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行俄罗斯

 

秋行俄罗斯

   2018年9月20日至10月2日——这期间包含着中秋、国庆两个节日——我与妻子江琳跟随镇江的一个户外运动俱乐部到俄罗斯作深度旅游:从远东贝加尔湖地区直到到欧洲波罗地海的芬兰湾。

  对于俄罗斯即以前的苏联我有一种复杂多变的印象,粗线条的归理一下:从沙俄时期到十月革命,然后是一个抗击德国纳粹的二战英雄国家、一个曾经的社会主义老大哥、一个变脸成“苏修”的主要战争对手,最后它又上演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加盟共和国的解体、社会制度改变、几十年的执政党下台。。。。。。如今,在国际阵营中与俄罗斯的关系是敌是友自有国家去定义——这半辈子我就是听得太多了,所以有心想去那边看看,以视觉的感触去完成一场对“唯心主义”的批判。

  现在,当这次俄罗斯的旅游圆满结束,几千里路行走下来,经历中该有些值得留存的东西,于是慢慢的写出一些过程描述,留在以后的岁月里去思索、回顾吧。

  

(伊尔库斯克的先辈塑像)

 

(伊尔克斯克烈士墓前)

 

(山林秋色)

一、组团。

我们这次组团出行的成员有32个人,全都是镇江人,看起来50岁以上年龄的占有一多半。在未出发前领队组建了临时微信群,我在成员中发现了林克大哥——五十年前同一个部队大院的发小,但他是大我七、八岁的,在我们发小中是“孩子王”。不过自从他十几岁参军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他,这次能在一个旅游团队中相遇真是巧合了——算起来他将近70岁的年纪,在我们的团队中可能是年龄最大的了。

   我在整个旅游过程中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各位团友的职业,但是从交流闲谈中我判断这32名成员中商人、退休人员、银行职员及在职教师是构成主体,另外有一对年纪较轻的夫妻——在旅途中最为活跃——他们是镇江某个地产公司的职员,男的姓陆:是一位户外运动爱好者,妻子姓王:在面对俄罗斯风味餐饮时,显示出是一个少有好胃口的女子。

   这其中我们又遇到了去年曾一同参与云南旅游的两位:李姐和杨祥。我对李姐印象颇深是她当时带着她那80多岁的老母亲同到云南,这曾让我们惊叹!而这次李姐则是与她妹妹李珊一起参团。

  身态有点发福的杨祥则是一位和善面相的先生,但我知道他此行必有明确的内心设计:同样像去云南一样随身携带重重的专业摄影器材,又是要在旅途中抓取到让行业内好评的风景作品,据说他以往有不少作品都参加过专业大赛,已经不是普通的“拍客”可比。但可惜后来在北京机场托运行李时不小心把镜头碰坏了,于是在整个俄罗斯行程中我看他都是拿着手机在拍照,可以想象他的心路旅程该有多憋屈了。

 我们的领队网名叫“黑皮”——可能是他喜欢户外运动,瘦瘦的脸上难免会有些阳光的印迹——他四十岁上下,据说以前是做外贸的,具有较好的英语交流能力。在我们组团的几十多人当中,有不少人与“黑皮”是户外运动的同道人,本来就彼此熟悉,那一对品牌公司的夫妇就明显是“黑皮”驴友加酒友。

  我的发小林克大哥可能是第一次跟随这个俱乐部出行,后来听说他们夫妻俩退休这些年也到国外一些地方旅游过,但都是走的其它团队。我与林克虽说是发小,其实在这之前我们彼此从未真正交往过,就因为他比我大那么多岁,所以在他称“孩子王”时我还未能加入他的“队伍”,而待我到十岁以上时他都已经参军去了。所以他根本不记得过去的大院子弟里有我这么一个小弟。也是近两年,微信群的兴起把原镇江252部队大院的发小从五湖四海聚在一个圈子了,这些人的聚集根基是父母那一代人所具有的共事经历。虽然我平时在微信群里并不发言,但我的真实名字和头像是挂在群里的,这样,在正式出发前林克就已经发现了有我这个发小将与他同行,而我也是同样看到了林克,这让我们都先有了准备,对发小群里的大哥当然要采取尊敬的态度,尽管我们之间半辈子以来还是第一次走得这么近。

  我们临出发前先要人员集中,我一眼看到个头挺高的林克:老大的年纪了腰背一点都不驼,挺挺的军人姿态!我迎着正以打量眼神瞅着我的林克伸出手去,口称:“林克大哥好”——旁边六十开外、略瘦、白皮肤的女士会意地“噗呲”一笑,我知道她就是林克夫人了,于是也朝她点头,这应该是称呼“嫂夫人”——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林克活力充沛、乐于言谈,在与我聊过一些大院里的往事后,便俨然是故交之谊了,到底是有拥有共同的记忆,特定的怀旧话题是一种感情生长素,原来林克当年从部队复原以后就进了税务系统,一直都是在镇江。

  团队里的小赵夫妇是初次见到(对看上去比我们年轻的人我们还是以“小”称呼,其实小赵夫妇也有四十多岁了),在出国后第一天的早餐桌上江琳恰好与脱了帽子的小赵丈夫周先生隔桌相对,嘴上无所顾忌的江琳忽然对他说“你与我小弟弟挺像的”——我旁边端详了一下,其面目是有几分像江琳的二弟,询问周先生的年龄,竟与她二弟也差不多。周先生当时哈哈一乐地接住了江琳的唐突,明显也是个能和气通融的人——我们这次组团的三十多个人特别是男士,都是比较谦让随和的,至少在旅行的这十几天里是如此,让这一路上集体气氛轻松有趣。

  李姐的妹妹李珊是某银行的职员,这次利用休假陪其大姐旅游,妹妹的个子要比姐姐高出半个头,当姐妹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倒像是妹妹在怀抱呵护着姐姐。我最早注意到她俩是在北京高铁的站台上,当时我们刚出高铁车厢正在站台作短暂逗留,等待领队指示。连续坐在密封车厢里几个小时了,烟瘾极大的几位男士迫不及待的点烟吞吐起来。虽然大家今天是刚见面还不熟悉,可妹妹李珊却是并不客气,脸色一沉对不远处点着烟的几个大男人发话叱责道:“你们不可以离我们这么近抽烟!”——简直就像把这露天站台当作她的银行营业大厅了——和善面孔的杨祥立马带头转身走到垃圾桶前掐灭了香烟。我旁观暗乐:抽烟有害健康,也有害面子,还是戒了好。

“冬哥”和“夯嫂”是一对性情有明显反差的夫妻,“冬哥”一路话并不多、见人温和微笑、行动慢吞吞的,但烟瘾极大,印象中觉得他在旅途中凡每次停车就要下去找吸烟的地方,而“夯嫂”说话喉咙大、情绪饱满、眼光明亮,在乘大巴的漫长旅途中经常听到坐在我们身后的“夯嫂”为什么事或则什么话题爽朗地哈哈大笑几声。江琳告诉我说“夯嫂”说话大声这是职业习惯,原来她过去也是公交公司的员工,与江琳以前就有些认识的。“夯嫂”早年是在公交车上卖过票,在公交车拥挤得能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岁月里,“夯嫂”每天在车厢里卖票、报站名、开关车门锻炼出了这副“夯”劲——这有点新鲜感,在以往在长途旅游中我们遇到与自己同样身份为企业职工的人并不多,而同在一个单位的就更没有过了,我看“冬哥”明显就不像是在企业里干活的。

  兴子和沈芳好像是一对老闺蜜,她俩作为一对搭档结伴入团队,整个行程彼此不分开。要说镇江也真是够小的,她俩还是江琳一位同事的好友,也就是她们与江琳有着共同的朋友,可惜这位“共同的朋友”因为家里带着小孙子脱不了手,否则她这次也是愿意一同出来的。就这样闲聊着共同的朋友,然后江琳就算和她俩熟悉起来了。

  在北京机场大厅排队取机票、托运行李时,培林终于等来了丁萍—— 一个单身出行的女队友,大概也有五十多岁了吧,看上去还蛮干练。她没有和大家一起乘高铁到北京再转到机场,而是一个人从南京禄口机场直飞北京机场,我看她最显眼的是她也背着沉重的专业相机。行前,江琳在俱乐部的碰头会上已经提前与她认识了,这时惦记等她是为了将我们自己行李中的洗发、沐浴等液体罐装物塞到她的行李箱内走托运,出发前江琳就是与她约好了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将我们的小旅行箱子随身上飞机而无需办理托运了。

  此后,在北京机场等待的五个多小时里,丁萍就和江琳在一起,可见此时她还不熟悉其他队友,我觉得丁萍很会表现热情,尽管我们之间是初见,她也主动掏出小零食塞给我们(这让我有些尴尬,我一般是见到孙子辈的小孩才会掏出零食的,我这都算老年人了还好这口?),听丁萍的口音不像市区的,留意探问,原来她是靠近扬中那边一个什么学校的,是不是授课老师倒是没有进一步再说。

(贝加尔湖畔的山林)

(贝加尔湖畔)

(徒步在贝加尔湖畔)

 

(郊外)

(伊尔库斯克室内的二战坦克)

二、旅游线路。

  秋季去俄罗斯是这个俱乐部的成熟项目,我们在去年就开始关注了,只不过当时我还在上班没有时间参团。近期,我们在国内云南、新疆的两条长线游也是跟这个俱乐部出行的。

  记得在当我第一次进去俱乐部询问线路时曾随口问是否有去日本的旅游项目,当时正在埋头整理资料的“黑皮”利落直率地表达出他的抵制观点,说俱乐部不会考虑开发日本游!他清瘦的脸上挂着一副毫无通融的表情,这是发自内心的“仇日”愤慨——后来我想:如果是出于曾经被侵略的历史而抵制,那么我们就应该宽恕历史上的沙俄吗?在当年举国“反修”斗争中,宣传资料告诉我们,从清朝时期起沙俄吞并了我国大片的领土,更何况还有我们这代人经历过的发生在珍宝岛、新疆边界的热战冲突呢?

我没有再与“黑皮”讨论日本旅游的话题,各人是可以有不同看法的。不过该俱乐部好像真是没有开发过日本旅游项目——虽然日本游事实上很热门—— 也算是立场坚定、个性鲜明!

