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错乱年华》第三十九章:伟强舞池恼朗馨

第三十九章:伟强舞池恼朗馨

 
作者:与尘共舞(2013)
 
        晚餐以后,是儿童节目表演。那以后,就是晚会的高潮---点灯会! 今年的中秋,宾大学生学者联合会没举办什么大型联欢,华伟强和其他的领袖们商议,趁秋假的月圆之夜,搞个点灯会,一补中秋节没有华人集体大团圆的遗憾。这会儿,所有参加晚会的人都到活动中心外集合了, 每个儿童领到一只点蜡烛的灯笼,大伙以家或朋友圈为单位,自发地排成两队,沿着自然公园的土路小径走了起来,远远望去,烛光闪闪,忽明忽暗,和天空的明月,还有点点星光,遥相呼应,仿佛一条匍匐前进的火龙, 缓缓地向前游动。 

        顾宇生,秦朗馨还有华伟强走成一排,朗馨不知从哪儿也找到个灯笼, 提在手上,走在顾宇生和华伟强的中间。只听华伟强感慨地叹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阿生,我这一走,不知咱哥俩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朗馨听他俩象在话别的样子,知趣地退到了后面,让他俩走在一起。顾宇生拍了拍华伟强的肩,抬头看看当空的明月, 眼眶湿润了,说:“伟强,虽说是男子汉,我还真舍不得你走。但是,无论你走到哪,咱哥俩的友谊都打不散。”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手挑着灯笼,一个劲儿往前跑,好象不跑到火龙的龙头不罢休的样子。一边跑,他一边不停地招呼:“Mom, Mom, hurry up!”(“妈妈,妈妈,快点 儿!”) 说完,一不小心,摔倒在土道旁的草坪上,灯笼的蜡烛无情地把圆圆的灯笼烧了个洞, 小男孩哇地哭了起来:“My lantern is broken!My lantern is broken!”(“我的灯笼破了!我的灯笼破 了!”)朗馨见状,马上过去把那小孩扶起来,又把自己手中的灯笼递给他,说:“Here you are. This one is the same as yours.”(“我这个和你的一模一样,给你。”) 正在这时,小孩的妈妈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说:“彼得,你跑这么快干嘛?没事吧?” 朗馨回头一看,在烛光中的原来是爱丽斯。朗馨和她打招呼道:“爱丽斯,这是你的儿子?这么大了?好可爱!” 

        爱丽斯见朗馨也来参加秋假联谊会,说:“怎么,你今天没出工?身体好些了么?”朗馨说:“本来我是想去的,阿生叫我过来帮忙,所以就没去。”爱丽斯见人流缓缓地向前移动,顾宇生和华伟强已经走远了,对朗馨说:“喂,你可要小心点,你们宾大可有好几个顾宇生的醋坛子呐! 今天都来了!”朗馨笑了笑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爱丽斯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外面传着呢,说阿生和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断了,和你好了,但很多人不知道你是谁。”朗馨心底下暗暗庆幸,自己给顾宇生提了保密条件,否则,还真会被人看出她就是那个传言中的女学生。 

        她捡起那只烧破的灯笼,把蜡烛掐灭,和爱丽斯并排往前走。彼得牵着妈妈的手,看见许多小朋友都有爸爸牵着,就问他妈妈:“Mom, all other kids have dads. Where is my dad?”(“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爸爸呢?”)爱丽斯摇摇他的手,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爸不要我们了吗?”彼得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不理解地问:“Why all my dads don't want us? My Chinese dad doesn't want me and my American dad doesn't want me either.”(“那我的爸爸们怎么老不要我们呀?我的中国爸爸不要我了,美国爸爸也不要我了!”)  

