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同行 - 蓝色流水账

【20-25/7/2015】

一

从罗马西北边的港口小城奇维塔韦基亚（Civitavecchia）上了游轮。第一天，全天在海上。

早上被哥俩吵醒。不明白，终于不用赶火车赶景点了，为何他们就能自觉醒来了？

在自助餐厅随便拿点，就吃撑了。饱饱地爬上船顶，满眼是晒日光浴的慵懒人群。

三周的背包旅行后，突然闲了下来，还不习惯。

跑到中层的一圈甲板。果然空无一人，荫凉清静。无边的海水宁静温柔，如蓝色天鹅绒。

眼前这片湛蓝的海域，正位于欧、亚、非三大洲之间。地图上看，形状如一个水盆，人们说它是“上帝遗忘在人间的脚盆”。这个上帝的脚盆，就是欧洲文明的摇篮。古希腊人在这里，创造了璀璨的哲学思想，并将民主理念留给了后世。古罗马人以它为中心，建立了跨越欧、亚、非三大洲的强大帝国。基督教文化和伊斯兰教文化，也都在它身边诞生。这片神奇的蓝，就是地中海。

望着海，吹着风，抒发完感慨，围船暴走。

二

圣托里尼，是一个铺在荒芜悬崖顶上的洁白浪漫的地中海童话。

游轮驶向费拉（Fira）码头时，远远看着，好像一片高高的大礁石顶上，停歇了一大群白色海鸟。靠近了，才看清那就是白色的费拉小镇。

圣托里尼岛是爱琴海中的一圈圆形群岛中较大的一个岛屿。这些群岛是3600多年前的米诺（Minoan）火山大喷发后，火山口的残余。有的小岛至今还冒着烟。所以，圣托里尼是个贫瘠的岛屿。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美，而是给了它与众不同的气质：纯粹，简洁，宁静。

之字形的上山小路挂在陡坡上，有不少毛驴驮着物品或人在上上下下。从前，毛驴是这里主要的交通工具。因为之前哥哥出现过对马过敏的情况，这次决定躲开毛驴，从码头直接坐缆车上悬崖顶去。

一出缆车，就和一片白色世界撞个满怀。

费拉很小，简单的一条鹅卵石小路和阶梯，曲曲弯弯，上上下下，穿行在白色的街巷中。两旁是各色小店铺，卖着手工艺品、蕾丝、冰淇淋、红酒、坚果糖果… 还有玩具房子一样可爱的民居。白墙白院、蓝顶蓝窗，构成了圣托里尼独特的的简单优雅的风情。

从费拉到岛北边的伊亚镇(Oia)之间，有一段长长的悬崖步行道。无数经典的白色小房子鳞次栉比地铺在悬崖边，随地势而建，连成白色一片，如大雪覆盖的山崖小村。

这种基克拉迪（Cycladic）传统建筑，没有任何复杂的结构、雕琢或装饰。多数房屋是平面墙壁和平顶或斜顶，加上小方窗洞和单扇小门，十分原始。不少已经废弃不用。但一白遮百丑，整个岛上散发着明亮、乐观、宁静的诗意，与简单的地貌、天空、大海、阳光和谐一致。

小白屋中也有一些设计十分雅致的，比如童话城堡般的白色圆柱体墙面加上圆锥形的蓝色屋顶；蓝色半圆形穹顶上有白色十字架的小教堂；以及挂着闪亮的铜钟的白色小拱门叠加成的钟塔… 一切都是简洁而明丽的。

当初这些建筑的设计，是为了符合岛上居民的居住需求。圣托里尼岛主要的气候是炎热的夏日，阳光明亮，日照充沛。早期的居民们就地取材，用黑褐色的火山岩盖房子。但黑色太容易吸热。为了在最大程度上控制室内的热度，人们用白石灰来粉刷墙壁，反射日光辐射的热量，防止房屋变热。为了使过于明亮的全白色调柔和一点，又把一种叫“loulaki”的日常家用的蓝色清洁粉，混到石灰里，把门窗屋顶涂成了蓝色。

白色房屋盛行的原由，还有另一种说法。20世纪初，严重的霍乱等瘟疫困扰着希腊的岛屿。当时，白石灰是唯一能找到的廉价消毒材料。人们用白石灰粉刷房屋墙壁，过道，庭院，角角落落，来阻断瘟疫传染。而当时正值战争时期，这些建筑的白色和蓝色，伴着爱琴海的湛蓝，也构成了希腊国旗的颜色，成为人们对侵略者的无声的抵抗。

