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巴黎后,第二天去了卢浮宫,第三天去了凡尔赛宫,第四天去了枫丹白露(宫)。就宫殿本身而言,感觉是一个不如一个,可能是走的顺序反了,如果倒过来,感觉也会反过来,应该是一个比一个好。
里面当然更不用说了,这是放卢浮宫始建者弗朗西斯一世宝物的地方(我在里面时,警报还响了,结果里面人不让出,外面人不让进,折腾十分钟,不知发生了什么)。
从卢浮宫出来,一位年纪稍大的中国游客让我给他照相,他说他来自江苏,到巴黎好几次了,一看我就是会照相的。他都看好了背景和照与被照的人站的地方,只要按快门就行了。结果照完了,他嫌人太小(他要大半身),说我:“你的构图有问题。”,我就又给他照了一张,他还不满意,我说要把人照大,我就要蹲下,他说不用,说他都看好了。我让他用我的相机照一张示范一下。
我就再照一张吧,结果就是蹲下给他照了,他就满意了,我多了句嘴,说不蹲下还真不行,他来一句:那你就蹲下嘛。我忽然觉得晕,话都让他说了。后来我还一直纠结为什么他能照我就不能照(我照像一直是景第一人第二,先把景构好图,然后人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就行了,但别人大多和我不一样,人为主景为辅,经常我取好景,请路人给我照,人照的大大的有模有样,但风景全给挡住了)?十多天后才反应过来,那位明显比我矮,他照我可以站着,我照他,还要大半身,就只能蹲着了。就因为反应迟钝,被那家伙给上了一课。 这时三个持枪的防暴警察还走了过来,不记得他们说法语还是英语,反正听明白了,让我不要把背包和衣服放在地上,以免被人拿走。
就此赶紧分手,也不用他说谢谢了,要不然那家伙还不定又要说什么。 我不由得想起在哪里看到的美国国父之一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当年出使法国的事。当时美国刚独立,亚当斯被议会派到法国,和已在法国的富兰克林敦促法国签订协约,共同对抗英国。 亚当斯一句法语不会,也不懂法国宫廷礼节,对法国的社交习俗也不了解(那时法国贵妇人妆化得都类似日本艺妓般的白脸),总之是一完全的“法盲”。不知路易十六是不是在凡尔赛宫接见的他,正准备去打猎,对他正眼都没瞧一眼,还对他不会法语显出了嘲讽。 当时凡尔赛宫天天舞会宴会,法国贵族一个赛一个地能调侃。亚当斯在宴会上被一位皇家贵妇人问到他的祖先亚当在伊甸园的时候是如何与夏娃发现男欢女爱之事的,亚当斯都傻了,勉强回答了问题。他是个出色的律师,但除了辩论说别的就不行了,在场的人为这一问题的有趣和亚当斯的木然而哄堂大笑。 接着亚当斯在宴会上被问到对法国正在上演的歌剧有何印象,这又是一个想让亚当斯这个美国老土现眼的问题。亚当斯这回缓过来了:我现在要全力研究政治与军事,这样我的儿子才有可能研究农业与数学,他的儿子才有可能研究音乐和歌剧。这一回答让在场的法国贵族对亚当斯立刻由轻视变为尊重,亚当斯不仅为自己解了围,也成功的把话题引向自己的使命。估计宴会也是在凡尔赛宫办的。
第二天奔凡尔赛宫,凡尔赛宫是“太阳王”路易十四在18世纪住腻了卢浮宫而在巴黎外边建的,没有卢浮宫那么高大,但却是金光闪闪,另一番气势,时髦得讲就是“霸气”,顺着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的光照走向凡尔赛宫,迎面金光闪闪。不过再霸气比卢浮宫还是小了一号(就建筑而言),二者不同的气势。
很想看看有名的镜子大厅,那时的玻璃还是贵重品,在中国,据说那时的玻璃窗户和房子的价格差不多。用镜子装饰大厅,既华丽,又节能,可以少点点儿蜡烛。
这是国王龙床,和王后的凤床(有这么一说吗?),