        爱丽斯觉得儿子在点灯的队伍里,大声嚷着两个爸爸的事,一来觉得儿子可怜,二来觉得自己羞愧,她一把把儿子抱起来,亲亲他,低语道: “彼得,妈妈爱你,就够了,以后别当着这么多叔叔阿姨,,说你爸爸的事 了。” 彼得懂事地点点头,冲着爱丽斯的耳边,轻轻地说:“I know, Mom. My dads didn't treat you well and they abandoned us. When I grow up, I am not going to be like them. I will treat you the best.” (“好,妈妈,我知道,我的爸爸们对你不好,不要我们了。我长大以后,不要象他们一样,我一定要对你最好!”)爱丽斯听了,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朗馨赶忙从口袋拿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说:“你儿子真懂事!爱丽斯,你看,咱们落伍了,快!彼得,快,妈妈抱着跑!” 她们俩就带着彼得,小跑着追上了点灯的队伍,只是当他们追上时,不是什么领队的,而是压阵的。
  
        点灯的队伍陆陆续续地回到活动中心前的入口处。这时,只见华伟强拿着一个喇叭,从活动中心走出来,他对着喇叭“喂喂”地喊了几声, 好象没能引起说话人群的注意。顾宇生就从签到处搬出一把椅子,递给华伟强。华伟强把椅子摆稳,索性站上去,冲着喇叭,大声地说:“各位, 晚上好!希望大家都吃饱了,看了儿童表演,也点了灯,消了食。”只听人群一阵掌声,有几个学生吹着口哨喊道:“感谢龙潭,感谢学生会!” 华伟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们利用秋假,大伙儿都有空闲,举办这个联谊会,是为了把大家聚在一起,畅叙友情,庆祝秋收。今晚,恰好也是难得的月圆,所谓“每逢月圆倍思亲”,我们这些海外华人,虽身在大洋彼岸,却情系中国。月圆之夜,是一个思乡,祭祖和乞求的夜晚。我们大家聚在这里,决不仅仅是叙叙旧,乐一乐,我们都牵挂着祖国的亲人, 希望他们安好,我们都祝福中国继续强大,对不对?”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说“对!说得对!”华伟强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颤抖着说: “的确,中国的收成应该庆贺!今年,香港回归了,澳门也即将回归,这些好消息,难道能不让我们这些炎黄子孙为祖国的进步而感到自豪吗?”  

        华伟强的话又激起了一阵持久的掌声。之后,华伟强用一种几乎请求的口气,说:“我有个恳求,我恳求我们中的每一位,开启心门,对着明月,做个乞求,等明年的秋收,大伙儿再来还愿,好不好?”于是,华伟强闭上眼睛,自己带头做了一个乞求的姿势。他内心对上苍说:“老天啊,我求您保佑全中国的人民安居乐业,我求您保佑全美国的华人家庭幸福,我求您保佑我父母和弟弟身体健康,我求您保佑我华伟强的研究课题, 能找到真理!我求您保佑我的好友阿生生意兴隆,早日成家!”就在华伟强乞求的时候,顾宇生和秦朗馨也在祈祷。顾宇生求的是朗馨能早日毕业和他公开关系,秦朗馨求的是父母姐姐身体健康。顾宇生睁开眼睛,看见朗馨诚恳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黑暗中摸她的手,被朗馨拒绝了。她眯着眼睛,看了看顾宇生,说:“小心别人看见。” 

          就在这时,只听华伟强宣布:“舞会现在开始!”他的话音刚落,体育馆便传来王菲用苏轼的词演唱的歌曲“但愿人长久”。只听歌中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王菲那空灵流水的声音,让舞迷们难以抑制用舞步表达月圆情思的冲动,一时间,刚才还被用来表演儿童歌舞的篮球馆就神奇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厅。 华伟强,顾宇生和秦朗馨三人进了舞厅,见留下来的有三种人:年青人, 年龄不等的舞迷,还有学生会的领袖。只见华伟强跟顾宇生说:“阿生, 我去跟他们告别。”说完,径直向舞厅的另一端走去,那里聚集着学生学者联合会的其他领袖。朗馨在进门处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果然,象爱丽斯说的那样,顾宇生一出现在舞场,便有几个女生围上来,亲热地跟他聊了起来。阿生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好象见了久违的朋友一般。 