总之，用白石灰粉刷过的小镇，在地中海的阳光里，越晒越白亮。

走在悬崖步道上，最打动心神的，还是爱琴海那一汪深沉又迷幻的蓝。不知是因为白房子的衬托，还是陡直悬崖的高度，或是毫无遮挡的阳光，这一片海，蓝得使人神迷，无法言传。

找一个白色的角落，坐下来看那蓝色。哥俩竟也十分的安静。

北端的伊亚，是岛上最大的镇子。山坡上，遍布挖凿岩壁而成的岩洞小屋，依着山势随意落脚，层叠相连。上家的小庭院与下家的屋顶齐平。这种岩洞小屋因大部分在岩壁里，减少很多日晒，更加荫凉。大片的白色中，也点缀着些柔和的蓝色、米色和浅桃色，在阳光的照耀下，亮丽迷人。

圣托里尼岛也是一个拥有世上最美日落的地方。岛上最佳的观日落地点，就在伊亚的悬崖高处。从那里，可以看着夕阳慢慢落入爱琴海。落日晚霞染红海面，想必是很震撼的。

可惜，跟着游船来观光，不能随心所欲。若留在伊亚看完日落，就不够时间在游轮离开前赶回费拉码头了。只好先回到费拉，找一个悬崖边临海的露天餐馆，点好菜，静静等待黄昏来临。

费拉的日落也是很美的。远处的火山岛，像只被捏皱了的旧草帽，静静浮在海面。澄澈湛蓝的天空和海水，随着夕阳渐渐靠近那小岛，而渐渐映上一层绚丽的玫瑰金。落日越来越红，如火一般。黑色的火山岛似乎要被点燃，融化在金色的光芒里… 直到那火球的最顶点落入岛的背后。然后，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天空温柔，海水是一片宁静的墨蓝。

几秒钟的沉寂后，周围响起一片欢乐的掌声。原来，整个朝西的一面都坐满了人。大家在为刚刚目睹的大自然的神奇而感动欢喜。

而白色的小镇，此刻变成淡淡的玫瑰粉，提醒人们，离别的时候到了。

三

米科诺斯岛（Mykonos），地中海上又一个白色小岛。这个小岛没有悬崖，地势平缓。还有美丽的海滩。

这天的海风大得要吹倒人，在岸边走，会时时被拍打上岸的海浪溅湿。有一片房屋就站在岸边海水里，名为“小威尼斯”。

背着人流，直接走到岛南端，去看风车。古老的白色茅草棚上细细的白色木风轮，在大风里丝毫不动。原来它们早已被锁上，不再工作了。很多年以前，它们是用来磨谷物的。现在，只是一道风景了。

风车下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穿戴整齐地在吹风笛。随风轻鼓的白衬衫衬得橄榄色的皮肤更加黝黑，在纯净的蓝天下，非常有故事感。老人不像是卖艺的，面前没有收钱的容器。他只是面带若隐若现的微笑，看着古老的海，吹着他的风笛。

坐小镇的公车去一个海滩。可能是风大起浪，海滩上晒太阳的人远比游泳的多。但爱琴海水清澈湛蓝，让人有止不住要和它拥抱的欲望，游得无比愉悦。

回程却小惊一场。

小岛上简单的交通设施已经承受不了日益增多的游人。计划要搭的那趟公车，只装下了一小半等车的人。而下一趟车是一小时后。出租车无处可寻。Uber一片空白。眼看要赶不上船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徘徊了一小时，等来的下一趟车，居然已经是满的。

哥俩嘟囔着“已经满了…”，扭扭捏捏不肯上前。

深吸口气，拿出当年每天早上挤公车上中学的气魄，把唧唧歪歪的两小人儿硬塞进人堆，自己也奋力挤进去。在满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里，咣咣当当回到镇中心。

然后，是一路狂奔往码头赶。小巷里回荡着哥俩“吧嗒吧嗒”的拖鞋打石地的声音。满街人看着狼狈的一家子。

终于，赶上了最后一班回船的小艇。

四

想象中的古雅典，是个神秘的地方。它的天空应该是众神飞舞，地上到处廊柱白衫，空气里充溢着哲学气息…

现实的雅典，却出乎意料的朴实无华。在地中海的明媚阳光下，明亮清爽中还泄露出一点落寞。没有摩登高楼，绿荫花丛修饰着街道，房屋密集但整洁，不显拥挤。只是不少街区的围墙、桥墩，被画了丑陋的涂鸦，预示着不乐观的前景。这个住着希腊三分之一人口的大都市，此时正处于严重的债务危机和经济萧条。

但一想到脚下踩着的土地，是曾经被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些大圣贤们走过的，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

早在三千年前，古雅典就是一个强大的城邦。公元前五世纪，是雅典及希腊最辉煌的时期。西方的哲学、教育、艺术、民主思想，都在那个“黄金时代”里诞生和繁荣。在之后的漫长历史中，雅典不断经历战乱和衰落，一蹶不振。但曾经的辉煌，已成为西方文明的灵魂，一直深刻影响着整个西方及世界文明的方向。