  前几个月听说俱乐部开始筹划去新西兰的长线旅游,并已小范围组团试水。在我们报名俄罗斯项目后不久,俱乐部就在网站上公开了拟于年底去新西兰的12日游项目,征邀旅游爱好人士报名组团。根据他们公布的费用计划我盘算了一下:暂不考虑额外购物消费,计算全程路费每人大约需要35000元人民币左右,我们两个人出行的总费用就要达到7万元,这个费用标准超过了我们的可承受预期,于是我们放弃参加这个项目,虽然我们也挺愿意去新西兰看看的。

  我本以为镇江纵然是小城市,而有这般能力去新西兰消费的还是应该大有人在,比照现行房价也就值3、4个平方米的钱就够抵一个人的旅游费用了,以现在人们买房都跟抢购一样能大笔地甩出钞票,所以去新西兰的报价不算太离谱吧。。。。。。大概新西兰项目公布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俱乐部也在会员群里不停地鼓动吆喝,但是报名的却只有2人,这达不到组团规模,无奈,最后好像是宣布取消年底的新西兰项目。

  在当我们已经走在俄罗斯境内的路途中,“黑皮”的内心还在为此牵挂,在一次欢愉的笑谈中“黑皮”借着大家高兴出其不意地喊了一嗓子:“明年开春我们去新西兰吧!”,他是想引领起大家狂喊“乌拉——”的热情。对于他当时的激动我真想跟着附和一下,假如我钱袋里预算充足的话。

  好在俄罗斯旅游项目已经运行了几年了,在费用及项目安排上还能够吸引到我们这批人,我们向俱乐部所交的费用是每人14300元(含签证费),而从镇江到北京往返的费用是要自己另外付的。我们从北京机场出发先到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伊尔库斯克,在这里稍作停留作城市观光(对于俄罗斯来说只是一个边镇城市)。然后当天乘大巴去贝加尔湖边的利斯特维扬卡小镇。两天后之后沿贝加尔湖往北一直到达奥利洪岛,从地图上看这里是贝加尔湖内的一个比较大的岛屿,这里是萨满教的圣地(——萨满教,存在于东北、西北地区的一种古老教派)。我们在奥利洪岛的两天行程里走到该岛的最北端:“合波角”——这也是我到目前为止在地球上所到达的最北端,刷新了10年前我走到内蒙边境“甘其毛道”的纬度记录。

  从“合波角”回头,几乎原路返回伊尔库斯克,乘飞机离开地广人稀、微寒乍起的远东地区,直飞莫斯科,这是进入欧洲大陆了。我们知道俄罗斯大约四分之三的国土是在亚洲地区,偏是“黑皮”还要渲染一番,在闲聊时说起传统的欧洲不太认可俄罗斯人的欧洲属性,认为俄罗斯文明发展进程较晚于那些老牌的欧洲帝国——这是在提醒我们此行可能是进入了一个“假”的欧洲?他也不怕有人找他退赔团费。

  在莫斯科有两天的项目安排,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是乘旅游列车去的,夜间行驶,黑漆漆的夜幕遮挡,沿途什么风景也没见到。在圣彼得堡我们又度过两天。返回国内的行程中我们路过新西伯利亚机场转机,临到新西伯利亚又是夜晚的时间,从空中俯瞰下面的城市灯火密集,想来也是不错的一个城市,同行的队友们也有提出想在这里停留一天的,可俱乐部事先并没有安排在此滞留的手续,我们只好像流星一样在新西伯利亚的上空一划而过了。

(萨满教的圣地)

 

(莫斯科大学)

(胜利广场塑像)

(莫斯科地铁站壁画)

(莫斯科地铁站壁画)

三、机场、海关。

  我们这一趟俄罗斯之行一共经历了五个机场:北京机场——伊尔库斯克机场——莫斯科机场——圣彼得堡机场——新西伯利亚机场。

  我这还是第一次从北京机场出行,北京机场给我的印象就是规模超大,大得好像把全世界的游客都集中到里面都显得空旷。领取登机牌后我们是乘着机场内部的轻轨车到达国际出发厅的,虽然车程不算长,但这种机场内的转运登机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领取登记牌时有个小小的意外:我们事先没有购买行李托运,一件20公斤行李托运费要200多人民币,江琳自信判断我们的行李符合随身携带的标准,这个托运费是可以节省下来的。临到办理柜台前,S7航班的机场值机人员目测我的拖箱尺寸超标了,要让我将箱子放到旁边一个标准金属框架内去测试体积,那是一个不锈钢做成的框架,看上去框内容积很小。我将我的帆布拖箱的箱盖往紧里压了压,还真就把箱子给塞进去了,正当我得意的给那个男柜员看的时候,他却跑过来指着冒出上边框的五公分左右的箱子边缘说:这里,超高了!——我愣了片刻,然后还是找到了解释的理由,指着箱底告诉他:“这明明是箱底轮子的高度嘛,轮子不能算成箱体的净尺寸吧”。我的解释是有根据的,我们如果到店里买某个尺寸的旅行拖箱,重点是说箱体容积,通常不会将轮子高度计算在内。

  那柜员也有些犹豫了,转身跑过去问较远处一位金发白皮的欧洲男子,从欧洲男子的职业装束上我判断他是S7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那金发男子远远的看过来,给了简单的一个点头,算是认可我随身携带。我被放行了,但愿从我开此例,以后这里的柜员不要再将旅行箱轮子的高度计算到箱子的体积里了。

  而十几天后,当我们临结束行程,在圣彼得堡机场时又遇到了一个审查严格的机场女柜员,她是位金发碧眼的欧式美女,可办事的精细程度也真是让人咋舌:登机规定每个旅客只能随身携带一个小件包裹(行李)上飞机,她就一个一个的清点我们队员人数,再核对包裹数,连人家随手拎着的塑料带也计算在内,弄得我们英语顺溜的领队“黑皮”此刻只能放下身段跟着她后面作清点核对“one、 two、 there、 four........”一遍遍的念叨,像是在小学课堂上的跟英文老师学单词

  当时看着前面检查的仔细,我也开始担心起来,害怕这个金发小女子会找我箱子的茬,帆布箱子的外观自然有种膨胀感,视觉上会显得“胖胖”的。在这里可不比在北京机场,语言交流不方便有话说不清的。其实江琳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刻意让我改变站队,最好能避让开她的窗口。恰好这时值机柜台里又临时增加了一个窗口,另一位年岁稍长些的女办事员开始接待行李和护照,江琳赶紧把我推向那个新开的窗口,没有时间多想了,她也是赌一把的心理。这位刚刚就坐的女办事员微笑着让我把箱子放到行李传输带上,然后核对我的护照,这档口我特意比划让她把我的座位号挨着江琳,她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然后在我的拖箱上贴上标签,又把行李小票贴到机票上递给我,输送皮带转动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帆布拖箱被送到里面进去了,是往飞机货仓去了 !——我本来是想着和在北京机场一样随身拖着上飞机的,所以事先根本就没有买行李票——现在她是要免费为我托运行李了吗?天地良心,我真没想揩俄罗斯人的油。

  拿着机票在临离开柜台前我还是扭头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想看她究竟是没睡醒还是伏特加喝多了。早已看明白全过程的江琳站得远远的乐得无声窃笑,而现场领队“黑皮”听我说了这个免费托运行李的过程后只一个劲的摇头,连说:“搞不懂、不懂。。。。。。”

  关于托运行李还有一个存疑的事情:在先前到达莫斯科以后,沈芳和兴子这一对游伴对我们说起她们的行李在托运途中被人打开翻动过!这真是叫人惊讶,以前听说一般的拉链行李箱很容易被别人轻易撬开,但在身边真实的发生,我们还是第一次知道。沈芳非常肯定的说:俄罗斯的装卸人员不规矩!——虽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但沈芳的箱子里物件的摆放秩序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动。

  沈芳她俩的说法影响了其他的队友,特别是丁萍,她因为那刚买的价值3万多元的相机背着太重,后来都是要放在箱子里托运的,在返回国内的最后一程需要转机飞行,丁萍很是担心她托运行李的安全,常常跟在“黑皮”后面问这、问那地唠叨几句,弄得“黑皮”宽慰她也不是、附和她也不是,看着头疼!

  丁萍在旅途中最有趣的是用她那几万元新买的相机不断地给队友们拍照片,从来不要求别人为她自己拍照,甚至有些推拒。从她摆弄相机的手法看因该属于初学者吧,因为是最先认识的江琳,所以她在一开始的几天里不断的要我们摆pose为我们合影,一开始我们是有些感谢她,后来我觉得老被她安排着有些不自在了,多有回避了,然后她就又主动去找别人拍照。等我们结束旅游几天以后,她果真通过微信将我们的照片发过来了——我倒现在还有些想不明白。

  通关记事:主要是指在伊尔库斯克和在新西伯利亚的一进一出过程——又是另一种体验。我们在伊尔库斯克和新西伯利亚面临的海关官员都是女性,她们不像机场柜台女工作人员那样大多年轻纤细,而是我们印象中的俄罗斯大婶级的人物,比较粗壮的身材、身着浅色海关制服,以一脸肉呼呼的严肃劲,看守着她们的国门。

  尽管俄罗斯也是一个流行小费的国家,但是在进出俄罗斯的海关并没有发生像东南亚一些小国海关人员向中国游客索要小费的事情——我在2016年春节期间到马尔代夫,办理落地签过关时就遇到边检员向我索要小费,当时我全当听不懂,只冲他眨巴眼睛,他就捏着我的护照不撒手,在僵持几十秒后终于无可奈何的把护照还我,放行了。至于越南海关为索要小费与中国游客发生严重纠纷的事,我也是听过有关报道的——相反,代表着俄罗斯国家形象的海关人员由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傲慢,检查过程中都是紧绷着胖胖的面孔。正如在莫斯科时当地留学生的兼职导游向我们介绍的那样:俄罗斯的传统教育就是民族尊严至上,在他们的历史教科书上的结论是:凡与俄罗斯有关的战争都是俄罗斯人取得最后的胜利。所以,俄罗斯人不屑为外族(外国人)热情服务。即便我们是来自目前邦交友好的中国游客,海关人员也是没有一丝表现友好的笑意,似乎在没有确认你的护照资料无误前,你就是一个企图蒙混过关的嫌疑犯。如果游客认为自己来俄罗斯旅游消费是对俄罗斯经济的一种贡献的话,那也只有那些想挣你银子的商人们们还能向你表示出职业性的热情,海关这里根本不领情的。因此在我们进出海关时,每个过关的人都要摆正姿态在边检员的窗口停留接受审视,每个人要十多分钟吧,我觉得挺耗费时间的,出关时还要进入一个封闭的小房间里全身扫描检查。 这在我所经历过的海关是比较复杂的了,关口停留的时候要脱帽、摘掉眼镜、正面对着边检员。小方格子的窗口 边检员拿着护照一页一页的翻看护照,然后目测眼前的你与护照上照片的差异,在智能人脸识别技术被推广应用的时代,俄罗斯海关的这种人工目测识别有点落伍。而由于俄罗斯人体态的人高马大,所以从小格子里看外边身材矮小的中国人就要略微俯视,为了视线角度尽量平行端正,边检员有时会叫个子矮小者往后退一步。如果当有中国游客不明白她的示意而没有及时照做时,边检员的态度就会让人感到“凶巴巴”的了。

