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瓦娃•辛波丝卡Wislawa Szymborska在诗《一见钟情》里写到:
“Such certainty is beautiful, but uncertainty is more beautiful still”
虽然这是写爱情的,但同样也适合于诗歌。诗歌的构思、推敲固然不可少,会让诗歌更美。然而,诗歌写作和阅读过程中的一些意外和偶然性,更为让人着迷。
昨天在安静微信里读到一首五言,里面有一句“误我一杯(醉)时”。因为格律,不得不把喜欢的“杯”字换成“醉”字。诗很美,而这因格律换字的轶事,我觉得本身也充满诗意——喜欢的杯,不得不在格律里换醉。
前天,诗友花一城写了一首词《摘得新》,里面有句”廊前归燕数几对,话从前”。觉得“廊前”和“从前”两字隔得太近。这推敲过程和遗憾,却带来了一首诗的缘起——廊前和从前,在时空上的距离,因为一首词而神奇地消失了。
前天,千山在评淼的《一剪梅》时,摘句“一从焚稿意谁知,一说情痴,一说人闲”,从焚稿到情痴,联系上花冢,月色,这分明就是一出戏。
读千山落花诗第九首时,韵部是十四寒,“枕边无信说平安”,由信而想起鱼雁传书,但是“雁”却不在这个韵部里,而在十六谏部。这又是一件可以大做文章的事情——写信人错选了十四寒,托不了鸿雁。
读石蝶兄五绝时,“多情如此重,不忍负花心”,一起推敲“负”字。由此而得【负不起】。
读诗友的诗,读出来的这些意外,真正应了那句“uncertainty is more beautiful still”。
【平仄】【摘得新】【焚字】
【落枕】【负不起】
三月雪 安静
依依三月雪,款款送相知。
恨尔无凭信,误我一杯(醉)时。
作者注:明明喜欢“杯”鉴于格律得换“醉”
【平仄】by 海上云
盛唐的诗韵流着酒香
你说,喜欢一“杯”的人
不得不在格律里换“醉”
小园香径里相送一场
我说,雪地留下的足迹
平都是依依,仄都是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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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得新 • 品茶 / 致海上云〉
文 / 花一城
恰有闲,何妨把盏添。一时浓淡味,入眉间。廊前归燕数几对,话从前。
注:作者感觉两个“前”隔得太近。
【摘得新】by 海上云
如果,从廊前到从前
只隔了几对归燕
可以托它们衔来那年的柳色
如果,在杯盏里沏一壶烟雨
就让人想起江南
远隔天涯的人可以遥说一声,请
如果摘得新的茶
配上摘得新的词
它们是否就有了
洗涤这个尘世的清新和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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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梅 词/淼
素手香炉袅袅烟,聚散依依,字底眉间。月辉如水伴长宵,亦合同吟,亦合同眠。
花塚幽幽事已残,清魄难寻,竹影依然。一从焚稿意谁知,一说情痴,一说人闲。
【焚字】by 海上云
痴情的人
在一剪梅的词里,埋下无人知的疼
从这一世的月色里,看到前世的离魂
再于来年的桃花里,等被焚的字,轮回,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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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韵唐伯虎落花诗三十首之九(十四寒)
文/千山
云栖新月竹栖栏,影动西墙墨几团。
应约桃枝非灼灼,未期往事却漫漫。
终因眉底春归去,始叫人前语不欢。
夜永风轻花又落,枕边无信说平安。
【落枕】海上云
往事太沉,流水太轻
归期太远,月色太近
当轻风拾起你的一声轻叹
隔着天涯隔着帘,有谁在听?
写信人错选了十四寒
托不了鸿雁
月下的云影憧憧
今夜的梦得了落枕
注:雁,不在十四寒韵部,而在十六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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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绝》蝶 文/石蝶
陌上追香扑,轻柔在乍临。
多情如此重,不忍负花心。
【负不起】by 海上云
在一株花蕊上停驻
一生也就一场梦的时间
翅膀太轻,花香太重
梁兄,你负不起这大好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