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辉和他的女朋友玉华来了。还给豆儿带来了一个粉红色的自行车。玉华兴奋地告诉豆儿:“我们开车过来时看到一家正在 garage sale,我一眼就看中这个自行车了。粉粉的几乎全新,才 $10 块钱。就算是我和秦辉送你的见面礼了。从这儿骑车去学校和 grocery store 都不超过15 分钟。我以前住这儿时也有一辆自行车,非常方便。”
豆儿觉得做中国人真好,到哪儿都有自己的同胞。即使是素昧平生也都这么亲切友好。秦辉和玉华开车带着豆儿整整忙了一天,生活必须的基本装备,办公室的一应所需都安排妥当了。豆儿明天都可以自己买菜,做饭,生活,和工作了。有朋友真好,豆儿感激地说:“等我安定下来,包饺子给你们俩儿吃。”
接下来的日子新鲜,紧张,兴奋,什么都要从头学起。豆儿工作之余,开始准备年会的演讲。Gupta 做了一回听众,给豆儿纠正了不少发音。就在豆儿以为准备的差不多了,系里周五的 seminar 给了豆儿当头一棒。Senmisr 上每个人讲完,底下都有人提问,有时还会争论。怎么把提问这茬儿给忘了呢!
演讲豆儿不怕。就算英文不好,多练几遍也就流利了。可有人提问怎么办?豆儿怕听不懂他们的英文,不是怕听不懂,是肯定真听不懂啊。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得豆儿如热锅上的蚂蚁,无计可施。晚上回家问 Gupta,Gupta 说:“学你们物理的大多都是外国人,什么奇奇怪怪的口音都有。”说着用印度口音给豆儿来了一段儿。妈呀,这也是英文?豆儿一个字也没听懂。怎么办?下星期就是年会了。豆儿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仍然一筹莫展。最后咬咬牙,鼓足勇气给伽马射线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是胡教授吗?”
“是我。你是…… 田豆?”还好伽马射线在。
豆儿支支吾吾地把难题抖了出来。提到 Gupta 的印度口音,还卷起舌头学了几声。伽马射线听完哈哈大笑,笑的豆儿又羞又恼,直后悔打了这个电话。
伽马射线笑完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很多人在这儿读了好几年书,仍然害怕听那嘀里嘟噜的外国口音。”
“那怎么办啊,胡教授?”听到其他人也怕外国口音,豆儿的尴尬才稍微好了一点儿。
“田豆,你不用一口一个胡教授地叫我,听着就累。”伽马射线不见外地说。
“那叫你什么呢…… 革命干部?”豆儿感觉稍微好一点儿,逗乐的本性就又露出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伽马射线说:“在美国大家都是直呼其名。我叫胡大友,你就叫我大友吧。”
“嗯…… ” 豆儿没顺着伽马射线的思路走,而是问道:“你好像不讨厌伽马射线这个外号,我叫你伽马可以吗?”。
“行!你叫我伽马。那我就叫你豆儿了。”伽马射线非常爽快。
“好的,大伙儿都叫我豆儿的。”豆儿接着问:“既然很多人都怕提问人的口音,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有了。”伽马卖关子地拖长了语调:“找几个自己人提问就行了。你首先要尽量把自己的演讲时间占满,最后只留出五分钟给人提问。然后只挑自己的人回答,啰嗦几句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这时你可以对其他有问题的人说:我们可以会后讨论。”
“哇,这太完美了!如果是自己人,那连问什么,怎么回答都可以事先准备了。”豆儿高兴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这简直是天衣无缝。伽马,你好机智啊!聪明机智!狡猾机智,豆儿我服了你了。”
“哈哈,服了吧!”伽马得意地笑了:“以后有什么难题尽管来问我。好歹痴长你几岁,在北美也比你多混了几年。”
豆儿一高兴,可着劲儿地把伽马猛夸了一通。夸的伽马心里飘飘然地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