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
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
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 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你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对麦田无动于衷……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服了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十八岁的妹妹给我讲我小王子的故事。她说,
“每次闻见咖啡香气,我就会想起那些和他嘻嘻哈哈一起排队买星巴克的早晨;
每次坐地铁,我就会想起这两条铁轨延伸下去,就是他的家;
每次听歌,我就会想起他眉飞色舞说起那些他喜欢的歌和他的感悟;
每次逛商店看见陈列的领带,我就会想起他衣装的精心搭配;
每次去唐人街吃中餐,我就会想起他总是点一杯奶茶,一只手拿起糖罐、倒进另一只手拿着的勺子再倒进奶茶里慢慢搅动的姿势。
……”
她说,每一次的每次,都让她的心隐隐作痛,但是又泛起隐隐约约的甜蜜、所以会不由自主的微笑。她问我这是为什么?
“你被他驯服了吗?”我看着她的眼睛。
“他不想驯服我”,她低下头,“可是我猜是的。所以他对我来说,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可我对于他,也不过是一个朋友,和其他千万个朋友一样。”
我了解他们的点点滴滴,心疼又无奈。“也许不是不想、是不能吧?”我轻轻说,“小狐狸说了,要对被驯服的对象负责到底。但他只能对一个人负责到底,对吗?小狐狸还说,只有用心才能看得清。 实质性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而这个实质就是,他不可能去驯服你;而你如果你是我、也是不应该能够被他驯服的。你明白吗?”
妹妹茫然望着远方,“可是我用心看清的实质是,金色的麦浪也让狐狸想起小王子,咖啡的香气也让我想起他的笑声。”
我叹息,“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被驯服对你没有好处,你应该继续做回那个没心没肺的女汉子。”
她点头、泪光闪闪,继续给我讲小王子的故事:
小狐狸对小王子说:“你下午四点钟来, 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
她说:“可是幸福的代价还不止等待的坐立不安,因为——”
小王子驯服了狐狸,但他又要永远离开。当出发的时刻就快要来到时:
“啊!”狐狸说,“我一定会哭的。”
“这是你的过错,”小王子说,“我本来并不想给你任何痛苦,可你却要我驯服你……”
“是这样的。”狐狸说。
“那么你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由于麦子颜色的缘故,我还是得到了好处。”狐狸说。
妹妹看着我的眼睛,她说:
“你看,由于咖啡香气的缘故,我也得到了好处。所以还是情愿被驯服、没办法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了。即使他与此无关,我也无需他对我负责。”
我看见她眼底迷蒙又悠远的的笑意、定格在十八岁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