        秦朗馨见此状,觉得有些意外,更有一种内疚的释放,最后是对自己的现状多了一层安全感:她觉得意外,是因为在和阿生交往的这段时间,除了阿珠,好象没见阿生跟别的女生在一起。现在,阿生同时被几个女生围着,着实让朗馨为他这么旺的人气而吃惊。她看见顾宇生在众女生面前,一副应接自如的样子,倒有些为自己向顾宇生隐瞒身份的内疚找到一个开脱的理由。也许阿生对她也不一定是情有独衷的,否则,爱丽斯关于醋坛子的劝戒又从何谈起呢?如果阿生也是个轻易移情的人,那自己现在这样维持着和他这样的地下关系,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拖延着。因为, 阿生可能不会催她要什么承诺和结果;而自己,便可以集中精力,不去考虑离婚的事,早日把学位拿下来,给父亲和家里一个交代。这样几层递进关系的心思,让她坐在那里,轻松愉快地点着拍子,丝毫没有为自己坐冷板凳的事,觉得有任何的妒意和不安。 

        其实,顾宇生见了这几个宾大的女子,本能地还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自从大学城分店开业以来,他很少参加宾大的同学会,联谊会和生日会等活动。而这几个女生都曾在他的龙潭打过工或接受过他的帮助,见到她们,顾宇生有一种年轻快活的感觉。今天,她们一齐围上来, 把顾宇生夹在中间,顾宇生就大大方方地同她们一个个行拥抱见面礼,然后在音乐声中听她们扯着嗓门叙旧。然而,顾宇生这样做,并不象朗馨猜测的那样,是因他多情,或是暂时的感情转移。 顾宇生这样做,其实是无意中掺合着有意的试探:秦朗馨和他交往, 总带有一种不冷不热的矜持,欲含欲纵的柔情。虽然,这让他有一种持久的追求冲动,但那种爱却不能达到高潮的感觉,时不时也让他失望和懊恼。有那么很少的一两次,他甚至怀疑朗馨对他的爱情是否纯洁,否则,她为什么总让他对他俩的关系保密呢?今晚,既然朗馨已用“在公开场合不能亲密”作为来秋晚会的条件,那他和这些女生亲密地叙叙旧,疯一疯, 也算符合朗馨的要求。况且,如果朗馨真的爱他,见到他亲热别的女子, 应该会不自在,生嫉妒才是。如果真的那样,他付出的爱就可以有指望, 有结果,有回报了。 

        就这样,朗馨一个人在黑暗中坐着,时不时地左右看看。突然,她看见龙潭饭店的雯迪和一个瘦高的男子在舞厅里走了一圈,但没有跳舞,又出去了。雯迪虽然挽着那男子的胳膊,但朗馨觉得雯迪脸上的笑容是勉强的,跟那男子的亲密是生硬的,无奈的。虽然朗馨在唐人街找工的那天, 只见过雯迪一面,对她的印象却非常深刻:第一,因为那天去龙潭找工时,雯迪竟然连自己老板的小名叫“阿生”都不知道;第二,她那副一脸逆来顺受的模样,让朗馨觉得她象个受气包;第三,后来有那么一两次,阿生向朗馨提起过,雯迪的先生也是宾大的,新近没了奖学金, 正在申请别的学校。阿生借此想说服朗馨,让她可以考虑转到一个比较轻松的便宜学校去求学,停止啃宾大这块硬骨头。朗馨于是断定雯迪身边的男子就是她的老公,两人也是来参加秋晚会的。 
  
        这时,一曲悠扬的三步舞曲响起,顾宇生回到秦朗馨的身边。他见朗馨的眼神象在追随什么人似的,说:“喂,看谁呢?这么专心?” 朗馨见是阿生,说:“我刚才看见雯迪了,可能还有他老公。”阿生听说雯迪也来了,又联想起发盒饭时阿欣的告状电话,心想,这样可以给阿欣一个交代,免得她再罗嗦。然后,顾宇生伸出双手,开玩笑地说: “朗馨,你发现了雯迪的行踪,给我省了不少麻烦。来,咱们也跳个舞吧。”朗馨有些不理解阿生的话,她摇摇头,说:“我从大学起,就不跳交谊舞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此情此景真象北京军营结业的那晚:乐仲平也是伸出双手,请她跳舞,也被她拒绝了。可后来, 她俩就神奇地恋爱了。 