  在我这次走过的五个机场中,北京机场无疑是规模最庞大的,而伊尔库斯克机场算是最小的了,当飞机在伊尔库斯克降落时,我看越来越近的地面上没有什么像样的地标建筑或是现代都市的影子,只是河流、深秋的原野、绿色还未褪尽的树林。当时我差点忍不住跟临座的林克大哥提起1971年的“9.13”事件——林克这个年纪的人对这段历史是相当清楚的——根据公开的说法,林彪当初就是在往伊尔库斯克外逃的途中坠机的,可想象一下47年前的伊尔库斯克该是多荒凉啊。。。。。。话到嘴边忽然想到今天也在9月里,只比林彪当年的飞行迟了几天而已,在我们的飞机还没着陆前说这个话头不吉利,于是赶紧打住。

  等出了伊尔库斯克机场,提着行李站在马路边我们回望不远处的机场大门,记不得是哪位队友说了一句:“这个机场看上去有点像我们镇江的老长途汽车站”,好几个人也都跟着笑了笑。如果不计算停机坪和跑道,就机场门脸来说好像是比我们镇江七里甸长途汽车站的规模大不了多少。

  下一个莫斯科机场印象不深——因为逗留时间短,境内飞行没有验关环节,下了飞机以后就匆匆的往机场外面走,来接我们的大巴车和当地导游已经在等着我们了。从机场内行走感觉可能和上海浦东机场规模相当吧。圣彼得堡机场与新西伯利亚机场初步估计也可与南京禄口机场为伍。

  在我们的第二程从伊尔库斯克起飞去莫斯科时,通过安检前保温壶里准备的热水自然是已经倒掉了。俄罗斯人竟然也是习惯喝冷水的,除了在饭店里其它许多场合里要找杯开水还不太容易,而我们又是习惯喝热茶的,我携带的大保温壶能储存三四杯热茶(我一般泡壶大麦茶,短时间不易变味),这个保温壶自从2012年起跟我到处行走,它为我们旅途提供了可靠的热水保障。这次安检完成后我提着空水壶在小小的候机厅里来回走,希望能找到灌开水的地方,结果是没有,连冷水都没有,只有自动售卖机可以购买成瓶的矿泉水。

  看到有咖啡厅,我凑到柜台前指指柜台上冲咖啡的热水壶问柜台里的女服务员:“have some hot water?”,以小巧的花头帕扎在金黄卷发上的年轻女服务员瞟瞟我手里举着的保温壶,当然的理解了我的意思,口红涂得精致的嘴唇蹦出俩字:“一百”,有点生硬的中文。怕我不明白她又拿起柜台上的计算器点出了“100”给我看,我用中文问:“卢布?”故意说得有些拐弯升调,好让对方听上去柔和一点,不知对也不对。女服务员点头还说了句我能听懂的:“卢布”。于是我给她一百卢布的纸币,她给我灌了一大壶热水。我们出行期间的汇率比值是一元人民币大概兑换十个卢布。上了S7飞机,我们才注意到机上其实是有提供免费热水服务的,去灌一大壶根本不成问题。


  (克宫内)

 

 

 

(红场无名烈士墓)

 

(红场外朱可夫塑像)

(红场)

 

(克宫内的古典大炮)

 

四、飞机和火车。

  我们的旅途上除了在贝加尔湖有一天徒步行走,其它在贝加尔湖地区、莫斯科、圣彼得堡都是由专门的大巴随行,而城市之间的迁转大交通就是乘飞机和火车,反正俱乐部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在整个旅程的四段飞行中我们都是乘的西伯利亚航空公司的S7型班机,这种机型的客舱狭长得偏瘦,左右各三列座位,正中间一条过道到底。在没上飞机前我就瞧着停机坪上的S7觉得它过于苗条了,果然登机后感到空间局促。第一前次登机时我们按领队“黑皮”的要求,领取尽量靠前排的位子(这样下飞机时可以争取快一点去排队办入关,不至于被堵在机场过道后面耽误时间),我们拿到的是第九排。

  S7客机上提供免费饮料和配餐,比对下来S7上提供的食物还算不错。可问题是机舱内的走道太狭窄了,从前到后也就这么一条走道。当空姐推着小车开始挨个送餐服务时,麻烦就出来了:过道被小货车堵得死死的,而机上的厕所只有机尾才有,飞行中客舱前面的旅客想上厕所就只有跟在小车后面慢慢朝机尾方向挪动,也巧的是空姐的服务动作很慢,感觉要好长时间才走过一排座位的距离。于是有了一个奇观:从机尾那边堵着上完厕所准备归位的人,机首这边堵着想去上厕所的人,两个空姐相对扶车夹在这两拨人的中间,我认为这是S7机型设计上的一个明显欠缺,如果在机首这边再有一个洗手间就好了。

  吸取了第一次坐S7前排受窘的教训,在后面几次的飞行前我都是要求拿靠后的位子,长途飞行越靠近厕所的位子越安逸。不仅座位靠后,而且最好我与江琳有一个坐在靠走道边,这样一旦被排到与俄罗斯旅客同行位子,我们就不至于被体态宽大的俄罗斯人堵在里面靠窗的而坐。在飞莫斯科的途中,一个俄罗斯大婶被我们堵在靠窗的位子上,五个多小时的飞行中她只有一次主动要求我们起身让个道。估计她也是不好意思老麻烦我们,能憋就憋着了。后来还是江琳有恻隐之心,在飞机降低高度前示意让她去方便一下。事毕,俄罗斯大婶有些感谢,拿出巧克力让我们吃,虽然俄罗斯巧克力还有些名气,可这东西我们早就不爱吃了,怕血糖会高的!那么——大婶看看我戴着的手表,指指点点地帮我把指针调成了莫斯科时间。

  在新西伯利亚转机后我感到座位前面明显宽敞,竟然可以翘起二郎腿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新型设计过的客舱,舒服!可一位英俊的俄罗斯空少就一直站立在我座位的傍边,他要求我把随身的包裹放到上面的行李柜去,我当然是要这么办,不用他提醒的。可接着他又指指我的腰包,示意我也要解下来放到行李柜上去。我有些奇怪,解下腰包后本想把它塞到前面的座位底下去——为了方便扎安全带而解下腰包,在其它的航班上是可以放到座位的下面。可空少只是坚持指着上面的行李柜。我真有点不明白了,也不希望装有护照、身份证、银行卡、现金的腰包脱离开我的视线,于是我有些赌气的对他说:“it ‘s very important to me !”——我知道我的英文很烂,现在却是不管不顾的甩出来了。也不知道空少是否听懂,他还是那样不急不慢的示意我放上去:“好吧,我服了你了,如果东西丢了可有你们忙的了。”我心里嘀咕着把腰包放到头顶上去,转眼一看在我后一排的一位俄罗斯女人的手提包也正放在她自己身边,好像空少也要求她放到上面去的。看样子这女人也不太愿意,我倒要看一看空少对本国同胞是不是坚持己见。于是我不断地回头瞅瞅那女人的提包。江琳不太愿意我做顶真的事情,劝我算了,别计较了——在飞机开始滑动时,女人终于把小提包放上去了,这时空少才离开。

  等到飞机爬升结束,我想把椅背放躺些,可怎么都摸不到调节装置,看别人的都能调节嘛,坐在后面的团友小陆过来帮我摆弄也无效果。不远处的一个俄罗斯男子朝我笑着摇手,做着示意。我恍然大悟:我说我的座位前如此宽敞呢,原来我面前是紧急出口的横向过道,这一行椅子根本不能调节的,要保持过道的随时畅通,这也才刚明白那个空少刚才为何守在这里不走,一定不让把东西放在脚下而是要我把物品全部放到上面柜子里去的缘由——想想刚才的较真,我这是开始有些点老糊涂了?

  俄罗斯的航班有一个特别值得点赞的地方,那就是守时,无论国际航班还是国内航班基本都能做到准点起飞,准点到达——至少在我这几次的旅途中是如此情况。

  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是乘火车。这本来可以是一段很愉快的沿途观光过程,火车旅行要比在飞机上的过程细致多了。但是我们的车次竟然是在深夜里行驶的,几乎是午夜正点发车,清晨六点左右到达圣彼得堡,一路夜幕中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在蜷在包厢里睡觉。

  我们的包厢是四人一组,我是上铺江琳在下铺,兴子和沈芳二人与我们同住一处,这是领队“黑皮”特意调整的,原先订票的秩序不是这样,我觉得领队的调整安排比较灵活周到,就靠着前一段旅途中对大家的观察分析,尽量是把彼此熟悉或习性相近的人们搁在一处,这本来也是一件费脑力的事情啊。

  卧铺车厢里还是比较干净的、床上卧具也明显是整套新换的。我们刚安顿好,戴着大檐帽的车厢女乘务员就来收取小费了——她是挨个包厢收取的,每人50卢布。这个小费的收取事先导游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因此我们备有零钱,四个人200卢布给她,不用找零了——在递给肥胖的女乘务员钞票的时候我又跟她说了句:“we need some hot water now”,她也能听明白,打着手势表示她马上去办。火车上的台式饮水机只是摆设,根本没插电,要喝热水只能找她,这也许是她理直气壮收小费的理由之一。

  我们隔壁的包厢可能是故意早早的关上了门,女乘务员就在外面敲门,大有收不到就不走的劲头,听了连续几次敲门声,我有些好奇地探头往走道观看,终于那包厢门拉开了一条缝,有人递出一张纸币,包厢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也看不到里面是谁——第二天我才听林克说是他给了二十元人民币,似乎同包厢的另外两个人对于付小费比较抵制——乘务员收到小费对着黑暗的包厢里微微一个曲膝礼,让我感到滑稽。我看着又往下一个包厢走去的胖女人心想:在俄罗斯的城市里满街那些苗条姣好的气质美女是不会来干这种敲门要钱的差事的吧,俄罗斯美丽的女人们与传统的诗歌、音乐、芭蕾一样仍优雅、飘逸地处在被人欣赏的视线里。

(走在胜利广场上的军人)

 

(克林姆林宫的军人们)

 

(赶往地铁站的女郎)

 

(莫斯科街头跟我们迎面打招呼的市民)

 

(我们在参观冬宫时的导游,在偷空玩手机)

