如昨~一個五年級生的民歌世代紀事

来源: flyer 2013-11-15 16:59:09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64833 bytes)
往事霸圖如昨──
一個五年級生的民歌世代紀事          文/蔡淇華
 
最令我著迷的是「時代」,一個時代的感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大家所稱的「民歌時代」,創作者的那種文采是非常迷人的,style是正確的,大家拼命作自己的歌,覺得不能讓自己所生存的時代和土地丟臉。一個時代不是好與不好,而是看是能產生的生命力有多強。──鄭華娟
 
運動的誕生
一九七五年(民國六十四年)
  那年,我九歲,小三。
  四月五日蔣介石去世,全民戴孝,我的制服上也不例外要綴補上一塊黑布。
  左鄰的電影院因應國喪,歇業了好久,右舍的唱片行不能再放悅耳的鳳飛飛和劉文正,收音打開就是「總統蔣公紀念歌」。
  家裡的修車師傅(小時候家裡是機車行)老嘀咕著收音機的淨化歌難聽,電影院不開,假日和女朋友無處可去。
    八月,暑假沒事做,姨媽帶我和三哥到台中市大雅路的BAR,拜訪她以前的姐妹淘。印象中有一個著低胸T恤、阿哥哥褲、指甲紅的快滴出血的長髮阿姨,叼著菸,把一枚硬幣丟入點唱機,在Moon River的音樂中,哀怨道:「美國要放棄越南了,清泉岡的GI(美軍)快撤光了,賺不到美金了。」
 十月,燠熱的暑假剛過,在黝黑的工作檯上,一張印刷樸素的唱片留住我的目光,還記得上面印的幾個字:「鄉愁四韻、余光中、楊弦,台北市中山堂……」。是就讀彰女的表姊剛買的。
    沒拿出來聽的衝動,以為又是一張「淨化歌曲」。殊不知,一個美麗的運動和世代,正要由它開始。
愈冷愈開花
一九七六年(民國六十五年)
  元月開始,每天九點全家人就圍在電視機前看「寒流」,看著大陸推行「文化大革命的」的慘狀。
  三月開始,報紙上開始刊出一些姓名,像是洪通開畫展、朱銘展木雕,恆春老人陳達到台北夜店拿月琴唱「思想起」。
  四月五日大陸發生第一次天安門事變。
  七月,國際奧會要求我們以「台灣」名義加入,我們退出蒙特婁奧運,從此隔了好久好久才再回去。
  從中美斷交,退出聯合國,六十四年石油危機,到退出奧運,台灣似乎是正走著霉運。
  過完暑假,開學了,學校把左鄰的電影院包下來,一千人看一部電影-「梅花」。劉家昌導演,演員有柯俊雄、張艾嘉,大家一邊看一邊哭。回到學校老師教大家唱:「梅花、梅花滿天下,愈冷它愈開花…」大家的心也愈唱愈熱,好像要把台灣人的霉運都唱走。
  九月,毛澤東去世,四人幫垮台被捕,文化大革命結束了。
  十月,有個姓丁的中國人得了諾貝爾物理獎,全國都在慶祝,好像台灣和中國的明天一定會更好。
 
金韻獎初試啼聲
一九七七年(民國六十六年)
  十一歲,跟著大哥哼劉家昌作的,銀霞唱的歌(台北六十六年):「從民國六十六年起,我們要更加努力(要轉三次音),縱然身處國難裡,要奮起讓世人看得起(劉氏唱腔,再轉三次音)。
  八月,每天報紙上有人罵來罵去,上大學後才知道那是「鄉土文學論戰」。
  九月,念國中的二哥買了他的第一台卡帶錄音機,唱片行附贈一卷新格唱片的「金韻獎第一集」的卡帶,回家後四個兄弟圍著一起聽:「如果,你是朝露,我願是那小草,如果,你是那片雲,我願是那小雨!」是念文藻語專的女孩子(邰肇玫、施碧梧),在上課時傳紙條寫成的歌。
  我們都聽傻了。
  「正點!」二哥說。
 
