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不开之前,离开。。
时光倒回几十年,萍瘫在我的床上,像条上了岸的鱼,奄奄一息。
那时候我还孤坟野鬼一样,住在太平间的平房, 老李不知道在忙什么,或者他也不忙,他只是和萍八字不合,就像白天与黑夜八字不合。一般有萍在的时候,老李就不在。或者他和我八字不合, 我无聊的时候,他才在,而萍在的时候,我总不会无聊。
桥段总是很老套,文学女青萍爱上了一个作家,XD, 她在没见到他之前,就已经爱上了他,这是一段隐秘的爱情, 孤独的战争,这么惨烈,甚至可能男主角XD自己都不知道。
XD是本省文坛黑马,一夜开花的在国内好几个令人高山仰止的文学期刊上发表了文章。实话说,他写那些东西,不是我的菜,我对XD 本人也没啥兴趣,我那时候很小资,觉得他土,萍比我还小资,但她说她返璞归真,whatever。
他们认识了,萍喜欢他,她不知道他的心意,所以这个感情没有出口,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它,不让它失控。可是她的心被点着了,地底的山火在熊熊燃烧 ,她却只能死死捂着,不能让它蔓延开来,火势一下那么猛烈,排山倒海,在她血肉的躯壳里冲撞突围,她惊慌失措的躺在我的床上,呼吸急促,面颊绯红, 像得了大叶性肺炎。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他也去,我怎么办?我们要参加一个文友会, 确切地说,我要陪她参加一个文友会。
你不是想见他才去的吗?
萍告诉我,越想见,越怕见,越想他,越害怕。。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睫毛在颤抖,语音颤抖,像秋日清晨的叶子,颤抖中露珠就要滴下来。
她说,我还是不去了。。。。
我没有搭理她,或者说我意识到任何搭理都是无效的。一会儿,她又说,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像是打了强心针,弹簧一样跳起来,迅速的整理衣服,头发。她备受折磨回光返照的脸,惊人的美艳。。
临开门,她突然又软了下来,一下没了筋骨,沫,我走不动, 我走不动了。她死死抓住我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根稻草, 我看见她似乎默默在心里数,一,二,三,决绝的推门出去。
我们默默的穿过平房的走廊,医院的小路,球场,昏暗的灯光里,我听见她的怦怦的心跳。
打车, 往那个地方去。。
出租车里一片寂静,越接近文友会那个地址,心跳的声音越响越快,她一直抓着我的手,指尖冰凉, 这种悸动通过她的手传到我的手,有一种惊心动魄。
现在,我可能会认为这是一种蛇精病,那时候,那种惊心动魄,让人既恐惧不安,又飞蛾扑火,像一朵奇异香馥的花,开在萍的身体里的东西,我把它,叫爱情。。。
电影颐和园里,
余虹对周伟说,我们分手吧。
周伟问,为什么?
余虹: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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