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女神
L算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一个朋友,不过,并不是很熟,只是从小就常常在表哥家见到他,多半时候也不会聊上几句,因为觉得实在和他没有什么话可说,他是那种大人眼里不太招人喜欢的孩子,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又不好好地做事,游手好闲得很,对他这样的人,我一般都是敬而远之。
可是,经过那一晚的长谈,我却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天是哥哥的婚礼。众人散去后,剩下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凑在一起聊天。天南海北之后,大家说起了各自的感情生活。
起初,L一直是沉默的,后来不知谁说了句,“还是人家L最痴心了。”大家的目光就一齐聚向L,他一下子显得很拘谨腼腆的样子。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一直是一个很帅的男孩。
好像那几个人都很了解L的故事,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我听到了故事的大概。
L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的一个邻居女孩,十几年了,这种感情一直未变,期间L对那女孩表达过几次,不过都被拒绝。可以想见,以L的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很难有正经女孩会接受。最终那个女孩儿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你为什么喜欢她啊?”我问。一个浪子的执着爱情,多少会让人动容。
“不知道。不过,就是喜欢她。没有原因。”L的脸上没有了那份腼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雾般的表情。
这就是爱情吧。没有道理可讲的。
“还喜欢她吗?”我轻轻地问,怕打扰到他那份忧伤的爱情。
“喜欢。”L很坚定地回答。
“算了吧,人家都结婚了,现在都大肚子了。”旁边有人在取笑他。
“还是喜欢她。”L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这种事说不清楚。”L像是在自嘲,又好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她就是大着肚子的样子在我来看都是最美的。有时候,走在她身后,我只是担心她累不累,关心她幸福不幸福。至于她是谁的老婆,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心在抽紧。能感觉到他的爱很重,也很痛。眼前浮现着他偷偷走在那个女孩身后的画面:站在她所不知的距离之外,给付着她所不知的沉重的感情……
“大肚子也美……”有人笑他花痴的样子,“你是不是忘记了,她也是人,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没错。她对我来说,不是人,是神。”L一字一顿地说。“她是我的女神。一直都是。”L郑重地掷地有声地宣告着他的爱情。
那一刻,对他刮目相看的同时不由得肃然起敬,甚至有几分嫉妒那个幸运的女孩。
被一个人这样暗暗地执着地虔诚地爱着,该会是怎样的一种幸福,而不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贫穷或富足,丑陋或英俊,尊贵或卑微。
女神。很少在现实中听到这个词,大概很少有人能爱到这样虔诚。直觉里,那个女神不是那个美丽的维纳斯,而更像高擎着火炬的自由女神,她给着他人生的指引。
一个人,能够把所爱的那个人当作神来供奉,并呈一种远远地仰视的姿态,十数年不变,他的内心,我相信,一定会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强大。
爱情的力量无法想象,同样,一个对爱情认真执着的人,他的身上也一定蕴含着一种向上和向善的力量,这力量,足以让他卓尔不群。
我相信,他的爱情会让他与众不同。
果不其然,如今,L由一个初中毕业一无所长的小混混变身为一个颇为成功的商人。
而十几年过去,忘却了无数的人和事,唯有那夜的L在记忆中挥之不去,而他的那一句,“她是我的女神。”是我所听过的最动听的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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