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伶的假期果然如梦幻一般幸福。
早晨睁开眼睛,看看身边,霄磊已经不在,于是大声叫喊“我醒了”。/>
脚步声响起,霄磊走进卧室,来到床边:“醒了,起来吧。”
“亲我没?”月伶闭着眼睛撒娇。
“我起床的时候亲过了,不过可以再亲一遍。”霄磊探过身来,亲亲月伶的眼睛,亲亲她的嘴,再拉她起床。
月伶像孩子一样赤脚跑去洗脸,刷牙,在霄磊煎鸡蛋的时候从身后抱着他,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背上。然后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早餐。霄磊的早餐总是准备得很丰富。一个老老的两面熟煎鸡蛋肯定是月伶的,他自己的只煎一面,半生的样子。早餐奶酪,婆婆家里自制的咸菜两碟,香喷喷的肉包子,热乎乎的豆浆,一人一个苹果放在边上。霄磊监督着月伶把所有准备的东西吃完,看月伶只吃了一个包子,又递过来一个,月伶说“饱了。”霄磊瞪起眼睛:“吃掉,看你瘦得跟猴子一样,不许商量,不许讨价原价。”月伶撅着嘴,接过来,一幅委屈的样子,心里却是甜蜜的不得了。
吃完饭,霄磊要看会儿NBA,于是月伶拿床薄被,靠在他身上,找本书看,顺带补些篮球知识,偶而参与下霄磊点评NBA。
这样的日子,就是月伶梦想中的幸福。
这次回国,月伶感觉霄磊变了许多,不仅兴趣更加广泛,人也更有品味,更阳光,更健康了,霄磊果然在不断进步来跟上月伶日渐挑剔的眼光,不断展现一些新奇的地方让月伶着迷。而仙台那个坚强独立的月伶几乎彻底消失了,小鸟依人,撒娇耍赖的月伶让霄磊感觉她好像从来不曾离开,在他跟前,月伶始终还是他长不大的小姑娘。
他们多数时间是在家里享受二人世界,隔一天霄磊会带月伶出去运动一次,游泳,健身,打保龄球,看电影。有时两人也会手牵手到各大商场购物,月伶依然会在价格上反复掂量,霄磊只好帮她下决心:只要月伶喜欢,价钱不是问题。
他们的圣诞节过得堪称完美,首先去看了场电影,爱情片《爱情呼叫转移》,月伶靠在霄磊肩上吃爆米花,霄磊揽着她,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看完电影,他们搭车去了月伶的学校,在夜色里重走了当年初恋的校园小路,把曾经的浪漫感觉全部找了回来,于是趁热去买了玫瑰,红酒,蛋糕,气球,回到家,点起精致的蜡烛,打开轻柔的音乐,两个人沉浸在无边的幸福里,只希望时间不再运转。
此外,当然是怀旧了,月伶去拜见了过去的老师,同事,同学,仍然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
在师母故去三年后,老师迎娶了新师母,老师曾经憔悴不堪的面容又重新绽放出开心的笑容。老师与已故师母是早年的结发夫妻,老师出外读硕,出国读博,博后,师母一直独自抚养儿子,过着多年牛郎织女的生活。他们的爱经受住了时间和空间的考验,老师回国,成为学院院长,但贵为院长夫人的她却仅享受了几年风光,就因乳腺癌撒手而去。月伶常常想起师母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想起老师那张焦虑,痛苦,内疚而无奈的脸。现在老师终于又笑了。师母泉下有知,也应该放心才是。
如果第一个算是好消息的话,那么月伶得到的第二个消息多少让人震惊了:学校有名的女强人,副校长,优秀女科学家,因为子宫癌在40多岁从人生舞台上早早谢幕,离开了人世。人生就是这样残酷,无论你有多少报复和才华,在生命面前全部归零。作为一个至今没有生育,长年过着分居生活的女人,月伶对死亡一直有着特别的担忧。月伶并不惧怕死亡,死去的人是没有痛苦的,而死亡对于活着的亲人来说却是一生的负罪,为了亲人,月伶知道自己必须好好活着。
第三个消息虽在意料之外,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大师兄离婚了。
月伶的大师兄耿超高大帅气,人缘很好,科研工作做得漂亮,说缺点也许最大的一个就是“早婚”。本科毕业结婚后,一直在外读书,硕士,博士念下来,妻子一直没在身边,长年的牛郎织女,如今仍然没在一起,妻子带着女儿在另一个城市。照他自己的说法,过去的感情即使有,也早被岁月消磨殆尽,名存实亡的婚姻就这样耗着。对于情感生活仍然有所渴望的耿超也实在没办法,想离婚,女方不肯,不是自由身,就没有资格再去寻找新的感情,只是耗着。现在他也算终于解脱,可以拥有自由之身去寻找属于他的真正幸福。一对原本熟悉的夫妻,现在只是靠着女儿维系着彼此的关系,想想也实在是一种别样的滋味。
月伶曾经和耿超在一个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工作过,如今看到他这样,真不知是应该欢喜还是应该愁,想想还是祝福比较靠谱。
短暂的假期,月伶是幸福的,但幸福的时候,时间跑得特别快,转眼就要回日本了,再不舍,也得上路,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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