在雅典城里许多地方，一抬起头，就能看到它昔日辉煌的见证：城中心150米高地上的雅典卫城（Acropolis）。

为了保护古希腊时期的历史遗迹和氛围，雅典政府立法规定，城区内所有现代建筑物的高度，不得超过卫城的高度。而雅典在古希腊衰落之后，基本上没有建造多少雄伟华丽的建筑。因此，放眼望去，是一大片朴实整洁的人间烟火，烘托着中间高高垒起的山丘上，众神的领地，气势宏伟的卫城。

雅典的前世今生，便在这低头与抬头之间，跨越着两千多年的岁月。

沿着长长的阶梯爬上古雅典卫城。最先进入视线的，是几个高大的白色石质圆柱，笔直地伸向蔚蓝晴空。耀眼的太阳随着脚步的移动，在圆柱间捉迷藏。古希腊的石柱设计非常高雅美妙。表面都雕刻有精致的竖直凹纹。柱身实际上是微微呈棒槌形状。因为人眼的错觉会把长长的圆柱看成中间变细的效果，这种中间微微鼓起的设计，完美抵消了视觉错觉。卫城有很多这样的圆柱，完整的和残断的，立着的和倒下的… 这些两千五百年的石柱，每一堆都曾经是一位大神的庙殿。

最醒目的，是雄伟挺立的帕提农神庙（Parthenon）。它是古雅典人建给他们的保护神，雅典娜女神的，堪称古希腊建筑的巅峰之作。一组高大的石灰石圆柱密集排成经典的矩形，是整个建筑的主体。

圆柱上方的三角形屋顶已经断裂坍塌，上面残余部分有隐约可见的精美浮雕。神庙内外还曾经有很多雕像。雕刻是古希腊建筑的灵魂，它使那些粗犷的大石头，变得神秘而高贵。

卫城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洗涤和天灾人祸。帕提农神庙也没逃过几次战火的毁坏。许多坍塌下来散落各处的建筑残片和雕像，被收集或偷窃。不少远离故国，最后流入世界各大博物馆。每一件都是精美的艺术和珍贵的古迹。

到了希腊神话的原产地，文化人儿弟弟又如鱼得水，娓娓讲起了关于雅典的故事。

当年，古希腊人在爱琴海边新建了一座城。这座新城需要一位保护神。海神波塞顿和智慧女神雅典娜都希望获得新城的保护权，争执不下。众神之王宙斯决定，让两位大神各自送给这座城市一件礼物，人们喜欢谁的礼物，就让谁做他们城市的保护神。波塞頓用他的三叉戟戳向地上的岩石。岩石裂开，跑出了一匹彪悍的战马。雅典娜也用她的长矛击向岩石，岩石上立刻生长出一棵果实累累的橄榄树。在代表战争与征服的战马和象征和平与繁荣的橄榄树之间，人们为橄榄树而欢呼起来。于是，雅典娜成为新城的保护神。雅典也成为这座城市的名字。

显然，在两千五百多年前的古希腊人的潜意识中，神的保佑，不是一种施舍给人们的恩典，而是一种被人们赋予的权力和责任。大神们需要通过展现自己的主张和能力，去赢得人们的选择，才能获得保佑他们的权力。这，就是原始的民主意识吧。

不远处高低不平的一块地方，还有一座保存较好的小型建筑。它就是雅典娜女神和海神波塞顿为争取成为雅典保护神而大展身手的伊瑞克提翁神庙。故事里海神用三叉戟戳过的裂洞、雅典娜变出的橄榄树，都在这里留下“证据”。这座不算高大雄伟神庙，设计十分精巧。在高高低低的地势上错落着一个大殿和两个柱廊。据说这座庙同时供奉海神、雅典娜、和当时的国王。

伊瑞克提翁神庙最精美的地方，是它的一组与众不同的廊柱。那是六位长裙轻垂，亭亭玉立的女郎雕像。为了使女郎们优美纤细的脖颈能够顶起沉重的石顶，建筑师在她们的颈后设计了蓬松的长发辫，实质上加粗了这一部位，同时又增加了美感。这种力与美兼顾的设计，是建筑美学的经典。

不过，这里看到的六个女郎石柱都是复制品。真品已被取下妥善保存。其中的五座收藏在卫城博物馆，另一座当年被英国人掳走，现收藏于大英博物馆。

下了山，又参观宙斯神庙。又是一堆倒塌的石头中倔强地矗立着几根大圆柱。又是一番同样的感叹。仔细观察，这里的圆柱又与卫城上的有所不同，

古希腊建筑的廊柱很有讲究的。帕提农神庙的粗壮挺拔，雄浑庄严，属于多立克柱式(Doric)。伊瑞克提翁神庙除了优雅的女像石柱外，它的圆柱也较纤细典雅，顶端有旋涡卷纹装饰，是爱奥尼柱式(Ionic)。而宙斯神庙的圆柱最有装饰性，顶端有复杂的由莨苈花叶片组成的花篮，被称作科林斯柱式(Corinthian)。古希腊圆柱对欧美的建筑风格影响巨大，经久不衰。