        “喂,您是龙潭饭店的顾老板吧?您能赏脸跟我跳一支舞吗?”顾宇生被朗馨拒绝了,正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一个头发剪的比男生还短的女生来到他身旁,请跳舞。朗馨一看,原来正是刚才排队买饭的那个九七级女生。顾宇生抬抬眉,张张嘴,正想拒绝,又觉得这个女生好勇敢,就佩服地点点头,表示接受邀请,但同时用警告的口气说:“你以后千万别主动请男生跳舞,知道吗?那是对我们男生自信心的一种打击,让我教你一个做好女生的绝招:你要是真喜欢哪个男生,千万要忍着,不能说出来。不然,你肯定找不到男朋友的!”谁知那女生自信地将头仰得比天还高,一边随着顾宇生起了舞步,一边高傲地说: “顾老板,谢谢你的忠告!可是,我才不在乎呢!我就知道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如果我喜欢谁,我就要痛痛快快地告诉他。”然后,他们俩就翩然融入了舞池。 

        现在的秦朗馨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坐冷板凳了:因为,这一曲带来的是舞会的高潮,在场的所有女生女士都被邀请了,就是没被邀请到的,也俩俩搂着,跳了起来。朗馨拒绝了顾宇生的邀请,坐在那里,再没别人来请她。这也许是因为她今晚穿的是龙潭的制服,身上还带着一股盒饭的油腻味,样子象是做粗活的人,让男生觉得她这个打工妹和舞场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时, 冷不防地,有一个黑影从她旁边闪过,把朗馨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华伟强。华伟强见朗馨一个人坐着,连说话的伴都没有,觉得有责任让她成为这支舞曲的一部分,他说:“阿生太不话了,只知道叫你来分饭算账,一跳舞就忘了同伴!秦朗馨,来,我跟你跳!”他仿佛不容朗馨说个“不”,竟一把拉起她的手,笨拙地跳了起来。朗馨觉得他怎么这么粗鲁,连个请字都没说,好象摊派学生会的工作一般,让自己跳舞。不过,秦朗馨的不悦只写在心里,没有现在脸上。阿生说,这个宾大的学生会主席明天就要离开费城了,自己怎么也不能给他留一个在离别之夜遭女生拒绝跳舞的记忆呀;何况,他和阿生是好哥们。 

        这样想着,朗馨强忍心中的勉强,随着伟强跳起来。谁知,华伟强根本就不会跳舞,只会左右两脚来回地摇来晃去:他既不给任何手势, 也不做任何暗示。朗馨感到他的步伐,象搞科研那样的执著和坚定,弄得朗馨反倒时不时踩到他的脚,脸上发烧。华伟强带着朗馨迈着自创的两步,连弯儿都没拐,直线行进到舞场的尽头;冷不防地,他又开始沿着同样的直线精确地后退,这样的转换如此突如其来,让朗馨毫无防备。 当朗馨踩在华伟强脚上的步子还没有移开时,华伟强已抬了一个高步, 让朗馨彻底失去了平衡,倒在华伟强的怀里;偏偏就在这时,慢三步的舞曲,骤然变成了快三步,另一对娴熟的舞伴,高度旋转着滑了过来,他们没想到,这舞厅还有象朗馨和伟强这样的低手,仍在慢二步里挣扎。这对舞伴,的确是高手,他们在超难度的旋转中,撞了过来,把伟强带倒在地,让朗馨结结实实地趴在华伟强身上;而他俩,竟如没事一般,旋转着又飘走了,连头也没回一个。 