皇后在这里还有另一住处。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还有不那么华丽讲究的另一宫殿,也有草坪花园喷泉什么的,是一清净所在,就是小两号,
上断头台的皇后安托瓦内特的画像, 在那一片前后不沾的地方还有一皇家剧院,
在凡尔赛宫那里,除了皇宫和大花园,还有一处皇家农庄,也很有意思,
一片生机盎然,畜禽兴旺,
还发现有一只“退化”了的“熊猫”,它不好意思抬头现真容了,
肯定是当年“八国联军”拐带走的,没竹子吃也活得挺好,
不知晚上黑咕隆咚地怎么演戏,稍一化妆就成鬼了(没电的时代都要涂大白脸,不然晚上就不见人脸,只见鬼形晃动了)。
还有还大的草坪花园,到处是喷泉(有一处是音乐喷泉,喷水是有时间规定的),
我在一处看到一小孩要爬喷泉,忽然听到不远一声哨响,小孩一愣就下来了,我想这个家长的方法不错。走了一阵,又听见几声哨响,我奇怪怎么老和这家走在一起,后来才发现,吹哨的不是家长而是管理人员。
可是仗还没停,法国新政府的驻美大使,要求美国和英国宣战,华盛顿总统不干(就是不敢,国家刚成立,不想再打仗,缺少“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大西洋”去“抗英援法”死自己国家人性命再多都没关系的那种“革命浪漫主义”精神),借口说条约是和法国国王签的,国王都给铡了,那条约也没用了。气的那位血气方刚的大使小伙子,威胁要鼓动美国人民造反,推翻总统。他还真这么做了,在美国满大街鼓动,美国人民也真听他的,因为没有法国,美国也独立不了。搞的华盛顿很头疼,但最后也没参战。 后来法国的雅各宾人执政,把在美国独立战争中两次带法国志愿军到美国打英军的法国将军拉法耶特给抓了起来,美国政府就和法国彻底掰了。
终于走完了,这一天比前一天在卢浮宫的Hiking时间更长,中间都没休息,也没吃午饭。正想着有没有近一点的餐馆,忽然想起上午来的时候看见车站对面有一麦当劳,立刻直奔而去。
提到亚当斯,还有一些和法国有关的。亚当斯乘美国军舰赴法兰西,在海上晕船不说,还被英国海军截击,差点完了蛋。可能就是当他还在海上的时候,富兰克林和法国拟定好了协约。富兰克林在法国和贵妇们打成一片,猜想他在浴缸里和贵妇下棋的时候,顺便也把协约敲定了。他还请人画了肖像,不虚法国之行,谁让法国有那么多好画家呢?富兰克林不想让亚当斯分享他的功劳,说亚当斯“不会外交”,让国会发调函让亚当斯干别的了。亚当斯可是气得够呛,副手觉得跟着他没前途,也请调走了,带在身边长见识的十几岁的儿子昆斯亚当斯(Queens Adams)也让人送了回去(不过昆斯亚当斯很争气,后来当了美国第四任总统,也是第一位“第二代”领导人,第一代总统是华盛顿、他爹和杰弗逊这仨国父),亚当斯大病被放血,差点没死在欧洲,被派到奥地利借钱也没成,人家说美国还没有Credit,亚当斯是背的一塌糊涂,一事无成,真死得过了。
独立战争中,华盛顿和英军打仗就一次没胜过,后来还是那次靠了农民看天吃饭的本事把英军给蒙了才打赢了。要没有拉法耶特,美国要想那时候就独立恐怕没门儿,所以美国人欠了法国人一个人情。据说二战时艾森豪威尔在诺曼底走下登陆舰踏上法国海岸的第一句话就是:拉法耶特,我们来了!过了一个半世纪多,美国人终于把欠法国人的人情还上了(拉法耶特当时带了两千人,过了约160年,艾森豪威尔带了几十万人,160倍不止)。不过也有美国人不这么看,2004年美国和法国好像是为件反恐的什么事分歧很大,以至于有些美国民众要抵制法国葡萄酒。那年我在George州Atlanta北面一空军基地看飞行表演时,看见一块巨大的广告牌,高高地写着:二战中八万美国GI埋在了法国海滩,但现在法国做了些什么!?