五、导游与一些费用。

  镇江的户外俱乐部是我们这次俄罗斯之行的直接组织者,但是到了俄罗斯境内 “黑皮”的主要责任就是人员管理,而具体在城市里的行走、住宿、与景点介绍必须由当地导游负责,(在参观冬宫、叶宫这样的地方时还要有一个宫殿方面的导游陪同我们,这些都是要计入团费的)那么我们在伊尔库斯克、莫斯科、圣彼得堡先后有四名导游跟着团队同行——我曾奇怪过在伊尔库斯克为什么会是两名导游。

   按说现在跟旅游公司去俄罗斯旅游是免签证的,可是我们跟俱乐部走却是要去深圳办理签证,每人签证费用700元,这待遇的差异也是表明我们的出行安排与其他营业的旅游公司不是一个渠道。据“黑皮”说俄罗斯的旅游部门是不太愿意接待我们这种“纯玩团”的,因为不安排购物项目当地零售商家生意会受影响从而导游们也就少了回扣收入,这大概在世界各处都是一致的。而俄罗斯比较盛名的琥珀、珠宝类的商品都是能提取到丰厚利润的招商强项,所以我们不安排购物就要向俄罗斯当地旅游公司按每人每天8美元缴费 (算作一种补偿?)。我们总共32人,每天要付出256美元,将近18000卢布,费用算是比较高的了。

   我们在莫斯科火车站晚上候车期间与两个来自广东籍老人有过一些交流,他们是跟随广州的“低价团”,大概每人只要缴六千元左右,这还不到我们团费的一半,但他们只有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两个城市的游览,比我们少了去贝加尔湖的旅游项目。当他们听我们介绍了餐饮和住宿的条件后感到很惊讶,因为他们的餐饮太过于简单了,而且所住的旅馆房间又非常狭小——尤其是感到床铺狭窄,睡着很不舒服。另外他们途中还有一些是自费项目以及有购物安排。费用的差异总算是有了抽样性的比较结果,我们还是宁愿跟“黑皮”这种“纯玩团”形式的。

  在伊尔库斯克带着大巴车等我们的导游是一名中国留学生,姓刘、江西人、应该是20多岁,可能贝加尔湖地区日光紫外线较强,他的肤色微黑、小小的个子挺精干的样子。与小刘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大胡子的俄罗斯胖子,大大的脑袋上梳起了一个短短的小辫子,他应该也很年轻,从以后的行程中他携带女友同行就说明他还未曾结婚。

   小刘负责我们在贝加尔湖地区的旅游项目,几天跟下来我觉得他不太爱说话,也不多见他有笑意,好像总有什么心事似的。而大胡子导游则要开朗一些,能说几句简单的中国话。当参观伊尔库市的喀山大教堂时,林克与大胡子导游在教堂外的小花园里聊起了东正教——我想也许林克之前做过有关功课,或则就是见识广博——林克与大胡子热聊东正教的由来,以及与天主教、新教的区别。在始终把握着话头的林克面前,大胡子一开始还能接上一两句,后来就只有点头干瞪眼的份了,表示对于历史上的事知道的不多。他许是把林克当成了宗教人士,从衣领里掏出十字项链郑重表明自己的确是东正教徒,有时间也会来做弥撒——对了,当我们走入“喀山圣母教堂”时里面正在进行颇为庄重的弥撒仪式:圆形大厅中部聚集着一大群教徒垂首肃穆在听前面的牧师讲道,一缕阳光从教堂半球拱形顶部的彩绘玻璃透射进来,淡金色的光柱恰好投向大厅的中央,配合着牧师空灵的嗓音似乎能增强天神降临般的心理暗示。只是连续而入的中国游客缺乏庄重,随性地沿着靠墙壁的走道对丰富的彩色西洋壁画东张西望,摆着pose拍照。肃立的教徒们和散乱的异教徒们同在一堂,做弥撒的教徒们大概是以怜悯的心态侧瞄着贸然闯入的游客,而游客中或许也会有人对神的奴仆感到惊讶和同情,各有所属的心态交织出一条无形的界线,有如渤海、黄海清浊二流相交而不相融的奇观。

  我这还是第一次亲身进入真正的教堂,第一次和外国的神靠得这么近,感受它的华丽存在。

  贝加尔湖地区的项目历时五天,主要是在利斯特维扬卡镇和奥利洪岛,最后又回到伊尔库斯克市。在又回到伊市的第二天上午我们是计划9点出发去机场,据“黑皮”说赶航班时间很紧,事先要求我们抓紧时间退房,收拾好行李在宾馆大堂集中。可当我们都按要求准备好了,偏偏大巴车没有按时来宾馆接我们,打电话也不接,估计是俄罗斯司机晚上回去喝多了,早上睡过头了。“黑皮”急的跟小刘跺脚了。我记得这几天里“黑皮”有好几件事跟小刘较真过,我判断小刘从事这个导游行业时间并不太长,所以才会有大胡子导游来配合他吧。

   我们在莫斯科的地导姓吴,也是个中国留学生,一个白面书生般的小伙子,初看上去有些木讷,有点镇不住场面的样子,他跟前面一个导游小刘也差不多年龄。不知道是为什么,“黑皮”在到达莫斯科之前再三提醒我们全体人员:我们这个团是没有购物项目的,但如果你们自己听导游忽悠进店购物的话,我也不便于当面阻拦——这让我对导游小吴预先产生了一些偏见和预防心理。

  其实从在莫斯科两天的过程看来,导游小吴并没有引导我们去购物的企图,因为景点游览的时间安排的比较紧凑,也没有什么闲散的时间再去进商店,沿途小吴的讲解也算勤奋。在最后参观完红场之后,导游总算放给大家三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这期间我们有利用这个机会逛了逛红场附近的超级卖场,也有人买了一些比贵重的商品,但这显然和小吴导游没有什么关系,他根本就没跟着大家进卖场去。

  莫斯科跟随的大巴司机是一个彪悍的俄罗斯汉子,他不像在伊尔库斯克的那位司机还有些服务动作,而根本就不愿帮我们装卸行李,停车后打开大巴的行李箱门就站到一边看着。小吴以此为例解说了俄罗斯人骨子里的傲慢,自我的个性突出而少有服务意识——对此我不以为然,我认为这个司机的行为只是个例,事实上我们在俄接触的三个司机中有两个人都是愿意为我们主动装卸行李的,而不愿帮乘客卸行李也并非俄罗斯司机所独有的,这只是不敬业者的共同点而已,没有什么国籍之分的。我们在国内出发时从北京高铁站到北京机场所租用大巴车的司机不也是这样?当午夜时分到达机场外面,那司机在司机座位上都没挪窝,只有以漠然的态度看着刚下车的老年男女顾客们纷乱地挤成一堆去寻找自己的拖箱,好一副皇城里爷的模样!

  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的火车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发车,为了让我们在莫斯科多一些游览时间,去火车站的时间就想尽量往后推迟一些,反正早去了也是在候车室等着,但是大巴司机的工作时间是十个小时,没有加班之说的,也就是到下午六点半以后他就到下班时间了,要让这个司机延迟到晚上8点以后再把我们送往火车站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司机肯定是不太好商量。后来听说导游小吴与司机私下商量,答应由自己出1000卢布给司机作为额外的小费,让司机为我们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好像“黑皮”后来自己也出了500卢布给了小吴,算是分摊了)。

  深夜,莫斯科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小吴把我们一直送进站台,到火车车厢跟前,拿着我们的护照与列车员一 一对应清点。上车以后我从窗口回看,清静的站台上这时只有孤零零的小吴仰头在向我们挥手告别,待会送走我们他要到后半夜才能回去住处。已近午夜的寒秋,这个在异域的送别时刻让我对这位远离家乡的学子油然生出惜别的恻隐:他在国内的父母今晚的惦念几多悠长——睡了吗?

  我是判断我们每天每人8美金的导游费对于旅游公司还是比较优厚的,因此导游也能接受求我们不安排购物的要求。在最后一程去圣彼得堡时,“黑皮”照例预先给我们介绍当地导游,看来“黑皮”比较推崇这位导游,他与第一个导游同姓,也是姓刘。“黑皮”特意介绍说他是工科“学霸”级的人物,那么也是一位留学生了。看来在俄罗斯的中国留学生在当地兼职当导游是一种常见的生活方式。

  到达圣彼得堡是在清晨时分,“学霸”小刘带着大巴车已经在火车站外等我们了,他中等个头,微黑的脸庞透挂着淡淡的笑意,举止稳重谦和、虽是书生气息但很能搭讪,不一会就把我们这些大叔、大婶辈的团聚在他身,倒也没有看出他与前两个导游的年龄差异。比较起来我们倾向“黑皮”对于他的好感。人啊,就是怕比较,特别是同等条件下的比对,其实残酷——我把在退休前的职场感慨又回味了一遍。

  在短短的自我介绍后“学霸”随着大巴车在城内的行驶给我们讲解起圣彼得堡的历史沿革。

  我们知道圣彼得堡这个城市的历史上出现过许多文艺杰出人物,在经过一条街道口小刘特别提示了诗人普希金在临去决斗前喝完最后一杯咖啡的那个咖啡馆:为情怀而歌的伟大的诗人、为女人而拼命的疯狂斗士。。。。。。  

小刘关于普希金这段给我的印象是在说普希金具有两种矛盾而极致的行为特征:诗人、斗士。但我认为其行为意志是统一的,诗人就是斗士:他如果不能为所钟情的女人拼命,那么为情怀而歌就是虚伪、造作。人们欣赏普希金的诗作,也可以把决斗的枪响当作其诗歌艺术的行为表达,诗韵的最后提炼——我很久以前读过一些普希金,还有马雅科夫斯基。

  后来我发现这位小刘岂止是工科学霸,他对于此地有关的的人文、历史、艺术方面的常识也是非常丰富的,在其后对于伊萨基耶夫大教堂、国家杜马所在建筑、尼古拉一世雕像、阿芙若尔巡洋舰、冬宫、夏宫、彼得一世到彼得三世以及叶卡捷琳娜的历史故事的解说口若悬河、通俗而连贯,正史、野史的内容都有,忽悠得一帮偌大年纪的队友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周围,唯恐听漏了一段。 我想即便是为了职业的需要专门攻读过这类解说知识,也可以看出来学霸对于各类科目知识的归纳、综合以及表现能力的不凡。导游能解说到这个份上也再难挑剔了,“学霸”还真就不是谁都能当的。

  在行程尾声有一个涅瓦河游船项目。一条不算大的游轮在涅瓦河上的某区间来回一段行程,大概两个多小时。我说“不算大的游船”是与多年前在泰国参加过一个“游轮嘉年华”项目相比的,那个也是俄罗斯人组织并表演的,我们这次的游船空间比那个规模要小不少,船上提供的点心、水果、饮料居然是按个人各份的,显得小气。这条船上只有两女两男四个演员作些歌舞表演烘托气氛,鼓动旅游的观众们上台互动,滑稽之态也就让大家短时笑一笑,缺乏感染起人们爆发欢乐高潮的元素,就像船外涅瓦河的波涛不惊。我们参加这个游船项目是含在团费之内(有些旅游公司是作为自费项目的),但上船后又是要求每人按50卢布给演员小费。当船上的工作人员准备向大家收取小费时,导游小刘在人群里扬手示意:小费全由他来付了——钱虽不算多,大度得让人舒服!

