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枫随笔:如果我回来

本帖于 2011-01-08 08:16:39 时间, 由超管 论坛管理 编辑

19941月,我带着3岁的女儿出来,至今已近12个年头了。中间回去过一次,见到了俞凌和金湘。那时候的合肥,陌生的繁华中还能勉强地看到一点昔日的影子。又是五、六年过去了,那楼、那街、那校园又将如何魔术般地更新,冷酷地不给我留下一点旧迹,我就不敢想象了。我是地球上你们最遥远的同学。凑着地图一看,北美东岸的多伦多离合肥几乎是半个地球的距离。也就是说,我们是脚对脚站着,我是头朝下活着(郭达的小品)

 

你问我何日是归期?我也默默地问自己。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如果我回来,我的行程将这样安排:

先去蜀山公墓看望父亲。父亲长眠在那里已有16余年了。蜀山的青草绿松代我日夜陪伴着他。19832月在上海陪伴住院的父亲,听了许多他过去的故事。父亲早年读的是教会大学圣约翰大学,由于难付昂贵的学费,又考入了燕京大学,后改名北京大学。在北大期间,他们成立了一个话剧社。排练完后,天色已晚,大家相约去附近的一家小吃摊吃牛肉面。父亲说,那碗热气腾腾、上面飘着香油和葱花的牛肉面,每次回味起来,还是那么的诱人!父亲又说,本打算退休以后,写一本回忆录,记下很多有趣的往事和坎坷的经历。每天的傍晚,希望有女儿陪伴着,去散散步、去看看夕阳。3月里,以为父亲的病情有所稳定,亲友们叫我先回校上课。临行前,父亲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哪里知道这竟是最后的告别。20多年过去了,他割舍不下的独生女儿也走到了今天。坐在父亲的墓前,犹如坐在父亲的身边,我会静静地回忆,细细地倾谈。告诉他我变了很多,告诉他我现在很好。

 

然后,去合肥八中看看,那是我和陈萍的高中母校。记得高考时,语文老师满头大汗地往我们考试的教室搬运着冰块;还有我们的班主任,地理教学享誉全市的胡老师应该已经退休了吧?安大,我将安排一天的时间去经历它。女生宿舍、文西楼、主楼、图书馆、食堂、运动场,我将在簇新的面貌下,竭力地去辨认旧日的痕迹。我要去看看文西楼前的美人蕉是否还在?图书馆西边的两棵玉兰树是否依然茁壮?当年的老师们是否还在安大、还在教课?图书馆里的同事们有多少还在那里工作?我要和素不相识的学弟、学妹们寒喧几句,套套他们的所思所想。我还会去食堂打上2两香稠的稀饭,实质性地品味一次当年。当然,那尊顽石是必定要去看的。摸摸那石头,摸摸那字,又会甜蜜地想起同学的辛劳、铭文的争执。

 

接下来,就去逛街。去逛四牌楼,去逛城隍庙,去吃街边的小吃,去光明电影院看电影。三孝口的七桂塘菜市,是我工作后常骑车去买菜的地方。回去后,我可以和当年一样,用本地话和小贩们拉家常。不知合肥新添了什么好玩的所在?上次回去,朋友带我们去看了一个安徽名人塑像馆,一个岩洞,和郊区的一个什么山庄,那里有一个不错的保龄球馆。

 

等我做完了这一切,我将约你们相见。最轻松的时间留给你们,我亲爱的大学同学。我会给叶斌老师(恕不登门拜访了)和合肥的同学打个电话,约大家来一间清静的茶社或咖啡屋聊一晚。说实话,吃餐馆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们坐下来随意地聊,轻松地谈。谈谈天、谈谈地,谈谈大学的时光、人生的启迪,谈谈家庭和孩子,以及各自的过去。你们很可能看着我眼生,所有的印象只是我的名字。是的,原本大学期间,和不少男同学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又何况20年过去。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不是假冒的同学。20年前,我们一起咬文嚼字,我们共度寒窗四载;大学友情,是最成熟的纯真,和最纯真的成熟。就凭这,我们不近乎,谁们近乎?

我会带给你们一些加拿大的小东西,如冰酒、枫糖、Niagara大瀑布、CN高塔的明信片、还有摘自白求恩故居的红枫叶,它可以做成美丽的书签。

 

岁月把我们长久地分开,让我们各自开拓独立的家园;

生活又叫我们短暂地相聚,使你我方知同窗友情的珍爱。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生活的定律。

生活有期待,正是因为生活有无奈;生活有回味,才使生活更精彩。所以我说,对于生活,我只有2个字我爱。

 

如果我回来,以上是我的日程安排。

离去的那天,我会静静地离开,正如我静静地回来。我不挥手,只默默地回望,是不想惊动故乡的云彩。

 

(2005725加拿大的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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