(扯完了亚当斯和法国有关的,禁不住顺便还想扯点儿他别的。亚当斯在美国独立过程中的功劳被大大地低估了,从时间效应上讲他的贡献应排在华盛顿和杰弗逊之前。华盛顿是亚当斯向议会推荐当总司令的,杰弗逊也是他推荐出来写独立宣言的(本来是议会让他起草的)。现在Washington DC有华盛顿的纪念碑,杰弗逊的纪念堂,就没为亚当斯哪怕立个牌位;现在一美元纸币印的是华盛顿的头像,两美元(很少见)印的是杰弗逊的头像,其他美元都印有不同人的头像,连富兰克林的头像都有,就没有亚当斯的。以亚当斯的历史作用,就不能为他的头像发行个三美元的纸币意思意思?哪怕流通的少点。
给华盛顿竖碑的主要原因是他对起草宪法的贡献和只连任两届的榜样,但华盛顿离任时,把当时费城总统官邸的地毯家具席卷一空,接任总统亚当斯的太太眼泪都快下来了,好歹华盛顿太太也是一富婆,高风亮节的事华盛顿都担了,顺手牵羊的倒霉事让亚当斯都接着了。作为华盛顿的副总统,亚当斯也够憋屈的,总统副总统和内阁成员共进午餐,席间有人提起公事,华盛顿就请副总统但不算是内阁成员的亚当斯离席,这亚当斯刚吃几口,嘴里的还没咽下去,你个总统就不能说句“吃饭不谈公事”?亚当斯就应该一开饭就立马胡吃海塞,走时再把汤盆端着。
后来白宫刚建好,内部还没装修完,亚当斯带着夫人就住了进去。那时的白宫周围还是荒郊野地,到了晚上,白天干活的工匠都散去,周围一片漆黑,大大的房间里,亚当斯在黑暗中凑合着一把破桌子挑烛办公,第一夫人在不远的一把破沙发上缝缝补补,屋里空空荡荡,那地方,就是办舞会也没人去,比凡尔赛宫的角落还不如。
杰弗逊后来还成了亚当斯的头号政敌,一直到死二人还都相互耿耿于怀,但都惦记着对方是否活得比自己长。虽然这两位没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却是同年同月同日死,那天刚好是独立宣言签署50周年,也是建国50周年的国庆,看这巧合,什么叫缘分!看这日子,什么叫上帝之手!惦记也没用。
我去杰弗逊故居参观时,看到两尊雕像,肩膀砍掉只有脖子以上的那种,一尊是华盛顿,另一尊特像亚当斯,但杰弗逊愿意没事就看着和自己不对付的亚当斯吗?我问了解说员,他说那就是亚当斯的像。我就接着问,他俩那天到底谁先去世的,我以为没有答案,也以为他会想:居然有一外国模样的游客关心这事,肯定是不怀好意,没准是来起腻的。但这解说员眼睛一亮,很友善,很爱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是他准备好了答案但一直没人问。我记得答案是杰弗逊先去世,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我特喜欢那个答案,而我宁肯杰弗逊先走一步,所以我想当时听到的答案是这个。看来上帝对这事掌控的分辨率也只能精确到天而不能精确到时辰。不过亚当斯当时没办法知道他活的长那么一点点,据说亚当斯最后还说:他(指杰弗逊)终于活得比我长。都说人死前会宽恕别人,听听伟人最后操心的都是什么事,那胸怀!) 枫丹白露是一片森林的名字,19世纪的雷诺阿和西斯莱两位年轻画家经常结伴到枫丹白露森林作画,当年他们落脚的旅馆都还在。一同在那里画画的还有巴齐耶和莫奈,他们都是后来印象派的骨干。
转天一早我就奔枫丹白露。据说16世纪当年还有一枫丹白露画派,特喜欢画沐浴的场景和美女,比如我在卢浮宫拍的,
下火车换公交,到站往前走,看路边一大铁栅栏门,估计就是了,里面就是宫殿,看着一般,没卢浮宫宏伟,没凡尔赛宫华丽,
里面看着还行,毕竟是宫殿,
不过,展示中国艺术品的地方由于刚被盗不久而关闭,有点失望,以至于宫殿后面的草坪园林也懒得去看了。 为什么那些中国艺术品不放在卢浮宫,而放在这里,据说那些中国的展品都是从圆明园抢来的,但卢浮宫也有许多从埃及抢来的艺术品,还有早鸦片战争没几十年的拿破仑从意大利抢的画什么的。不至于是太被喜欢了吧?
就是床短点,不过当时欧洲都兴斜靠着睡觉(美国这边也一样,看杰弗逊的床,以为他才一米五),长了就出溜下去躺下了,
这位女士本说要唱首歌,但光说不练,
想象晚上屋里有多暗,就体会镜子房的好处了,
有不少画毯,
这是枫丹白露皇宫外面街上的市场,有些不值钱的古董。
回到火车站,一堆人在站里售票机前排队买票进站。我买了往返票,不操那个心了。进站台有检票的打卡机,但没栏杆,从街上就可以直接上站台了,也没栏杆,我就从街上稀里糊涂的上了站台,出来进去好几趟(找厕所)。
(最后那天去机场时,要先坐一段市内便宜地铁,然后再倒去机场的贵地铁,在地下车站里顺着标示走,稀里糊涂就到了去机场地铁的站台上,我问一人在哪里买票,那人告诉我在上面,然后看着我估计是纳闷:你不是都下来了吗? 不过我还是上去了,不是有暗指中国人逃票的张贴画吗,咱就不掺合了。)
这三处宫殿,枫丹白露宫可能是最古老的,始建于12世纪,最初是城堡,后改建为皇宫。卢浮宫也是作为城堡始建于12世纪,后改建为皇宫,但现在已完全是博物馆,没有太多宫殿的感觉了。只有凡尔赛宫是17世纪一开始就以宫殿为目的修建的。三个宫殿都很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