從浮雲遊子到龍的傳人
一九七八年(民國六十七年)
  三月蔣經國當選總統;五月孫運璿出任行政院長。
  六月我和雙胞胎哥哥從彰化溪湖的小學畢業,當年二哥考上了建中,所以父母也順理成章把我們二小送到同一所私立學校去。
    天哪,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台南縣柳營。
  二哥繼續買金韻獎第二集和民謠風第一集,有楊耀東的「山裡來的女孩」、包美聖的「捉泥鰍」、齊豫的「鄉間的小路」,其中陳明韶唱的「浮雲遊子」最能代表我們兩個傻蛋的心聲:
  「浮雲一樣的遊子,心裡充滿了鄉愁,雖然努力向前走,鄉愁一樣入夢中….」
  老爸真殘忍,把我們送到地獄去,我們沒二哥天資好,每天都被老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  
  只有國文老師還有點人性,上課教我們唱「偶然」和蘇格蘭民謠改編的「露莎蘭」,用音樂讓我們忘記自己的苦難。
  十二月十六日,雲門在嘉義演出「薪傳」的同一天,美國宣布和中共建交,剎時全國如喪考妣。
  隔天早上,楊姓校長在朝會用濃濃的湖南鄉音狠狠罵美國和卡特總統將近一小時。那個月每個班都畫海報來譴責卡特,我最會畫他的大門牙和他家的大花生。
  候德健沒幾天就作出了「龍的傳人」,李建復天天在電視上唱,我們音樂課也馬上教唱: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龍,他的名字叫中國,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江,他的名字叫長江……」
  唱著、唱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裡燒著,在血液裡湧著,覺得每一個人都可以把整個中國扛在肩上跑。
  那年台灣的經濟動脈-高速公路,全線通車了,台灣經濟成長率是十四%,出口成長率是三五.七%,居世界第一,台灣人還真的是愈冷它愈開花。
 
中華民國頌中的美麗島
一九七九年(民國六十八年)
  民歌愈來愈多,王夢麟的「雨中即景」和「阿美阿美」紅遍大街小巷,陳明韶的「讓我們看雲去」和李泰祥製作、齊豫演唱的「橄欖樹」在校園裡傳唱一時。
  劉家昌又作了「中華民國頌」鼓舞民心。
  張小燕開始以「易百拉」的造型在華視主持「綜藝一百」。
  十二月高雄市發生美麗島事件,全國譴責美麗島「暴徒」。
 
民歌手搭上流行的列車
一九八○年(民國六十九年)
  一月,美麗島「首惡」施明德終於「落網」了,報紙以號外報「喜訊」,為他整型的張溫鷹一起入獄。
  民歌真的火紅了,綜藝一百、中廣和民生報共同舉辦的「創作歌謠排行榜」上,民歌老是名列前茅。
  那時每個週末在彰化到新營的乘車空檔,三哥總會買一份民生報,只為了看自己喜愛歌曲的名次,只記得蔡琴的「出塞曲」(席慕蓉詞)、黃大城的「漁唱」和蔡幸娟的(夏之旅)總在搶第一名。
  那年,有部電影味道很不一樣,叫「小畢的故事」。
盛極而衰  就要揮別
一九八一年(民國七○年)
  金韻獎歌唱比賽在這一年停辦了。
    四月,唱「思想起」的恆春老人陳達在楓港街上被公共汽車撞死。
  楊芳儀和徐曉菁因為有一人要嫁到美國,在電視上不斷唱著「就要揮別」:
  「五月的風,不要嘆息,迷濛的眼睛,請別哭泣,青山萬里,流水一溪,不是流浪,是去追尋……」
  民歌手大都非職業歌手,一個個從大學畢業後,多半搭著當年留學的潮流,到美國去了。看著他們在電視上揮手,想到再也聽不到他們天籟般的「秋蟬」,心裡真是萬分不捨。
  因為被家人流放在南部三年,三哥和我對「就要揮別」這首歌特別有感覺,三年前揮別了家鄉,現在要揮別南部,回到中部參加高中聯考。
  我考的比預期好,上了第二志願,但或許是累了,決定要休息一年重考。
  國四這一年,我寄宿在台中市議會對面,在錄音機裡放著「鄭怡、王新蓮、馬宜中」的合集,每天設定讓「風中的早晨」和馬兆駿的「微風往事」叫我起床。
 
