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读边扯（5）- 读读经典

 

最近似乎流行壮胆儿，说个事儿必须抛出个大人物作陪才显得理直气壮杀气腾腾。我不免流俗，推出芥川龙之介。在读书方面，我和芥川龙之介相仿。他说，“我看书没有遵循什么顺序，有的书看得太早，有些书又读得太晚。”我读书也是没个系统，东一本西一本的，纯是乱读。北大学者孔庆东又说，“文盗有先后，树叶有专攻。”这话让人舒心坦然，年轻时没读过许多该读的经典作品，我也就不觉得有啥不好意思了，管它天龙八部是一部书还是八部书呢。 然而，一些经典，即使读得再晚，但只要读到，就不会遗憾，例如最近我读的夏目漱石的经典。 《哥儿》这书读起来亲切有趣。文字活泼，人物刻画尤其鲜活，“我”的毛毛糙糙，“豪猪”的爽直，“红衬衫”的巧舌如簧与阴险无耻，“蹩脚帮”的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老秧南瓜”的无底线的忠厚老实，这些人物的特点无不跃然纸上，呼之欲出。甚至一些次要角色也很出彩，善良的清婆，圆滑世故的房东老太太，不太靠谱的爹，也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文中描述的领导及同事之间的内斗，看起来如此亲切，似又回了国，有时竟感觉这些事曾经就发生在身边，从这方面看，日本人和中国人骨子里的秉性真是差不多，内斗时使用起卑鄙无耻的手段也都做得那么冠冕堂皇。 长周末第一天，铺完草坪，抽空翻看亨利۰米勒的《北回归线》，顺便养养腰，有点疼。小说没有想像的那么黄，也没看出当初被禁的缘由，也许是时代不同，道德标准不尽相同吧。小说前面有点乱扯，直到读到第九章时才被感动，不仅仅是由于优美犀利的文笔，更由于颓废面具后面的刻骨深情。那一代人号称“垮掉的一代”，感觉这么说似乎有点夸张，他们个个貌似放荡不羁，其实是夸张地掩饰了内里的悲天悯人，这与当今世界里外皆空的玩笑虚无主义相比，我倒觉得那一代人并不是那么跨，或者说，他们垮得比较严肃比较认真。 冯唐先生为本书的中文版写了序。硬装幽默，顾盼自雄。序写得不着四六，肤浅媚俗，行文杂乱无章，透着心里没底，彻头彻尾地印证了我们这个时代才是真垮，垮得浑然天成，垮得几乎不能再垮。但我转念阴暗地又想，说不定这是图书编辑们故意安排的精致的反讽呢，他们一边欣赏着冯唐沐猴而冠手舞足蹈，一边也说不定在背后鄙视窃笑呢。如此这么一想，我又觉得冯唐确实适合给“垮掉的一代”的作家写序，写的序相应地也绝非拙劣之作。 长周末第二天，石子卸车二十五袋，铺完门前一百块小地砖，晚上斜靠着沙发上看芥川龙之介《文艺的，过于文艺的》，继续养腰，疼。 芥川龙之介是个实在的人，读着读着，竟觉得他像是日本的鲁迅，也许是文字的气味相仿，与人争论的犀利程度也相仿，只可惜他活到35岁就自杀了，要不然，不知该还会有多少好作品奉献世人。 长周末第三天，啥活没干，啥书没看，哼哼唧唧躺了大半天，彻底养腰，农活儿真是不能轻易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