  在俄罗斯的最后一个项目是涅瓦大街的自由活动,这是傍晚时分了。为了满足不少人想捎些什么能送人的礼品回国,“黑皮”许诺要带领大家去逛涅瓦大街上的“巧克力工场”。

      ”巧克力工场”其实就是巧克力专卖店,现场根本没有生产过程,全是各式巧克力制品,以“工场”冠名明摆着是一种商业营销噱头。进去看,店里面巧克力确实种类丰盛,室内整体布置的也很有童话气氛,让游客既是购物也是一种工艺品观赏。出于某些原因我是不会买任何巧克力的,于是跟着人们在里面瞎转悠。忽然我瞥到“黑皮”带着两三个人悄悄从大门边溜出去了,我和江琳犹豫了一下也想跟出去,却在大街上已看不到“黑皮”的去向,于是只好回过身来继续看其他队友们选购各种巧克力,好在有学霸小刘热情的为大家翻译、付款、兼代与商家砍汇率。

  第二天在圣彼得堡机场候机期间,我们在免税商店浏览,有几个队友在巧克力礼品柜台前踟蹰起来,我们一问才明白,他们是觉得免税商店的巧克力无论从包装还是价格上都要比昨晚在“巧克力工厂”选购的要好,后悔昨晚买多了——我一转身,恍然有些明白了,虽然我们是“无购物旅游”,可是昨晚我们也许还是给导游小刘做了一次购物贡献——这个结论我是自个猜测的,也就没有跟其他人说了——倘若我猜对了,“学霸”的手腕真是绝了,没有忽悠、没有强迫,当时那么多人在“工场”里都买得不亦乐乎!

(停泊在涅瓦河上的海盗船)

 

(彼得大帝青铜坐像)

(宾馆壁画)

(阿芙洛尔巡洋舰)

(酒店早餐)

 

(夏宫)

六、食宿与购物。

 在俄罗斯期间,我们旅途中的的食宿质量还是值得称道的,一如该俱乐部在其它旅游项目中的风格。当然,细说起来在远东和欧洲部分又有一些差异。无意间与其他旅游团队的比较:我们在莫斯科火车站候车时遇到来自广州低价团的的一对夫妇,他们所说的食宿条件与我们比起来可以说是简陋,而且他们讲这样的低价团广州每个星期都有发团。这里,旅游团费当然是和旅游条件正比关系,低价团明摆着不可能有让人感到满意的食宿待遇。我并不是完全排斥低价团,“低价”本身也是一种竞争手段,有相应的市场因素。但是,由于低价而捆绑的强制购物我是坚决抵制的,我的钱包我做主!所以我对参与“低价团”是要事先打听清楚,可以有购物行程安排,但不能有购物金额强制要求,碰上那些敢对旅客破口大骂的导游,我不能保证我能全过程克制冲动!

  十年前我和江琳也曾低价“穷游”,无论到泰国还是去西藏都是自己摸着去的,基本不跟团。2012年我们在泰国的曼谷、华欣、清迈及拜县转了差不多有一个月,期间乘坐过最便宜的火车来往各地,整个旅程总共也只花了1. 5万人民币,路上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去解决,那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

  现在我们许是变得有些懒,已经不太想勉强自己去做旅途上的“苦行僧”了,宁可少去些地方也要选择让身体能够舒适些的条件——听说古时候以山水旅游为事业的徐霞客后来也变得娇气,在路上都要花钱雇人抬着走了。

  我们一路的饮食费全部是包含在团费里的,最简单的一次餐饮是刚刚到达莫斯科的那顿午餐,导游小吴是把我们带到了一家肯德基快餐店,我们每人一份茶、汉堡、鸡翅、薯条。胃口比较好的小王居然没有吃饱,又自己掏钱买了几块鸡翅才算满足。

 我们一致认为最好的一顿俄餐是在莫斯科离克林姆林宫不远,与国家图书馆隔街相对的一家门脸不大的俄餐馆,一看古朴的门脸就知道有历史了,我相信这是吃到正宗的俄罗斯风味。我开始喜欢上了他们的奶油蘑菇拌土豆泥的沙拉、红菜汤、牛排、酥饼甜点和红茶,当然还有黑面包、白面包。这一路上广受大家欢迎的就是俄餐,开始多半是出于新鲜感吧,每当听到说下一顿是吃俄餐我也有一种内心的小小期待。

  不太如意的餐饮倒是在国外的那些中国餐馆,不知咋的这些中国菜一到国外就失去了中国菜的魅力,往往是把蔬菜荤菜混合的倒在锅里一搅合,熟了就端上桌,也不讲究色、香、味的中餐元素,打着中餐的旗号糊弄外国人的东西,听说就这类中餐价格还不便宜,俄罗斯人能去吃中餐反而是体现出了有一定的档次。

 在贝加尔湖地区的奥利洪岛住宿两天里,我们主要是在一家标示着繁体“汉”字招牌的中餐馆就餐的,说实话他们的菜肴做得很一般,早餐还是限量的。即便如此,这家“汉”字招牌的餐馆的生意景气度还是招致当地人的嫉妒,听“黑皮”说一年以前这家餐馆曾遭受到当地人以燃烧弹的报复袭击,损失不小(在“黑皮”跟我们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在这个海岛小镇子里根本没有见到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也没见到有警察的办公场所,整个大环境显得沉静安宁)。

 在伊尔库斯克市倒是有一家“老饭碗”的中餐馆值得肯定,它上下二层楼不算太大,做的中国菜算是好一点的,就像我们镇江一般小菜馆的水平吧,还能比较符合我们对于家常菜的口味。

  最离谱的是在莫斯科的第一次晚餐,那也是在一个中餐馆。事前导游跟我们说俄国人喜欢中餐但并又不常去中餐馆吃中餐,是因为中餐比较贵,我听得出这话是有点邀功摆好的弦外之音。我们在餐馆坐下后果然没见到几个外国人,我们的餐饮端上来也非常简单:白米饭、几个炒菜。当时我们并没有太去计较,以为旅游途中就是这样的条件吧,能吃饱就算啦。

  第二天的晚餐还是在这家中餐馆,这全是事先预定好了的。可我们发现第二天晚餐比昨晚那顿要明显丰盛,还有大盘的整鸡端上桌了,虽然口味依然不怎么样。原来我们俱乐部是通过当地旅游公司预定了这家餐馆,每人每餐都是有餐饮费用标准的,第一天的晚餐也许老板搞错了,所以就上了那么几个简单的炒菜。“黑皮”对此很不高兴,私下通过导游小吴与旅游公司交涉,然后官司又打到餐馆老板那里,老板知错就改,所以第二天晚上加倍给我们上菜,还算上路子吧。

  除了在餐馆吃饭,我们在宾馆里的早餐基本上都是不错的。我们这次行程中除了在贝加尔湖的两个景点住过特色小木屋房间,其他在城市里都是住的星级酒店,这也是俱乐部的特色:在住宿方面一般选择三星到四星的酒店级别。

  在伊尔克斯克州我们在一栋十一层大厦的宾馆住了两天(俄文店名不认识),客房的洁净度和舒适度让人满意,早上是在餐厅吃的自助餐。比较起来我们在莫斯科帝国酒店的自助餐是最为丰盛的,餐厅也非常宽敞,给人以大排场的享受。在圣彼得堡住的是离莫斯科火车站不远的“十月酒店”,也是在闹市区,一进大堂就让人感到整体布置装饰得如同殿堂般精美,不愧是在有着冬宫、夏宫、叶宫这些堪称顶级艺术宝库的历史名城。这里的早餐同样是自助餐,从上午7:00——9:00是餐厅开放时间,这个时间段对于一般的旅客应该是够宽裕的了。

  在最后一天为了赶飞机,我们在7点前等候在餐厅门口,看到也有一些旅客在等餐厅开门。不一会一位金发女服务员从里面拉开玻璃门,就在她身子刚迈出门口时,站在前面的一个“中国大妈”便迫不及待的从女服务员身边往玻璃门里钻,把还没有站稳的女服务员撞得一个趔趄,带倒了旁边的一个纸质招牌,等女服务员皱着眉头重新立好这个牌子时我看到牌子上是用中文字写的:“请不要将食物带出餐厅”——忽然想起在莫斯科帝国酒店的早餐餐厅也看到过类似的中文牌子,这是专门针对中国游客的—— 旅途中让人最不愉快的体验!

  我在俄罗斯转了十多天,基本也没有购买什么东西,这可能是我旅游观趋于成熟的表现,至少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我能坚守得住内心的冲动。

  由于是不安排购物项目,出发前俱乐部也建议我们不要换太多的卢布,我们俩按照“黑皮”的建议换了2000卢布带在身边——这大约是200人民币。

  这两千卢布起码有一半是用来在旅途中买酸奶喝了,刚到贝加尔湖边的利斯特维扬卡“黑皮”就告诉我们说俄罗斯的酸奶还是不错的(我怀疑这个俱乐部的人偏爱酸奶,在组团去新疆的路上另一位沈领队也是向我们大力推荐新疆酸奶),我们在镇上的小超市买了些尝了尝觉得还不错,于是就每天一、两盒的一路喝下去了。

  在伊尔库斯克市区,“黑皮”给了我们两个小时逛当地一家大型的购物商场,这个商场的商品也包括有各类枪支销售,我们特意过去瞧了瞧,杨祥他们几个还上手摆弄几下。各类枪支陈列得像个小型军火库,俄罗斯的军工产品还是很先进的,超市里价格也不贵。丁萍没有听从“黑皮”的事先提醒,在这里给她的老公带回去一个军用望远镜,据说倍数挺大。

  小赵花了4万多卢布给其丈夫买了一件褐色磨砂面的羊皮外套,我伸手摸了一下手感柔软且捏上去具有动物皮脂性的弹力、也厚实,觉得挺值的,估计这件衣服在国内价格起码是要翻一倍。这大概就是队友中在这店里买的最贵物品,小赵丈夫——就是江琳说像自己小弟的那位先生——是在镇江开公司的,他现场边试穿新衣边对我们几个旁观者说去年也曾花十万人民币给老婆买过一件貂皮大衣——中年夫妇的恩爱不多见了,敞开秀吧,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我和江琳在卖场里面浏览,我本有心买一顶冬天戴的帽子,像“列宁在十月”电影里瓦西里戴的那种无檐皮帽,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也许这种样式老旧过时了。帽子柜台上的女售货员不断向我推介帽子,但戴上试试总找不着感觉。有一款皮帽子我倒是有些中意,可是戴着嫌紧,直到售货员把货架上最大号的给我试戴,我还是觉得勉强了些,“it’s too small”——我对售货员大婶咕噜了一句,她拿着帽子端详,也挺纳闷不解的样子。我空手离开时还有些得意了:本翁这可是到老毛子的家里充当了一回大脑袋!

