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性描写里看李敖 (图)

　　02年在北京进修的时候，在离校不远的一条烟火味极浓的小街上有一家旧书摊，是一对年轻的南方夫妇所开，在这条小街入口处。每天都到那里去，买水果，买饭食。顺带着，就在那里翻看起来。几个月的时间，在那里买了一些书，专业书居多，其中有一本李敖的《上山，上山，爱》。我先把情色部分看完了，然后就顺手丢在了一边。无疑的，我把书中的男主角万劫当做了李敖，其实他就是李敖。在此之前读了一本李敖和他的情人们的书，书前面有他女朋友们的相片，每一张都清纯可爱，既古典又诗意，那种美是男人似乎都要动心。我一个女人看了就觉得美，更何况男人。那时，我还称自己为女孩。这本书在同事之间传着看，现在已不在我这里了。 　　为什么，在02年读的时候，我单单只读了情色部分呢。因为他写得好。但是我不喜欢他的说教，黄河泻水一样奔涌而来，在短短几页内就老子、孔子、列子、莫里哀、孟子、唐诗、杜牧、张籍、蒋介石、毛泽东、国民政府、俪道元等混杂而来，而这些信息对你叫嚷个不停，一时又都不好接受。当时我也觉得他显摆，脱着情人的衣服，做着爱还要说这些。 　　近几日，空闲之时喜欢读有趣人的书。如王小波的，读着就想到了李敖这个人。然后，去网络里逛的时候顺便在百度里搜了搜他，有他的一个博客，其中几篇是他曾经写过的诗歌。这些诗歌有的我是读过的，比如“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似海深，我的爱情浅。”“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了一眼就心醉，忘了我是谁。”这样的诗句浅显而生动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洒脱。 　　又到他新浪博客里去看。很少有人去，文章也只发了几篇。最有印象的一篇是A片比较的。这样的东西在网络里很容易火的。接着往下看，看到有说执政党不好的话了，明白，这已是一个被封的博客。 　　在《上山，上山，爱》的自序里，李敖写下了如下两行字“清者阅之以为圣，浊者阅者以为浊。”性事这次不是我关注的重点，在我的印象里，李敖算是一个有趣的人，我就是想看看在这本书里他有多可爱。果然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他。 　　记得刚读上去的时候，我脑海里总闪现一个人，这就是《红楼梦》里的薛蟠。只因他们各写了一首在我看来有些相似的很有趣的诗。薛蟠这样做“女儿愁，绣房里蹿出个大马猴，女儿……”李敖这样写：……虽然一个俗极，一个奇极，但是，在读到这两首诗的时候，似乎他们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他们二人的相同之处是坦率，想啥说啥。这说明薛蟠虽没有饱读诗书，但是与学贯中西的李敖在对待性情上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其实不仅他二人，科学的解释爱情也是以生理的启蒙为前提的，所以，一切向往爱情的人，最终要达到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终成眷属。而薛盘之所以不同，是与李敖才智上的不同。李敖对爱情是一个很认真的人，虽然他有很多情人，也有很多人认为他是个情色家。其实，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对女友的要求是极严的，他这样说自己：“我从不涉足风月、从不酒食征逐、从不乱扯女人。我的女朋友都是精挑细选的，标准是很严格的，正因为如此，被我看中的女人少之又少，万一看中了也没用，要双方来电才成，否则也失掉了机缘。所以，我的女朋友其实很少。” 　　这样看来，李敖甚至是站在高处不胜寒的人。李敖的表达欲望太强，这次重看《上山，上山，爱。》小柔同志要不断听他长篇大论，有的论起来，一口气不断要说上10几分钟。情绪一直都在高潮点上，思维跳跃着声东击西，让人应接不暇。如果，有人对我如此慷慨激昂的说上十几分钟，我神经早就累乏了。比如说，放一首全是高潮的曲子，从头到尾10几分钟，多好听，神经也会受不了。所以，小柔说他是水库，随时都要泄洪。而他狡辩了一番，说自己不是掉书袋，而是用古今中外的人来丰富自己的生活。我认为他的解释不足道。他学的东西太多了，他的精力也太充沛了，这样的人和超人无异。他在学问上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的诗和小说都已说明他是一个很有才情的人。然而这些都还不够，他还要活成一个特别的人，和小岛上的国民政府做对，被人抓被人整，然后重头再来。才学已不能充流溢他，他还要做个特立独行的人，不和政府合作，时时和他们斗一斗。尼采是个狂傲的哲学家，自诩为太阳，李敖不比他的愿望差，极度的自信，造成了他几近极度的疯狂。