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刚刚去过哪里, 美丽的, 清新的,奢华的, 质朴的, 热闹的, 苍凉的, 你曾经热烈向往过的, 你依然深深眷恋着的, 转一圈儿回来,家, 永远还是那个最好的地方。
在真正属于自己的那张床上睡了三个小时, 凌晨三点醒来, 辗转反侧到五点钟, 起床, 用厨房里还可以用的材料给大家准备了简单的早饭, 开车出了门。 反正也是睡不着,到公司看看。 在保定父母弟弟家的最后几天里, 吃过早饭带Allen到小区里的小广场上散步, 混迹于一群推着婴儿车的奶奶婆婆之间, 我忽然怀念起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涯来。 不由地感概心神的修炼不到家, 不能无视时间地域环境的差异, 把所有的日子和心情都过成一摸一样的。 悠闲的无所事事的日子可以偶尔体验体验,我的生活基调还是需要一份工作或者一件事情撑出个架子来。 有一份工作, 或者做一件事, 和周围的环境有接触交流,不要太辛苦,有足够的家庭时间, 有适量的自由支配时间,按部就班地,日子一天一天流过,自然温润如水,对我来说,就是好的。
开车出来, 从开着的车窗里涌入的风温热湿润,拂过我的脸。八月底的多伦多的清晨,并没有如往年一样清凉舒爽。 听朋友说我们离开的几周里,多伦多经历了不多见的持续35度以上的高温。2016的夏天, 极端的热度, 看来不只是充斥在我们匆匆忙忙的行程里。一样的多伦多,不一样的八月, 心却是实实在在地踏实下来, 归巢的鸟儿一般,安然地伏卧在自己的小窝里。
到办公室时不到八点, 静悄悄的, 没看到一个人, 在自己的工作间坐下来, 才发现笔记本电脑忘在了家里。 搬到这间办公室换了笔记本后, 一直不习惯, 刚开始的几周里经常忘记带过来, 后来干脆就不拎回家了。 这次休长假,安全起见,把笔记本带回去放在了家里。 这不, 第一天上班, 又重复了同样的忘记。 不好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虽然有些遗憾,还是尽量轻描淡写地让它过去。 这就是我了, 头脑一根筋的我。 承认了这个事实,说服自己对自己宽容一些,其实也就没有什么了。 虽然丢三落四, 虽然健忘,这些是玫瑰花上的刺,避开这些许的刺, 花不是也可以看到几朵:我还能好好地胜任自己的工作, 自己这个人, 孩子, 和家庭也都保存的好好的。 我提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包, 回家取了笔记本又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就是这样的, 走进来了就很难走出去。 事情一堆, 回了几个电子邮件就中午了。 几个原本紧急的项目, 报告基本上还停留在我走时的阶段, 倒是好上手, 接着往下做就是了。 头昏昏沉沉的, 需要下楼去散散步, 呼吸点新鲜空气。 推开大楼的门, 外面的阳光柔和明亮, 草地树木绿盈盈的, 楼前树荫里的野餐桌边, 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刚吃完午饭, 神情愉快地聊着天。 街道宽敞干净安祥, 两边的人行道上三三两两散落着午饭时间出来散步的上班族, 人不多不少, 步调不疾不徐, 都刚刚好。
八月份回国在北京呆了几天, 那几天里, 我一直被北京让人无法忽视的巨大人流困扰着。 人真是太多了, 到处都是人群,随处可见, 无处不见,找不到一个可以清静下来的地方。 摩肩接踵, 人和人之间极少或者根本没有间隙, 置身其中, 感觉作为一个个体的人很难有自己的方向, 只能被人群的意志架着膀子, 赶往人人都在去着的地方。 这种想法让我有点恐慌。
抽空和住在北京的中学同学鸿见了个面。 鸿出生生长在农村, 初中和我同班, 高中同校, 高一读到一半的时候随家人搬到了北京。 她总是说北京又大又乱, 但是所有这一切又让她感到莫名的亲切和感动,这就是她喜爱的北京。 鸿来到我们下榻的酒店聊天, 对着窗外熙熙攘攘人潮涌动的王府井, 发起了感概, 这么多人里, 你随手抓一把, 十个有八个是外地人, 现在的北京已经是外地人的北京了。 语气里不无遗憾, 不改的是对北京的依旧的情怀。
又大又乱又亲, 我静静地聆听着鸿对北京的阐述,心底下想到了万里之外的多伦多。 只把他乡作故乡, 毫无疑问, 移民十六年的我,已经把多伦多认作自己在他乡里的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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