  江琳倒是看中了一款线帽,白色粗线,很宽松的造型。试戴帽子的时候拉着语言不通的女售货员教她变换不同风格的戴法,态度友好也有些腼腆的年轻女售货员边笑边在我脑袋上折叠出几种帽子造型给她看。这个帽子价格将近1000卢布,是我们这次在旅途中最大的一笔购物花费。

     (巧克力工场)

 

(皇村花园)

七、旅途剪贴之一。

  秋天季节里能在贝加尔湖地区滞留几日是很让人陶醉的享受,这里除了看贝加尔湖碧波荡漾的壮阔,还能让人走入湖畔连绵的山野、感受秋林艳郁、享受清甜的空气。。。。。此地的主要经济活动是一些小规模的渔业,另外就是旅游观光业,由于没有什么工业开发,大自然的景象接近天成,从现代城市走过来的人们多会流连其间,也不奇怪。反正我们一行人来到这里时,舒展的意趣从眉头浸入到心头。

   利斯特维扬卡是贝加尔湖边上的一个明显人口不多的小镇,临湖背山、古朴安宁。我们在这里住了两个晚上。镇子上没有什么大型超市,我们买酸奶就是去一家如普通民房家居大小的超市,这也侧面反应出此地还没有被过度开发。地导小刘跟我们介绍说这里的居民每月收入约是2000——3000人民币之间,有同行的队友觉得不太理解:收入不算高,可当地人看上去生活看上去挺惬意啊,在傍晚的湖边,当地人喝着啤酒,吃着烤鱼看夕阳怒烧的晚霞。

  真愿当地的这种生活状态能一直守住,给迷失于物质世界的人们留下一个辨析来路的桃园。

   俱乐部安排一天的时间从绕湖的森林山区徒步穿越,这是户外健身运动兼沿湖旅游的结合项目。事先“黑皮”对大家说徒步穿越山林大约18公里,要有走远路的思想准备。我们带着中午干粮和饮水,于早晨8:30从客栈出发。穿过小小的村镇朝背湖的山坡上走去,越走山坡越高,森林也越密集。山间树叶初黄、空气清新。反正上山也就一条道,不会走岔了路,大家边走边聊,拍照,三十几个人的队形前后拉伸的很长。我有心照顾林克大哥夫妇便放慢了脚步,林克夫人是北方人,特别爱唠嗑,我和江琳与他夫妇俩一路说笑,多有些日常生活乐趣的交流。这时有一个意外的插曲:听我们提到“252部队”这近似古董的番号,走过我们身边的“黑皮”突然冒了一句:“我父亲以前也是252部队的,我在家里经常听他起过‘252’”——我和林克闻言自然惊喜,忙问他父亲姓名。“黑皮”在我们急切的追问下,半犹豫半赧然地说出父亲姓名“施——。。。。。。”,林克闻后迟疑无言,我确定他是不认识啦,当年的“252”也是个师级单位的院校,包括家属也有几千人众。而我对来说,“黑皮”所说出的名字则是把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岁月一下子拉回了眼前,我幼年的记事开始: 是的,“黑皮”父亲在那个时期是与我父亲在一个部门工作过,我当时对这个经常来我们家坐坐的、苏北口音的父亲同事很有亲切感,直到252部队撤销大家才各奔东西。当然我父亲的岁数和资历都要明显年长些,所以我那时称他为“叔叔”——回顾这段历史我还能够清楚记起他父亲的相貌,但小我十多岁的“黑皮”当然懵懂不解这悠悠往事:“原来我们可以算作兄弟的”,我拍拍他肩膀,在嘴边轻轻说了一句。那个年代太久远了,“黑皮”未必有那种回溯往事的激情,我且自己缅怀吧。

 上山大概用了接近两个小时,在接近山顶时不少队员已经捡起树枝当拐棍用了,零零落落的队形让有过军旅经历的林克大为感叹,他已经快70岁的人了,此刻还具有充当“尖兵”的耐力。

 我原来是以为到山顶后最艰苦的部分就算过去了。下山的时候还算省力,满目是彩色斑斓的秋林风景。也先后有几拨小队形的俄罗斯人在徒步越野从我们身后超过,他们携带着正规的防滑手杖以及穿戴运动防护装备,步伐也快,那一看就是专业化的,是“正规军”。他们在经过我们这些拄着各式树棍子的游兵散勇身边时会友好的示意或招呼一下,谢谢我们为他们侧身让路。

  山中一条溪水蜿蜒而下,几个徒步经过的俄罗斯姑娘拿水壶蹲在碧清的小水洼边汲水,我探了探水温感到很凉,问她们这个水能喝?她们点头并且把一个水壶递过来让我尝尝,我赶快笑着谢了她们,这么凉的水我们是不敢喝的,我们保温壶里泡着热热的大麦茶,这个壶都能24小时保证水不变凉。我只是在她们装完水离开后掬点水洗了洗脸,环顾四面,感叹竟有这么好的山水丛林——历史上贝加尔湖地区曾属于过中国疆域,如果现代这里还是中国的地区,我们会利用丰富的山林及水资源发展造纸工业吗?(注:本人退休前一直在造纸行业)——大概会的!

  贝加尔的湖水特别的洁净清澈,当我们从山上终于走到湖边,坐在湖边的露天桌凳休息点吃干粮的时候,午间阳光强照射下的湖水淡绿透亮,我能清楚地透过水面跳跃的波涛看到几米以下湖底浅色的碎石层。这样的水色我在新疆赛里木湖边看到过,可惜那里是咸水湖。据说贝加尔湖是全世界最深、储水量最大的淡水湖,能供五十亿人饮用半个世纪——能供给多少人饮用这个结论应该是由自然科学家提出,而政治家们的思考是不会这么简单的:当以后地球上的清洁水越加稀少的时候,没准俄罗斯也会将贝加尔湖的水资源像石油被美元绑定的做法——石油美元——而搞出一个“清水卢布”。

  问“黑皮”还有多远的距离到达码头——我们的终点是一个叫“高德”的地方,那儿有个简单的游轮码头,我们在那里乘船回到利斯特维扬卡,完成一个环形。

“黑皮”说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这让我有些意外,感觉我们是已经走了十几公里路了,不过“黑皮”安慰我们说最艰苦的路程已经结束了——然而,从后来的路程看,“黑皮”这次说错了!

  吃完干粮后,有一些恢复较好的队友起身先行,可是面临两条路,一条是再往山上爬几十米去走大路,一条是走眼前嵌在山崖边缘的小路。在“黑皮”还没有表态走哪条路线前小刘先发表意见了,他建议大家从小路贴着山坡走,说这条路近些,风景也好。于是我们陆续都走上小路。

  小路最初宽度也有一米多些,可是越往前面走蜿蜒的路基竟然变窄了起来,想必是行人走得少的原因,有些地方因为小范围山体滑坡使得路基边缘已经看不清楚了,根本不能两人并排行走。小路外侧因为倾斜下去的砂石坡面所以是没有树林的,坡面斜着往下十多米远就是垂直进入湖水的山崖绝壁了,倘若有谁一失足滑倒再坡面上,大概是会滚倒下面湖里去的。

  這樣的小路对于我来说问题并不大,甚至还有点涉险般的刺激感,我想对于林克大哥也是如此,别看他快70岁了,体魄还算强健,此刻他已经携夫人在我前面出发了。但是对于我们团队中的女士们,特别是上了五、六十岁的老奶奶级的人物,这可不是一般的挑战!

  我让江琳在前面走,我紧跟着在后面看护着她落脚是否踏实(我如果走在前面就不能时刻回头照应她了)。等我们走过一截比较危险的地方,刚松口气就因听到后面的惊叫,回头一看却是丁萍,她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在我们后面有五十多米,此刻似乎已经不敢迈步了。我只好走回去靠近她喊道:  “你尽量往山坡方向弯下身子,侧身移动,手撑着山坡慢慢走过来”  ——她说:“我不行,我有恐高症!”。我看她的脸色发白、嘴唇却是发紫,真担心她站不住,只好再走过那一截不太好走的地方伸手去拉她,走了几步我又把手中当拐杖的树干的一端递给她,用树干牵引着她走了过来。

江琳对我回去拉丁萍非常担心,认为如果丁萍实在走不过来就不要勉强,小路再往前走还不知道是否更危险,不如在现在相对安全些的地方等一等吧,反正后面有导游小刘和黑皮在收尾。

我也觉得我们承担不了对丁萍的保护责任,这个时候开始找“黑皮”,可前后都没看见他,微信网络也不好。我怀疑他的决策有错误:他不应该让我们这一批上了年纪的人走这条小路,太危险了!

