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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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站在这个交汇点，为了
接受两百年风雨同碑文灌顶
将历史的河流注入身躯

三月，当城市的轴线切开这条血脉
让染红的河水从冰面上溢出
略带腥气的海风，总会
逆流而来，摇荡落日、晨钟
令满河梭鱼、野雁沉下头去
它们在哭泣谁

2
俯仰一把方剑，从天而落
插在历史原点
将这块大陆风水和天空翻转
是什么意志，让
星如阵、血若河

3
我在远眺一匹野马，从高原脱缰
在雪南多亚山谷中冲撞了数百万年
留下六百公里切割南北的蹄声
终于，被大瀑布的缰索套住脖颈

泛舟在它的脊背，每一桨
即使不惊起一丝波纹
仍会触痛这片土地的神经

4
大自然随意勾画的诡秘预言
忽然，在某个春天应验了
一本书，不经意点燃八方狼烟
如今，每年第一阵春雷，沿河谷两岸
我仍可听见昔日加农炮和岩石的崩鸣

一个宣言
解开历史的死结，又将它勒入
不愈的伤口
它多象一条斑驳的绷带
缠绕着地下六十万嘶鸣的战马和英魂

5
象朝圣的季风，穿越赤道和北极
跋涉、露宿只为膜拜拯救者十句壁文
如同我们无数遍的自言、或呓语
伫立在你的膝下，我们凝视着
每一道金铁入石的刀痕
你，在等待什么

大雁河，这条连接生者和死者的脐带
在你身后古老的节奏中
见证着轮回的命运

6
一百年后，一位牧师揭开你的伤口
用梦想的羽毛剪断世代枷锁
在绝望的荒漠，以血肉铸成希望之石

清晨，一只河鸥落在他冰冷的肩头
啜泣

翻开现代启示录
女武神骑行的号角撕开丛林晨雾
与红日共舞，黑鹰敲击着紧促的风鼓
点燃空气，让万物在脚下燃烧
血色的眼睛已分不清
正义与邪恶的准星

黑色的墙，挡住
返回人间的门
将五万八千个幽灵砌入
雨水，冲刷着每一个名字
没有留下灰烬

8
走进铜与铁的雕塑群
我是一块沾满烟尘的冰雪
胸中狂涛的结晶正被如丝的歌声湮灭
来自远古和外星的身影
缭乱了逻辑与时空
提示着人类未来的文明

明天，和平
将是旗帜上每一种颜色的象征

9
我仍在探索这个星球
寻找她纱幔下的折戟和沉舟
在中途岛、硫磺岛、雷特湾
或是莱茵河、诺曼底、阿拉曼
面对水中四千颗坠落的星斗
谁敢细数生命熔岩凝铸的每一道波澜

掸去蘑菇云的埃尘
地球，这个脆弱的家园
在太阳风里，硝烟依旧

201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