謝幕前的緬懷
一九八二年(民國七十一年)
  二哥陪我重考,考完那個下午一起去看了一部電影-「兒子的大玩偶」。
  放榜後僥倖考上了第一志願。
  那年加入了校刊社,張廖學長要我拿作文給他看看,卻因程度太差,一篇文章也沒上過校刊,只是跟在學長旁邊,以崇拜的眼神仰望他們。有個週六下午,青刊社請了一對姊妹作家座談,姐姐叫朱天文,妹妹叫朱天心,只記得一位學長說,看了朱天心的「北一女日記-擊壤歌」後,便不再只花心思在課業上了,惹得姐妹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後來才知道「小畢的故事」劇本是朱天文寫的,而他們有位叫朱天衣的妹妹也是民歌手。
  年底校慶,有位叫黃舒駿的高三學長,在台上拿著吉他,對著台下爆滿的同學說:「這首歌唱了三年,也感動了我三年,現在帶給大家,它叫-「雨中的故事」……
  「我好喜歡雨天,我好喜歡週末,我好喜歡下雨天的週末……」
  哇!當時他雖其貌不揚,聲音還真好聽。
  
靜極思動中的改朝換代
一九八三年(民國七十二年)
  民歌開始風靡大陸。
  但民歌的時代好像結束了。
  丘丘合唱團吼出「就在今夜」、鄭怡唱「小雨來的正是時候」、李恕權唱「迴」,一首比一首高亢,一首比一首激昂動人。我的青春也在台中市的十幾座冰宮間溜啊、溜啊,溜到了補考,溜到差點留級的命運。
    僥倖升上高二,全校25個班級只有2班社會組,念這個學校就是要以能賺大錢的醫生為終極目標,不然就是同性戀和怪胎,就這樣認識了一堆怪胎,還為了認識女校的同學,創立了炬×社,可以和僑光、商專、豐商的幼幼社女生聯誼。    死黨劉老雖然一張老臉,但一把吉他,鋼弦一撥:
    「女孩,為什麼哭泣,難道心中躲著憂鬱….走出戶外,讓我們看雲去」
    女生馬上雙眼迷離,忘了劉老臉上一顆顆噁心的痘痘。
    20年後,炬×社的學弟邀歷屆社友及中部友社數百人,在文英館召開創社20周年大會,20屆,20排座位,第一排只有我一個人,孤伶伶,心虛的很….
 
一九八四年(民國七十三年)
  天水樂集發行李建復的「夸父追日」,賣座其慘,那聲樂的唱腔在蘇芮的「酒矸倘賣嘸」和薛岳的「搖滾舞台」節奏間,顯得突兀、寒傖。
  民歌的榮景要追回,真的猶如夸父追日一樣的難了。
   
南台灣的最後一擊-海裡來的沙。
一九八五年(民國七十四年)
  快畢業了,每天仍是無所事事,無聊間看到時報副刊上有個叫龍應台的作家,寫「野火集」的專欄,狂狷、敢言,寫到我的心坎,我把其中一篇寫著依稀是「若教師未充份準備,學生是否也有拒絕上課的權利?」的剪報貼在教室後面,還把它用紅筆框起來,旁邊再註明「請老師細讀」,把導師氣個半死,最後和導師在週記打筆仗,週記發下後,死黨鐵蛋幫我全班傳閱,全班狂笑一番。
  四月起,開始考模擬考,我卻躲在五權路白雪舞廳對面寄宿的房間裡聽著「南台灣民歌-海裡來的沙」,猛K林語堂的「京華煙雲」。
 
  七月放榜後,劉老和我都考砸了,我勉強上了私校英文系,他唸了私校法律系,鐵蛋念警官學校。。
    二十年後,鐵蛋當了派出所所長,劉老成了全台保險法第一把交椅的名律師,我回到台中七期的新設高中當英文老師,接圖書館後,有好多理想,向他募款,劉老從未搖頭….
   