        我们又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段路,我突然发现我们的保温壶不在身边了,问江琳她也是一脸茫然。“坏  了!”——我意识到我们把保温壶弄丢了,我俩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丢在刚才湖边吃干粮的地方了。这个责任应该是归咎于江琳,她是在我之后离开却没有再看一下座位周围。我提议我转回去找找,可江琳不干,她不愿意我再回头去走刚才的险路。

  这个保温壶跟随我们已经有八年多了,非常好用。我这人对旧人、旧物多有感念,我把水壶遗落在这远离故土的地方,我怕以后梦里会看到它在哭泣(小时候童话看多了)。可眼下又不仅仅是舍不得,而是我们已经感到口渴了,这一路山道上别指望能买到饮料。江琳有些心怀侥幸的说:“也许后面的队友会帮我们带过来,他们都是知道我们常带着那个保温壶的。”我回头看看远处,也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导游小刘身上,他刚才应该是在队伍末尾的。

  山里没有路标,不知道又走了多远,不断地遇到前面停留在路边休息的队友,今天真够大家呛的。忽然听到“黑皮”在上面的大路边呼喊我们,原来这里有一条岔路可以斜插到上面大路上去。看来“黑皮”已经知道不能让大家继续在小路上前进了。我爬坡上去走到“黑皮”跟前,向他说了刚才丁萍的困境,“黑皮”沿小路眺望,脸面上表情有些僵硬,可嘴里还是安慰我们说:“不要紧,小刘在后面跟着呢”——直到第二天,“黑皮”才小范围的做了解释,承认这次让大家走小路是一个疏忽。原来他以前带队过来就从来没有在小路上走过,这次是小刘赶路心切,怕大家不能按时到达渡船码头而误了船期,所以提议从小路走,“黑皮”也没有想到会如此危险才听从了他。我给“黑皮”算命似地说:“你如果带十次团队都从这条小路走,其中会有一次发生坠崖事故将是大概率”,“黑皮”鼓足中气回应说:“下次来再走到岔路口,我就立个告示牌:小路严禁通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走回到大路上,前进的方向明确,刚才的紧张过程让我们忽视了对周围风景的欣赏,其实这样的山林徒步让人大开眼界:何处是山峦、何处是森林、何处是湖滨——都在这里了!山道幽深,天光明暗交替。

  身在山中却不知山名,我说给江琳也是自言自语:“这是什么山呢?与贝加尔湖靠在一起。”“是乌拉尔山!”——后面快口接上回答的竟是导游小刘,他正迈步赶上,准备超越我们。他现在赶上来也说明后面的丁萍她们也已经安全走上大路了,我的眼睛在小刘周身一打量,顿时大为失望,小刘只是背了一个不大的双肩包,手上空空的,看来我的保温壶真是丢失掉了。

  手上也没有我们的水壶啊。我旋即对小刘所说“乌拉尔山”怀疑起来,乌拉尔山是欧亚地理分界线,以前我在中学上学时背诵的顺溜,它不可能在远东横亘吧?我又觉得小刘不像是在开玩笑,导游和游客之间开这种玩笑显然不太合适,难道是他信口胡诌?(后来我听说这里叫“湖滨山”,我觉得这个山名靠谱些)。

  后面赶上来的是矮胖的摄影师杨祥,这一路上幸亏没有扛着那套专业摄影器材,否则更够他吃力的。不过,走在这样的山林里而不能如愿拍摄也够他遗憾的吧。他走近我们后笑眯眯的问道:“你们的水壶丢了吧?——我闻言大喜,可是再看他手上也没有我们的水壶啊。

  杨祥说:“我就知道丢在那里没人管的水壶是你们的,我让小刘把它带上了——怎么,小刘没有给你们吗?”

“哪里——,是我刚才没有问小刘,他可能不知道是我们的壶吧”。我加快步伐去追前面的小刘,想着我的壶肯定是在他的小背包里了。

“嗨,刘导,听说我的水壶在你那里——谢谢你哦”我赶上后跟他打招呼,他扭头“哦——”了一声,“是你的壶啊”。说完后他并不停步,也没有要还我壶的意思,而是急冲冲的向前赶,好像有什么事要办。

  我纳闷了,但也放心一点了,毕竟我的壶有了下落,我这人念旧,真不希望把跟了我多年的水壶留在这陌生的土地上,好像它有灵性似的。

  我在下一个休息点又看到了小刘,我对他又说:“把壶给我吧,背着怪沉的,不好意思哦”——我还有什么婉转的说法吗?如果再直接点的就该说“我渴了,要喝水!”可是我觉得这么直白地说没有表达出我的谢意,好像我把他当是我的服务员了——谁知这个小刘真是个实诚人,他很淡定地回答我说:“没关系,到前面再给你吧,我现在懒得拿出来啦”。

  我真有点傻眼了,婉转的表达倒成了一种无可挽回的虚伪,绕不回头了。他一句“懒得”也可以成为现在不归还水壶的理由了。看着又在往前赶的小刘(他可能急于赶到前面的渡船码头),看着他背上的包,回头对同样干渴的江琳说:“算了,要回来也白搭,小刘肯定是把水倒光了——背着一壶水不重吗,他又不傻”。

  我们当天走到渡船码头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林克大哥带着老伴居然早我20分钟到达,太佩服他:多年当兵的经历还真不是白给的。林克拿着手机给我看,我们今天整整走了23公里山路,并不是“黑皮”一开始说的18公里,我也打开手机看看计步:我今天走了接近三万步,而且全是山路。思萍和凌风是团队中一对非常斯文的中年夫妇,在码头休息的时候看思萍面带苦楚,一问才知道她夫妇俩竟然去年都刚做完膝盖关节手术,今天这一路够他们受的。

  渡船是四点半开,如果错过这一班船今天晚上恐怕就要在这个世外隐士们的居住点借宿过一夜了,“黑皮”说去年曾发生过一次几个游客走累了掉队耽误船点的事情,后来是“黑皮”另外出钱包了一条渔船才回到维扬卡镇的。难怪今天小刘和“黑皮”都带着大家急匆匆的赶路。

  直到回到维扬卡住宿的小木屋我才找到热水喝,小刘这也才想起把水壶还给我。当着众人的面他像学雷锋做好事一般接受了我的感谢。这时可能是徒步活动完满结束,小刘卸下重任气氛轻松,脸上也有了自然的笑意。我接过壶时却吃了一惊:壶里几乎满满的一壶水!我摇摇水壶不解地问小刘:“你为何不把水倒掉,背它走一路多重啊!”,小刘仍是笑脸:“我不能把水倒掉啊,万一你口渴还要喝呢。”闻言我望着他沉默:“这孩子真可爱,就是智商该充值了!”江琳的目光恰好与我相对一视,我知道她心里正在咋想。

  贝加尔湖边的山林徒步项目是俱乐部的活动特色,因为需用一个整天的日程,太消耗时间了,如果跟其他旅游公司可能不会有这个慢节奏的安排,真难为“黑皮”他们的用心了。而且这天活动意外的使人精神焕发一场,在以后的岁月中会像精彩的电影片段一样在我脑海里重复回放,包括在小路上的艰险过程。

   

八、旅途剪贴之二。

 

  我们在俄罗斯重点是走过三个城市,对于俄罗斯的社会生活状态只能是略微感受一下,印象里俄国的现实社会还算秩序平稳,在经历了苏联解体的动荡后,这个国家幸而出现了一个强人:普京——时代创造出的巨头。

  我在俄国境内只有在伊尔库斯克城市里见到一座高大、陈旧的列宁雕像,好像在俄国的东部地区对于去共产主义的思潮不如莫斯科、圣彼得堡这些欧洲区域那么彻底,在伊尔库斯克除了有列宁雕像还有市中心的“马克思大街”这类前朝痕迹。当我们走到莫斯科以及圣彼得堡以后,在公共场合下我们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有关前主要苏联领导人的任何资讯,包括列宁、斯大林这些社会主义元老级人物的任何塑像和图片。

  对于列宁的认识,我不能离开自己作为产业工人的社会身份而去人云亦云,在列宁的思想里有一点是明确的:工人阶级是其实现事业、理想的主要力量,因此“工人阶级”具有很高的社会政治地位!——我早年目睹过工人阶级掌管权力的历史时期,但当我在18岁进入企业以后,“工人”这个社会群体一直在走下坡路,虽然列宁的画像还在国内政府场合悬挂着。。。。。。我在这个旅行途中不想议论“工人阶级”的话题,正如我前面分析,我的同行者们大都是不在企业里工作的,谁会在意这些,何必多言呢。

  在莫斯科的红场,列宁墓当然还在,但是不对外开放。在列宁墓的后面远远能看到一排人物的石刻头像,其中有斯大林的头像,那是他的遗体从列宁墓被迁出之后的埋骨之处。我们去的时候也许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所以没有任何吊唁的人,而在红场门口朱可夫元帅戎装立马的高大雕像前倒有不少合影的游客。俄罗斯从社会主义苏联国家制度解体后,整个国家民众的思想领域有了巨大的转变。从将列宁格勒改回到十月革命前的圣彼得堡就可以体会到这个国家对社会主义那段历程的否定态度(斯大林格勒的名称早就不存在了)。

  然而,对于以往政治体制的否定、主宰了民众几十年政治信仰的倒塌也没有让社会坠落到无政府混乱状态。虽然由于原加盟共和国的解体大大削弱了俄罗斯的国力,可是一个大国的稳定运行透过其民众理智的生活秩序和其在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力还是可以感觉得到。

我们所走过的三个城市,其中两个是俄罗斯的特大城市,我感到有两个社会现象是贯穿于俄罗斯民众的精神领域的:一个是宗教信仰,一个是对民族英雄的崇拜。

俄罗斯主要信仰东正教——在贝加尔湖的奥利洪岛那里有比较隆重的萨满教,好像也只是在远东古老的游牧地区存在——对于东正教“黑皮”用一句话向我们概括说明:“就是东方正统的基督教”,我不知道这样解释是否准确,但是至少这句话涉及了东正教与基督教所有着的渊源关系(还有天主教、新教的内在联系与恩怨吧,简单几句就说不明白了)。

我们在伊尔库斯克的大胡子导游其实也就三十岁上下,他脖子上挂着袖珍金属十字架,当林克与他胡侃东正教的时候,年轻的导游被弄懵了,但是他当即出示十字架表示他是入教的,也定期参加弥撒。对教义的信仰与是否知道该教的历史过程就没有什么必然关系,我国民间众多的信佛之人有多少能说明白自佛祖在菩提树下顿悟以来佛教的发展脉络?

  俄罗斯人的教堂仪式还是很郑重其事的,这也可以看出民众对宗教的精神依赖。我们走过的三个城市都有历史久远而且至今看上去仍然宏伟的教堂:例如“喀山圣母大教堂”、“圣瓦西里大教堂”、“喀山教堂”、“喋血大教堂”等,其实据导游说俄罗斯的每一个城市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教堂。。。。。。我们在圣彼得堡涅瓦大街进入喀山大教堂观光时正看到信教的人们排队忏悔,队伍单列有五、六十人的长度,主要是男女成年人,每个走到忏悔室前的人跪下,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神龛后面的神父被帘子遮住,短短的说几句大概两、三分钟结束,然后是下一位忏悔者向着神龛跪下。。。。。他们表情严肃使我们旁观的人也自觉的压低声音——在神的地盘要有对神的敬畏!