走过1896年雅典举行首届现代奥林匹克运会的运动场；走过宪法广场（Plateia Syntagmatos）；在希腊议会大楼门前，正好赶上身穿白色超短蓬蓬裙式制服的卫兵们在换岗，有机会欣赏到他们芭蕾舞式的高抬腿步伐。士兵们守卫的，是大楼前那一座纪念希腊独立战争中牺牲的无名战士的纪念碑（Tomb of the Unknown Soldier）。

一天只够忙着打卡，没有机会去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的生活。其实很想看看它的市井巷陌，商铺集市，老人儿童，都是什么模样。

偶遇到一个手推车式的路边摊，就在公车站的后面。车板上一个长方的大木盘，分成一格格的。各种口味的烤坚果被整齐地分装在木格里。上面撑着一把大阳伞，伞柄上挂了个牌子，写着一纸袋坚果卖两欧元。卖坚果的大叔自己则待在不远处一棵树荫下守株待兔，也不过来招揽顾客。

哥哥上前巡视了一遍小摊，发现了有趣的东西。坚果旁边还顺便放了几个白色的圆茄子卖。就那么几个，在太阳下光滑发亮，像剥了壳的巨大煮鸡蛋。哥俩小时候都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明明长得像紫棒槌的茄子，要被叫做“eggplant”(鸡蛋植物)？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

在雅典老城普拉卡（Plaka）吃了传统的酸奶羊肉末烧白茄子，还有垫着豌豆泥的小葱烤章鱼。地中海佳肴健康又美味。老城里还可以看到一些曾被古罗马、拜占庭，以及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统治过的痕迹。很想再转转，无奈要按时回船。

五

奥林匹亚在希腊南部的伯罗奔尼撒半岛(Peloponissos)上，是个阳光普照，葱郁繁茂的小镇。游船停靠的码头附近，就有可爱的小海滩。岸上遍布着橄榄树。

这里是奥林匹克运动的发源地，有着世界上最古老的运动场。

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前身，是居住在这里的先人们祭神时的庆典。所以古老运动场上还是以神庙为中心。渐渐，祭神的活动扩展成了竞技比赛。三千年前，奥林匹亚就开始举行正式的竞技会，后来又发展成了全希腊四年一次的奥林匹克运动会。随着周围其他的城邦开始派运动员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具有了增进友谊与和平的意义。这个意义不断发扬光大。再后来，在1896年，世界性的现代奥运会在雅典开启，四年一次，成为当今全世界最令人瞩目的盛会。

古奥运会场里，大石林立，实在很难看出各处是做何运动项目的。这倒是激发了哥俩的想象力。毕竟，这里的石头对两小人儿来说，比神庙里的石头要有趣多了。

宙斯神庙只剩一根圆柱还在矗立，周围满是多米诺牌一样摊倒的大石块。

赫拉女神的庙也是所剩无几。不过，历届奥运的圣火，就是在这里用凸透镜聚集太阳光而燃起，再被传送到各国的会场的。

最容易辨认的，是空旷的长方形田径场。起了兴，让哥俩在这里比赛一下。

起跑线是一条埋在地里的石板。两人严肃认真地在那里等待着起跑命令。谁知，用力过猛的爹妈都自告奋勇当起裁判员，一前一后地喊“预备，跑！”哥哥还在犹豫该听谁的，飞毛腿弟弟已经抢先跑了出去。待哥哥反应过来去追赶，为时晚矣… 担心比赛结果引起纷争，肇事的爹妈赶紧叫停。

有点后悔。本该不谈比赛，只让小人儿们在烈日下跑完全程，体验一下奥林匹克精神。

六

最后一天游船，全天在海上。

早饭后，船正经过意大利半岛和西西里岛之间窄窄的海峡。最窄的地方，可以清楚辨认西西里岛上的建筑。有人拍着鼓鼓的肚皮，缅怀青春：“这么窄，年轻的时候定能一口气游过去。”

在船上，有吃有喝有住，啥也不用操心。唯一的苦恼，是没有合适的衣服去正式的餐厅。其他游客都满箱子的漂亮礼服天天不重样儿。背包客一家只有几件皱巴巴的T恤来回穿。硬着头皮去了一次餐厅，虽然一样受到热情的招待，还是担心给咱大中华人丢了脸。其他时候就都在自助大食堂解决了。

六日的观光，虽只走马观花，浮光掠影，地中海那片不可思议的蓝，已然沁入脑海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