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怀了孕该怎么办?她的工作怎么办?以后怎么办?她和康之间那么多问题怎么办?全都是问号,全象一只只钩子,拉拽她的心,让她倍受折磨。
于是,在繁忙的工作之外,又加上了这重心事。洁不想让父母担心,因此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们。她心里很乱,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外人都看得出来,洁变得有些憔悴。吴履行了诺言,这几天一直来接洁。并很快发觉洁的微妙变化。吴问起来,洁起先不好意思说,后来终于忍不住,跟吴说了她憋在心中的疑虑。
“傻丫头,去医院验一验不就知道了?”吴的话惊无疑惊醒了洁这个梦中人,原来真的是旁观者清啊。
因为不想让母亲知道,洁甚至同意吴抽出一天,陪她去了军区总医院做检查。护士见他们两人很般配,以为是一对,故意开玩笑:"努力多久了?想要男的还是女的?"
弄得洁非常尴尬。吴却大大方方,在一旁跟护士调侃,仿佛真是陪妻子来的丈夫般理直气壮,护士们见洁有这么帅且风趣的老公,都不免带着几分又羡又妒的眼光看她。
化验结果要等一个小时。吴就陪着洁在医院的小公园里散步聊天。
“要是真有了怎么办?”这话在洁心里脑子里已经说过无数遍,但在吴面前,她现在似乎把他当成了心理上唯一依靠―――也顾不得去分辨是朋友还是其他。因此这话不全是感叹,而且也是征询,似乎吴能真的指一条出路给她。
“有了就生,生了就养。你老公还不高兴死了,拿你当宝贝啊。”
洁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忽然想起她和吴在一起聊天,说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话题,而从来没有谈起,更别说抱怨自己的另一半,或触及到婚姻中真正的问题。
“他?他只关心他自己,抠抠缩缩只心疼钱,最多也不过是想着传宗接代,让他爹妈高兴。哪里会管我的死活。。。”洁愤愤不平起来,积聚多时的怨气,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真的? 我管你。”吴忽然转脸看了洁一眼,语气里竟有点冲动。洁心里也不由一颤。脸颊有点烧。虽然到目前,他们已经很熟,但这样的话,还是过分亲昵了些。然而,她又是真的很开心和很感激听到吴这么说,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冬天过后第一次看到花开一样令人兴奋不已。
等拿到了化验结果单,看清楚上面盖着的红戳。几乎让洁欣喜若狂。要不是理智约束,她真想抱住吴,在他怀里又哭又笑了。
化验结果正如洁期盼的那样,尿检呈阴性。医生的结论是重感冒,引发病毒性心肌炎。让她立即住院治疗,并让护士为她办理了一切住院手续。洁没有怀孕,只是虚惊一场,这种结果让她对上苍有些感恩戴德,毕竟最糟糕的结果没有出现,她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洁躺在病床上,面对天花板这样想。
洁回国后,不顾舟车劳累和时差反应,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赶进度,再有就是情绪不适,抵抗力下降,应该是她得病的原因。等一切安排妥后,吴才离开。
下午探视的时间一到,洁母和洁父就赶来了。带来一大包生活必需品和一些水果。
“闺女啊,你可把我和你爸急死了。一接到于主任的通知,你爸的老毛病就范了,还好不严重,只是房颤,一会就过去了。怎么样,要不要紧?” 洁母有些惊惶失措,一进病房门,就对正在打点滴的洁大呼小叫起来。
“妈,小声点。还有别人呢。我没事,医生说一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
病房很大,连洁共有9个病人,除一个小孩外几乎清一色的老人。每张病床前只有一只小方凳,洁父让洁母坐,洁母不肯,最后洁父拗不过她就只好自己坐下了。这在平时,这一谦让的画面绝对不会出现。洁母应该是怕了,已经躺下一个,她可不想再看着另一个也如此。
“我和你爸走的急,你们楼下小卖部里只有罐头和苹果,只好随便买点。等有空,我再出去买,妈知道你不爱吃葡萄和香蕉。” 洁母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洁的脸,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就差不能替女儿得病了。
“妈,我爸有心脏病,不宜过劳,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我这里有医生照顾,再说也不是什么大病,放心吧!”
“别赶我们走,我知道你嫌妈唠叨,我们再坐会儿,陪陪你。你爸没事的,是不是老头子?” 洁母说完,拍了一下洁父的肩。这会她也知道搞统一战线了。
“我没事的。你就随了你妈的意吧,不然她又该疯疯癫癫的了。” 洁父马上圆场,两人还真是一对老鸳鸯,欢喜冤家,洁开心的想。突然看到吴站在门前,一只手捧着一束鲜花,另一只手拎着一大袋水果。
洁母顺着洁有些发愣的眼神望去,才看到门前站着个英俊,穿戴讲究,表情有些纠结,和洁年龄相仿的小伙子。
“这是叔叔阿姨吧? 我叫吴刚,是洁的朋友。”
吴看到洁母回头看他,就大大方方走过来打招呼。并随手把买来的葡萄,香蕉和菠萝放在洁的床头柜上。这些水果在当时都非常贵,一般人是舍不得买的。尤其是那束鲜花就更显眼了。难怪洁父母和吴都不在时,隔床的90岁李老太太误以为他就是洁的丈夫,不无感叹的对洁说:”你爱人对你真好!” 让洁面对这个耳朵背得几乎聋了的老人家解释了半天呢。
“我听小洁提起过你,谢谢你来看她。还带了这么多水果。”
“啊,快坐。” 洁父马上起身让坐。’您坐,在长辈面前哪有我坐的道理。” 吴谦让着向后退去,然后静静的在两位老人身后站了一小会,小声说了句:”叔叔阿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二老先坐着。”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洁一眼才就悄悄的离去。
不一会,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进来告诉洁,要她换到201病房去住,并把床头写有洁名字的卡片抽了出去。
洁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好说什么,可能是病情需要吧,她自己和自己说。到了201病房一看,房间虽然不大,但里面只摆了一张病床,是个单间。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刚才那个大房间闹哄哄的,还有股难闻的味道。这下好了,我们小洁不用担心休息不好了。” 洁母有些兴高采烈。
又坐了一会,在洁的催促下,洁的父母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洁出去上完厕所,经过护士站时,正巧听到两个小护士正在小声议论。
“她凭什么住进高间了?”
“小声点,当然是朝中有人。你刚才给患者打针时,我看到吴司令的公子恰好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
洁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想立即找主任要求搬回普通病房,但又一想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如装糊涂,以静制动,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于是她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间里,躺下,虽然心里有点怪吴,但一想到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