      华伟强这才懊恼自己让朗馨如此失态,连声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确不是故意的,你没摔疼吧?”朗馨又气又羞, 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华伟强嚷道:“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你一出现,我就遭殃?!你是不是故意害我呀!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走开呀!”华伟强正要接着道歉,只见一个学生会领袖跑了过来,连扯带拽地拉着华伟强往舞场外跑,嘴里说着:“快,伟强,我们大家照个留影,快!大家都在等你呢!”华伟强被绑架似地给拖走了,朗馨站在那 儿,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个倒霉鬼!我这辈子再也不愿见到这个人!讨厌!”也许是音乐声太大,也许是众人已沉迷,舞场竟没有一个人因为朗馨冒火而停止跳舞。朗馨无趣地又坐回刚才的板凳上,一面等顾宇生,一面为摔倒的事感到窝火。 

        这一连串的舞曲结束后,顾宇生气喘吁吁地回到朗馨面前,坐下来,说:“啊,真痛快!好久没这样锻炼身体了!”他见朗馨不说话, 擦了把头上的汗水,说:“朗馨,你刚才和伟强跳舞了?这可是破天荒呀! 你知道吗?伟强从来不跳舞的。”朗馨心里说:“所以,轮到我倒霉了!” 顾宇生指着对面的一个女生,说:“你看见那边坐着的那个带眼镜的女生吗?那个一脸女革命模样的宾大学生会秘书?个子高高的?”朗馨点点头, 说:“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想和她跳一曲?阿生,咱们该走了,快十点了!”顾宇生暗想,看来她在吃醋了,就笑着说:“说什么呢!你知道吗?那是伟强原来的女朋友,也是博士高才生。就是他俩好的时候, 伟强也没和她跳过舞:他们俩呀,一个不会跳,一个不愿跳!”朗馨侧过头,好象要把事情搞清楚一般,问:“那你说,他为什么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不请,却来跟我跳?还弄得我摔了一大跤?!”顾宇生捏了捏朗馨的肩膀,开玩笑道:“因为,你是我带来的餐馆工呗。他准以为你受了冷落, 尤其是受了我的冷落,替你打抱不平呢!”朗馨听他这么一说, 不屑地说:“你以为你的魅力那么大?!能把我冷落了?再说,你冷落了我,那又怎样?”顾宇生忍不住死死地一把搂住秦朗馨的腰说:“我哪敢冷落你,是你冷落我了!你再胡说,我就掐你了!” 

        这时,舞会结束了。当灯光再次变成明晃晃的时候,临时舞厅又恢复成了篮球馆。华伟强和其他学生领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篮球馆清理干净, 然后,他们这一行最后走的人,来到活动中心入口处,把灯笼和标语横幅卸下来,彻底把秋晚会现场还原成活动中心的本来面目。华伟强见秦朗馨仍没走,在顾宇生的一旁跟着,问道:“阿生,你送秦朗馨回家吗?十点了,你们快走吧!太晚了,不安全。”然后,他又看看朗馨,好象把刚才自己犯的错误忘得精光,竟用叮嘱的口气对朗馨说:“我记着你是自费来的,不容易啊!又要打工,又要学习。但这也是你人生的一种难得体验。就象我们读博士的,很多人都不理解,是什么支撑着我们读五六年,七八年---那是信念,是向自己极限挑战的勇气。 秦朗馨,我真心希望,你能在阿生提供的经济帮助下,把宾大的学位拿下来, 到那时,你再回头看时,一切都值了!” 

        朗馨万万没想到,华伟强的这番话,让她有种说出了自己渴望已久的肺腑之言的感觉:她似乎原谅了这个倒霉的博士给她带来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背运。朗馨的眼眶湿润了,她象是在回应华伟强的鼓励一般,执著地点了点头。顾宇生见朗馨哭了,知道她大病初愈,一定是华伟强的一番话,让她感叹自己的辛苦了,随打趣说:“伟强,你看,你明天走,朗馨不忍心看见我难过,就替我把眼泪流了。对吗,朗馨?”朗馨听了顾宇生的俏皮话,忍不住笑了。华伟强接着顾宇生的话,说:“有你的,阿生。你只付秦朗馨餐馆打工的钱,又可曾付她替你流眼泪的钱了?小心,她向你讨债!”说完,三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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