  除了普遍的信教,俄罗斯人对民族英雄,特别对于历史上参加战争的军人敬重有加是显而易见的。我们在伊尔库斯克市中心基洛夫广场瞻仰无名烈士墓,这里还建有出生于伊尔库斯克的苏军红军将领阿法纳西.帕夫兰季耶维奇大将的半身雕像——可比照我国曾有的十位开国大将所在军中之地位,虽然这位红军大将的名字长得拗口、我们以前也不熟悉他——当卫兵在烈士墓换岗的时候,略显稚嫩的童子军正步进入哨位的情景让我们这些远地的来访者体会到了这个民族尚勇的精神传承。

 到达莫斯科后,不仅是“二战”英雄被人们供奉着,历史上的亚历山大一世、库图左夫元帅等许多几百年前的著名将领都被现在的人们以各种形式纪念着。就像传统俄罗斯文学细腻的艺术特征,这些具体化、细节化的雕塑、油画等作品也表现得栩栩如生、展示出在过去时空所发生过的真实历史事迹,从而使民族英雄们以群体的形象被世世代代所清晰铭记。

  我们在莫斯科红场无名烈墓观看哨兵换岗仪式,每天24小时都有哨兵持枪肃立在此,每小时一次换岗,这是由国家主导的纪念仪式,也是外国游客到此必观的一幕。我原本以为无名烈士墓等同我们北京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那样,是概括地对千百年以来所有为国、为民族捐躯的烈士们一种共同的设坛祭奠。听现场介绍我才知道这里真的是为纪念卫国战争期间牺牲的一位苏军无名烈士而修建的(这里埋着他的骨灰),这名烈士是在守卫列宁格勒的战斗中战死的。我想在那样大规模战争中牺牲而未留下姓名的战士应该是非常多的,而且他们大多数会是最低阶的普通士兵——记得苏联有老影片“普通一兵”,在五、六十年代影响力巨大——这里仅以这位无名战士的英灵建碑设祭,寄托意义深远。墓碑前的“长明火”象征着烈士为国无畏献身、精神长存,据说“长明火”自上世纪六十年代建成后就从未熄灭过,而无名烈士墓前有两名持枪卫兵守护的岗哨就是俄罗斯人妇孺皆知的“全国第一岗”(“全国第一岗”早先是守卫列宁墓的)。墓碑上用俄文镌刻着“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的碑文。以最隆重的规格纪念无名者才能体现是在真正尊重所有的参战者,这是一种囊括式的以点带面、由具体向整体漫延的渲染,在这件事上俄罗斯人的手法独具匠心。

 “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这句为国内绝大多数中年以上民众都耳熟能详的列宁名言也一定激励过当年的苏联人民,于是他们至今不忘“二战”烈士、不忘朱可夫、不忘库图佐夫、不忘彼得大帝、甚至也不忘尼古拉和叶卡捷琳娜,但是他们却很彻底的背叛了列宁开创的社会主义体制,形成了“背叛而不忘记过去”的反逻辑。。。。。。可无论怎样,现实的俄罗斯给我这个过客留下一个印象:依赖着宗教对人们的道德影响,依赖者崇尚民族英雄的激励,俄罗斯到目前仍然是一个具有自身凝聚力的强悍国家——且不管它的现行体制是个什么“主义”。

九、旅途剪贴之三。

      圣彼得堡是俄罗斯的第二大城市,我们到达这个城市偏北角曾经放眼连接着大西洋的芬兰湾海域,相对于英、法等欧洲主要国家的位置,圣彼得堡已经算是北欧地界了,这是我至今往西半球旅行所到达的最远端。   

 在现代历史上圣彼得堡是俄国十月革命的策源地,在世界二次大战中当时的列宁格勒(圣彼得堡)发生过近代历史上著名城市被围困时间最长、破坏最强和死亡人数第二多的大战役,也即存在于我们这一代人(特别是受到过军旅熏陶的这一代人)深刻记忆里的“列宁格勒保卫战”。

  在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把这个城市的名字归还给了它的创建者——身材伟岸的彼得大帝,于是又叫圣彼得堡了。圣彼得堡的涅瓦河及涅瓦大街也是我心知已久的地方,我在年轻的时代读到过一些零星的俄罗斯文学作品,里面有一些对于这里的描写,如果戈里的《涅瓦大街》,虽然当时在没有内行辅导的条件下读外国作品也不可能怎么深入,但对于涅瓦大街是有过朦胧的印象,就像曾经听苏联军哥“斯拉夫女人的告别”,不能说听懂了,一种悲壮的情绪还是感觉到了。

今年是2018年,现在又是九、十月间,在100年前的1917年至1918年,列宁领导的世纪性革命正在涅瓦河畔风起云涌,列宁在其著作中曾引用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历史的道路并不是涅瓦大街的人行道”一语来说明其开创的革命道路将是曲折的,其意境之外倒也体现出了涅瓦大街的知名度——现在的俄罗斯人怎样评价列宁暂且不论,涅瓦大街作为圣彼得堡的最古老、最主要、最繁华的街道无疑是久俱盛名,如今这里有圣彼得堡最大的书店、食品店、最大的百货商店和最昂贵的购物中心,沿街还有各种教堂、名胜古迹,极具观光价值。

    在中国人中经久传唱的一首俄罗斯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据说本来歌名是“列宁格勒郊外的晚上”,因为这首歌曲的作者是土生土长的列宁格勒(圣彼得堡)人,他充沛的感情培养得益于涅瓦河沿岸的自然风光以及这个城市珍贵的人文积累,歌者之前并未去过莫斯科,所以这首歌只能是出于对故乡情怀的抒发而作。推测是当时爱国的政治因素使得该歌曲后来变成为“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莫斯科的郊外当然也是可以符合歌曲意境的,于是即便如今的首脑普京当道多年,也没有必要为自己的家乡讨回这首名曲了。

     今天我亲眼领略涅瓦大街的风貌,这个古老城市的中心街区此刻在我的印象中不再朦胧。

   比较煞风景是“黑皮”在即将到达圣彼得堡前就给了我们一个严肃的警告:在涅瓦大街时要注意防盗,所有人的背包必须放在胸前,绝不允许像平时那样搁在背后。在临到涅瓦大街前,他看到有人忘记了他的事先提醒,又把包包背在后面了,顿时拉下脸来训斥了几句,“黑皮”这种表情在其它城市是没有出现过的。当地导游小刘(工科学霸)也告诉我们涅瓦大街偷盗事件常有发生,让我们要有所提防。

  我们最后的项目就是傍晚在涅瓦大街闲逛,算是自由活动。我心情放松地先沿大街一侧悠闲散步,反正直直的一条大街来回不会迷路。在从“巧克力工场”空手出来以后已经找不到“黑皮”的影子,而恰巧和林克两口子相遇,于是一路继续着多日以来的叙旧主题,同时也就在大街上东张西望浏览者比比皆是的百年老店。

  后来在一个很小的旅游纪念品商店我们将剩余的一点卢布买了一枚冰箱贴,磁铁吸附的那种,算是我们没有从这里空手而归吧,况且是在涅瓦大街上买的呢。

    接下来有点意外的事情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过程仅仅几秒钟:这个店里面积本来就不大,也没注意有几个顾客,正是冷清期间。转个身的功夫我们就开始往外走,临出店门时林克走在前,我让一步跟随在他后面。就在林克一步正要迈出门去,忽然没注意怎么从边上蹿出一个男子,他好像是要与林克抢先一步出门似的,而当他已经挡在林克前面时突然停步一弯腰,像是从地上捡什么东西,也许是他手里的东西掉地下了?他这一弯腰捡东西,屁股就自然堵住了门口的正道,林克和我本能的停下脚步,前面林克可能也是目光随着看男子在拣什么东西。我忽然感到背后有些异样,一回头看见两个大块头男子已紧贴合上来,就好像他们也是在正常出店门而不知道前面有停顿因此没有及时收住脚追尾了,但是我的后腰部已经感到了有些什么动作——是轻微的摸索——哈!我当时的动作快极了,完全是下意识的:我往斜侧一个跃步就跳出了被前后挟持的势态,站稳步子时我已经立在门外了。弯腰捡东西的汉子刚刚直起腰来,我回脸再看刚才身后的两人,他俩也正以吃惊的眼神看着我——我看清楚他们不是那种白皮蓝眼的欧洲人面孔,黄皮肤、短粗的黑发、颌腮胡须也是短短的,像印巴地区的脸型,是不是俄罗斯本地人倒是无从判断了。三个大汉有些心虚地匆匆出门一块离去说明他们确实是一伙的,而这个过程林克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异样,他出店门后还是刚才慢步地晃悠着,我上去提醒他刚才我们被人“设局”了,他很快省悟过来:“哦,是的,是的!”——还好,我们之前就有所防范,也没带什么要紧的东西在身上。只是我挂在胸前的佳能单反相机明白的表明了游客身份,所以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意外的不愉快转瞬过去了,对于历练过多年的人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至多是仿照列宁曾经的告诫“历史的道路并不是涅瓦大街的人行道”——我这里且向其他游客提示:涅瓦大街的人行道上也会有些坑凹不平的哦。

   我们几个人在没有导游陪伴解说的情况下只管沿着涅瓦大街的老街来回的走,与无数街上的人们擦肩而过,与街头化妆的玩偶合影。我们也许走过了“文学咖啡馆”、走过了“海军部”、走过了一些河流、走过那些来自中世纪的教堂、直到我们在这个也只有几公里长的街区走累了,我们停在那个屋顶上有一个玻璃地球仪的著名书店附近,坐在运河边的石凳上休息。

   最后的这两天行程我们围绕圣彼得堡观光,去过的宫殿主要是冬宫、夏宫、叶卡捷琳娜宫(皇村,也称“普希金村”),这些宫殿保存着几百年来俄罗斯经典的建筑、绘画、雕塑、装饰的美学大成,让人目不暇接也惊叹不已。不管那些巴尔扎克、雨果、达芬奇作品中的老牌欧洲国家如何侧视俄罗斯的民族血统,这里所展示的的艺术风格主要还是与欧洲艺术的主流相融合,至少在我这个中国人眼里看不出区别。

    天边的晚霞逐渐褪去,斑斓的灯光为这个欧洲名城的夜晚还原出久远前的魅力:掩盖起现代的妆容,那些屋顶或圆、或尖的大厦在夜幕中的剪影因为再现历史轮廓而显得神秘动人。

“小河轻轻流微微翻波浪,水面映着银色月光”——不擅长唱歌的我轻轻点头哼起苏联名曲,看看身边沉默着的林克大哥,他今晚一路也拍了不少照片留影。这位比我更多地受到过苏联时代影响的早期五零后此刻正与夫人安闲静坐着。我回想起前几天在湖滨山的穿林徒步的情景,感叹林克他俩在这十多天里如年轻人一样显得情趣活跃,看不出丝毫疲倦。我想象他们超乎于年龄的精力之源:人生不必渲染秋意, 只道能容天高水长!

  林克的无言静坐感染了我的思绪,从一个历史的旧画卷里对自己早年的经历时光作深远回访,将已经变得模糊的往事细细凝望,我真愿还能有一些没被岁月风化掉的怀想,即已经如同废旧的灯塔,也能在我远观世事的路上重启光芒。

 

所有跟帖: 

请您先登陆,再发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