  八月,上成功嶺,每天睡覺前唱「我愛中華」,聽費玉清唱「今宵多珍重」。
  十月,抱著一床大棉被,坐著現在已不存在淡水線火車上淡水。
  還沒開學,先找打工的機會,以減輕破產家庭的負擔,就這樣端盤子、洗盤子、送報紙、挑磚頭、顧大夜班的塑膠射出機,成了大學生活的一部分。
  而擠在同學Jinmy的房裡,由他伴奏,和樓友合唱著「梅雨季節」和「滑翔翼」,成了最大的享受。
 
尋訪李雙澤足跡
一九八六年(民國七十五年)
  再度加入了校刊社,和小鍾製作「校園民歌」專題,一起去訪問英文系的學長陳映真,請德文系梁景峰老師聊聊他的好朋友-李雙澤。
    在民國六十五年,淡江的一場校園演唱會上,背著吉他的李雙澤站上台,手拿可樂瓶,質問台下:「我們中國人為什麼不唱自己的歌?」並且當場唱了臺灣民謠「思想起」「恆春調」「補破網」與國語的「國父紀念歌」。當場把原本只關心西洋歌曲的主持人陶曉清給嚇傻了。
  我開始喜歡上這個小鎮,會去造訪渡船口的「小畢的家」,會衝到沙崙,把自己浸泡在鹹膩的海水裡,心想,在民國六十六年的九月,28歲的李雙澤在這片海為救一個美國人而溺斃,他沒看到此後經年,他的作品「美麗島」點燃一場政治運動。還有一場因他而起的運動,名為「民歌運動」。
    李雙澤於是不死,但追隨他腳步的後輩生命,卻必須接受塵世的試煉,繼續腐朽,甚至沉淪……
我的未來不是夢?
一九八七年(民國七十六年)
  對著一位輔大的女子唱「快樂天堂」和于台煙的「想你的夜」、「化妝舞會」。聽著蔡藍欽的「這個世界」和張雨生的「我的未來不是夢」。
    劉老每次來淡水,總興高采烈訴說著自己在東吳城區部上課,每天看到一波波的示威民眾,感受到社會力如此的充沛。
    「台灣會變,萬年國會遲早會解散,台灣會有真正的民主…我們會是新台灣的主人.」劉老篤定的說。
  果不其然,蔣經國宣佈七月十五日零時起,解除在台灣長達三十八年一個月二十五天的戒嚴。
    股市每天開紅盤,股友社竟成了學校的熱門社團,台灣的未來真的不是夢了。
 
哭也聽見,笑也聽見
一九八八年(民國七十七年)
  蔣經國逝世,李登輝就位總統。
  在淡水後山降雪的冬天,和同好一起辦「星宿海文藝營」,在三百個學員面前,我們身穿藍襖,手持蠟燭,用肺頁最深處的聲音合唱余光中的「民歌」….
 
傳說北方有一首民歌
只有黃河的肺活量能歌唱
從青海到黃海
 風 也聽見
 沙 也聽見
如果黃河凍成了冰河
還有長江最最母性的鼻音
從高原到平原
 魚 也聽見
 龍 也聽見
如果長江凍成了冰河
還有我,還有我的紅海在呼嘯
從早潮到晚潮
 醒 也聽見
 夢 也聽見
有一天我的血也結冰
還有你的血他的血在合唱
從A型到O型
哭 也聽見
笑 也聽見
 
