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为美丽少女而伫立的白色圣诞树
一题记
伊琳慢慢地睁开了那双漂亮的眸子,深蓝色的瞳孔里点墨着丝丝晶莹,剔透着明镜般的反射下扑闪的睫毛更是打动了凝视者的心菲。
轻轻地从她薄唇里吐出的“现在什么时候了?”
“噢,已经快要午夜了,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伊琳的母亲一边惊喜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一边急切地说道。
“有雪花飘落吗?”伊琳又追问到。
“孩子,我们回家了,你又回到了洛杉矶”。母亲的声音显然有些局促和苍凉,生怕女儿没有完全听完又昏睡过去。
伊琳现在的昏睡期越来越长,中间清醒期越来越短,不知道她下次醒来又会是几天后呢,抑或永远再也不会醒来了。此时,母亲的串串泪珠滚落在伊琳的手背上。
“妈妈,您哭了吗?刚才我又做梦了”。好多,好多美丽的天使白裙飘逸, 挥舞着裙摆正快乐地向腾焰茫飞的天边游去,一个女孩拼命的想抓住她们的手臂一起傲游,可是一不小心手被松开了,跌入了万丈深渊,四周漆黑黑的一片。
“妈妈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怕黑, 我好害怕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活泼开朗、清纯丽秀的伊琳从小在南加州长大。在她四岁那年跟着父母到纽约去和奶奶一起过圣诞节,从此对白色怀有特殊的情感。尤其喜欢纯洁无瑕,剔透晶莹的雪花在空中纷飞的模样自由自在,百般玲珑,给人无限的遐想。从此,伊琳向往心中银装素裹, 皑皑白雪压枝的圣诞节,总要好奇地缠着母亲:“为什么我们自己家里没有白色的圣诞节?”
“哦,因为我们南加州温暖。冬天不下雪。”母亲得一遍遍地认真地给她解释。
心静清纯,学习优异,喜好白色的青春期的伊琳有这么多加州上大学的机会,毅然选择去了纽约奶奶身边读大学,向往着白色的圣诞,追寻着一片白影的絮绕而去。
生性活跃的她除了紧张学习外还参加了学校击鼓队, 好几次在击鼓时她都头痛欲裂、视力模糊,以为学习太紧张对新环境不适应休息一下,过段时间自然慢慢就会好的。 终于在一次活动中她突然的倒下,后脑重重地摔在地上。 颅脑CT片显示: 脑内肿瘤压迫视神经结节伴有外伤性的颅骨骨折和双侧硬脑膜下出血。 病情太重,太晚了,已经没有颅脑外科切除肿瘤的手术指征。脑外科医生在她右前颅姑息开洞 ,做了4次的颅内减压引流术后伊琳转到我们病房。她奇迹般地慢慢苏醒过来,却再也看不见她喜欢的白色世界,她完全失明了。凶险发展的颅内高压水肿,使伊琳很快陷入深昏迷。上苍,有时候就是这么会作弄人,伊琳, 这么热爱生活,这么热爱圣诞,这么热爱白色, 这么青春年华的可爱姑娘在一个没有白色的圣诞节到来时,她的呼吸突然由浅快变成不规则的缓慢,然后终于完全忘记了呼吸 。
圣诞钟声敲响的时候伴着白色的圣诞颂歌,洁白的花丛中,一袭淡紫色的长裙,伊琳双手合胸穿梭在流光鲜艳的生命隧道里,追寻着她心目中美丽的天使而去,永远不再打开双眼,无须承担现实的黑暗,她十九岁身躯就这样在圣诞里留在了我们病房。。。
今年圣诞前夕,我科收到了伊琳母亲对我们细致工作的高度赞扬和温暖的问候,还有一份神秘的请求。
朋友,现在当你伫立在这棵白色的圣诞树前,圣洁典雅的光芒在温柔的紫色绸锻里飞扬着小天使的精灵,是否感到虔诚的圣洁和宁静的安慰?!时间如梭,气候依然没变,而我们为青春早逝伊琳送上圣诞白色的平安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对我们的期盼和忌日的追思。
伊琳,有白色圣诞树相陪你的心灵永远光亮!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于美国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