大陆到台湾，他不相信有比他写的好的作家，而且在《上山，上山，爱》这部书里，他还说他说话比写文章还要好，说等你了解了他，会觉得他这张刻薄的嘴的三十二公分处还有一颗多情而善良的心。他说自己又厉害又善良，别人是恶霸，他是善霸，又厉害又善良，但他强调，我绝不是窝囊没用被人欺负的烂好人。多么美的勇士精神。这正是我欣赏之处，这样的男人既有虎虎生气，又不折不弯，又坦率，又有热情。在现世里，有多少男人在苟且偷生，愤懑也不敢说出来。又有多少人站在所谓的权威上威吓着：“不许反抗，不许说，说了我就棒闷你。”又有多少亲人好友拿着胶条，惟恐鲁莽的年轻的后代再吃自己吃过的亏，为了保护起见，想把他们的嘴封起来。而一个顶天立地、风趣、幽默、饱学、懂爱、爱美的男士一出现，又怎能不如气贯长虹。 　　记得当时年纪还小，也就是93年左右，市面上开始出现了写性事的书。站到书店里去看，几乎每本新书的书里都有人在描写性。到现在那些片段有些我还依稀记得。96年的时候，在学校旁的新华书店里翻过一本书，写一对夫妻对对方似乎都已厌倦，于是要求对方在做爱时喊着彼此初恋情人的名字。当时理解不了，现在感觉那是性变态。是很垃圾的东西。它没有倡导好的性爱。 　　所看过的性爱方面的书多矣，古典情艳小说凡是很黄的那种我还真不知哪本没看过。这些都是因为我有很强烈的好奇心，这些都是借助网络所看，但是，我没有认真读过一本，象读李敖《上山，上山，爱》这样的，因为我相信，李敖一定会写出不同来。我对他的才学发生了兴趣，这次想看看他卖弄的是不是我所喜欢的。虽然第一次的，感觉并不好，但李敖毕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 　　看后果然发现了一个不单纯是黄书作家的李敖。黄色和猥亵的东西似乎都是一般人所痛觉的，也就是说，我们讨厌不学无术，纵欲而无耻没有自尊与人格的家伙。食物和性是人类所必须的，我们可以堂而皇之谈吃，却不可谈性。性在古今中外惹得是非太多了，而在人类的历史长河里还将要继续是非下去，人类多少爱恨情仇都基于它。所以，往往谈性色变。而人类为什么喜欢爱情，歌颂爱情，就是因为爱情可以让人崇高。爱情既可以让人崇高，又可以享受性，这样美的事世上哪个人不爱去做？而什么样的爱情最美？就是把自身的修养化为其中。我们人类从蛮荒时代而来，最景仰的是创造美的学问，虽然，现在一些人常抱怨说文学已死，这是业内人士在喊，而更多的不爱文学的人也在欣赏着一些什么，这是对美好的一种向往，不管他的向往多么低廉。所以，越是浪漫和崇高的人喜欢美好的人就越应该会恋爱。人都是要衰老的，李敖老了，成了家，但是，他在媒体上出现还总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他喜欢年轻，从他30几岁起，女朋友总是在20岁左右，一直到他和王小屯结婚到50几岁的时候。让我们来看看《上山，上山，爱》里的小柔。20岁，学哲学，会陶艺，167厘米，44公斤，中分长发，背心式T恤衣，包身牛仔裤，露脚小拖鞋。小脸清瘦与苍白，让人看上去美丽而安静，有一种近乎眩晕的幻觉。这样的选择，也代表着李敖对人生的审美，对爱的审美。 　　他们爱的基础是小柔对他才学的欣赏，他最欣赏她的是她的美丽，因为年轻，因为艺术而美丽。在我看来，小柔在对他的喜欢里更多了一份对英雄情结的崇拜，她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因为触犯政府，随时而且一定会被带走，可还是不顾一切的醉倒在他远离尘嚣的小屋里。这样的情挚是一种自然的流露，是一种勇敢，她几乎都奋不顾身了，只因为她碰到了她喜欢的人，她可以为他付出一切，而不计后果。她是一个爱的极品，是值得我们去爱和珍惜和推崇的。她是崇高的，因为她在为爱情而牺牲。所以，她更是一个爱情圣女。 　　他们一见倾心，在他的诱导下，她一步步往里走，对自身的情欲还充满了羞耻。李敖在此的笔墨没有任何遮掩，这也就是他的书被称为黄书的原因。这本书的一些片段曾经被国民党政府当反党资料查封走，后来，他们只见黄色，就退了回来。17年前，《上山，上山，爱》进行连载，他们又发现在写黄的同时，他的思想也是不老实的，又在反党，于是就又禁闭，直到2001年才又重见天日。李敖爱做与众不同的事，反政府是，描写情欲是，你越反对，他就越激进。 　　而我从李敖的《上山，上山，爱》的描写里看到了什么？是人的致情之真。而这和我喜欢坦率有关系。还有一点，就是他的追求美爱护美的勇气。他不因为人们把性描写都看成黄色而不为，他非要写成诗意的高层次灵肉结合的性爱，让人对性爱有更深层次的思索。性爱美的，坦率而真诚的，在其中创造美，珍重美，也是珍重爱情珍重爱人及自我的再现，人活着就应该创造美，我从《上山，上山，爱》里看到了这样的真理，爱吧，坦率的爱，高层次的爱，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让自己做一个能够欣赏驾御爱的人，一个对人类智慧充满爱和责任，对生活充满爱，坦率而真诚的人。而这些和红楼里和生活里的的薛蟠们是不同的，他们是一堆俗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