在歷史的傷口中向前走
一九八九年(民國七十八年)
  應該要畢業的季節,我卻因被當的科目太多,被延畢了,因等服預官役,有整整一年的空白晾在那裡,還好,憑學生証還可以免費到南京東路四段看「職棒元年」,幫黃衫軍加油。
  六月四日,「六四天安門事變」爆發,對岸的大學生以肉身擋坦克和子彈,至少二千多人死亡,大家的心都痛。六月五日,時任畢籌會常務監事的我,到會辦商討畢業舞會事宜,看到會辦的外牆被噴上「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只能赧然一笑,其實我們的血也是紅的,聽到侯德建的「歷史的傷口」,鼻頭也是熱的。
  七月,經學長介紹到羅斯福路,台大隔壁上班,先做貿易、再玩廣告。每天在淡水和公館間騎機車上下班,有一天,看到羅斯福路的木棉花火紅一片,全開了,才想起這就是王夢麟唱的「木棉道」──
 「紅紅的花,開滿了木棉道,長長的街,好像在燃燒,沉沉的夜,徘徊在木棉道,輕輕的風,吹過了樹梢,木棉道,我怎能忘了,那是去年夏天的高潮,木棉道,我怎能忘了,那是夢裡難忘的波濤……」
  那年夏天古鎮裡只剩林強「向前走」強力播送,淡水空空的城告訴我:「朋友,星散了,那個單純又容易感動的青春歲月,遠颺了。」
   
 野百合花開
一九九0年(民國七十九年)
   3月16日一堆大學生集結在中正紀念堂,提出「解散國民大會」、「廢除
臨時條款」、「召開國是會議」以及「政經改革時間表」等四大訴求。
   3月20日下班後,騎機車到中正紀念堂,看到廣場上躺了六千名學生,一位淡江的學弟認出我,拿著捐款箱跑過來。掏出口袋,有六百元,我丟了五百元進去。時任自立晚報記者的張廖學長也在現場採訪,引用晚報主編的話:「或許數十年後,躺在這裡的學生會成為台灣的政治菁英」。
    但孰知只要十年,他們就辦到了……
 
二000年(民國八十九年)
  進入二十一世紀,台灣變天了,美麗島被告成為副總統,律師團的成員成為總統、行政院長,張廖學長選上了中市市議員,小鍾還替總統夫人寫了傳記。
    劉老、鐵蛋和我興奮異常,競相走告,對新的總統,我們深深期待,期待深深…..
 回不了最初的葡萄
二00五年(民國九十四年)
    民歌30年,買不到票,我和妻子、女兒席坐在中正紀念堂的階梯上,看著大螢幕,楊弦、胡德夫、楊祖珺、陶曉清….和一群給我們美麗青春記憶的民歌手都回來了。夜空下著小雨,馬兆駿帶八千個中年人齊唱「風中的早晨」,陳明韶和王海玲的高音上不去了,但沒關係,我們願意聽,只要你們繼續唱,繼續唱…..
 
二00八年(民國九十七年)
    馬兆駿和黃大城早歸大化。
    劉老因案,被判刑14年;鐵蛋疑和盜採砂石業者過從甚密,遭檢方起訴。
    我們殷殷期盼的總統,就職八年後,弊案纏身,鋃鐺入獄。
    小鍾成了大×新聞的固定班底,每天在電視上為剛下台的政權辯護。
    野百合的菁英,鋒芒方露,已然凋零。
    那個愛唱歌,充滿力氣,努力不讓自己土地丟臉的世代怎麼了?
  
    方才春衫薄衣,結伴高歌,一轉角,驚覺ㄔ于獨行
    倏忽不惑之年已過,歲月似乎累積了點什麼,但屯積的生命不再輕鬆飛揚。那段大夥兒圍著木吉他,一起唱「大海邊」和「木棉道」的單純快樂,就像心靈的桃花源,再次造訪,已不復尋。
    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很多狀態,回不去了。
    現在只能在車內塞滿民歌的CD,在每一次恍忽間,在每一個熟悉的空心吉他音符間,憶起那一段純淨,夢一般美好的民歌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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