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游散记十一：高球少年

棒槌做了早餐，送了亚亚去夏令营，编辑了开船的录像和照片，配上音乐和解说，还为亚亚的惊鸿一跳做了特技处理，传给他妈妈。他大学辅修影视制作，眼看着同学拿了奥斯卡，他自己连龙套也没跑成，只好在家里大显身手。

 

我在船尾，长发飞扬。棒槌仅有的一张照片也还有模有样，虽然我拍的时候因为站不稳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

 

他的背部，恢复明显。我给他加做了一次晨处理，他安静地趴着，把他的身体交到我的手上。

 

我们带着元元去打高尔夫球。这是元元第一次打正规九洞球场，有两个名师执教。特邀朋友Tim讲解展示技术要领，棒槌是现成的反面教材，第一杆就把球打到了林子里。他苦笑着去捡球，回来的时候却很得意，打飞了一个，捡回来六个！

 

元元跟着Tim有样学样，打出几次特别漂亮的球，我描述不出来。Tim说，元元很有感觉很有天份，该好好练练。

 

以前也有好几个棒球教练说元元击球准确，可惜他不喜欢棒球比赛的慢节奏。想起以前做过一个专业测试，表明元元手和眼睛的协调能力特别好，我就想拿来当成理论依据，鼓动元元练高球，虽然节奏也不快，至少一直在风景优美的户外活动，不象棒球老要在棚子里等着。

 

棒槌也很开心发现这个新亮点。元元高中的体育项目一直没有敲定，也许是让路给这颗高球小星星呢。

 

虽然两个孩子都打冰球，但是对元元来说，娱乐多于竞技，所以冰球越来越成为棒槌和亚亚之间的运动。棒槌一直想着有什么活动是他和元元专有的，今天高球给了灵感。我们住处附近就有一流的高尔夫球场，两个人一起练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棒槌的全套行头已经落灰多年了，他说给元元置办一套，算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我们两个人梦想着未来，哄自己开心，却不敢对元元轻举妄动。青春期的孩子不好对付，你说东他也许会偏要向西，就此耽误了这颗小星星也说不准，最好是我们钓鱼让他自己上钩。

 

下午接了亚亚，棒槌带着他们两个去玩高球娱乐版。18洞下来，元元只比满分多打了两杆，其中有三次一杆进洞，五次两杆，拉低成绩的都是在近处犯的小错误。最后一洞难度最大，只给一次机会，打中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人家会故作慷慨拿出一场免费券做奖励。元元一杆过去，球穿过假山城堡，直接进洞，我们正要欢呼，眼见着那球在洞口边缘转了一圈，又出来了！

 

即使不中，这也是我见过的最精彩的第十八洞。元元很开心得到我颁发的冰激凌大奖，对我的吹捧却很不以为然。对他来说，会挥球杆没什么好炫耀的，刚发现的吹球功夫才最独特。

 

有一次棒槌的球在洞口停下，他就搞笑地趴下来，吹进去，特别关注我记分的时候不能多加一杆。元元和亚亚马上跟进，一时间几个人争先恐后地趴在地上开练嘴上功夫，元元是最棒的，一吹进洞。我手机抓拍到一张元元的夸张庆祝，他说那是他当天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连着两场热身以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始鼓动他正式开练，列举了很多在我看来他应该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竟然说，高尔夫球也叫运动吗？走走路，挥挥杆？

 

我真是无语。你那身板，橄榄球打不了，篮球没高度没技术，冰球你喜欢但是越来越混混，而且要开车那么远，性价比太差，水球你也只是喜欢玩儿水玩儿球。你倒说说，你高中选什么运动嘛。

 

他说，学校的运动，我就去越野长跑吧。锻炼身体，要求不高，你不用到处开车接送，我以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做得来，最合算。校外的，继续打旱冰球，兼作教练，有技术，锻炼人，我喜欢，也是在家附近。

 

这次真把我震了一下。这个一向意气用事我行我素的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醒务实又体贴？

 

高球梦断。

我的元元，日渐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