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睡莲 21

二十一

 

    Claude 走后， 露就关闭了手机。 坚持着， 直到做完这一天所有的事， 躺在床上后， 露才启动手机。 朝的短信就冲到她的眼前。

 

    十五年前的意外，  露是意外发生一个月后赶到 Santa Fe 才知道的。 一起严重的车祸， 朝受了伤， 在恢复， 但是拒绝见她， 只通过电子邮件说需要结束恋人关系， 是他的缘故， 请她原谅。 露以为朝此刻最需要的是她的爱和照顾， 虽然意外前两人处于几乎冷战的状态。 露懊悔， 自责， 为何意外发生时她偏偏随团在欧洲巡回演出， 在一个月都没有朝的音讯后她才决定来找他。

 

    在朝决定搬到 Santa Fe 之前的两人世界是完美的。 朝来看她和乐团的演出， 而露去看朝画画。 有时露会带着乐谱和小提琴来朝的画室练琴， 朝会画斜阳中的露， 在清晨， 在傍晚， 乌黑的长发顺着右肩垂下来， 随着音乐流动， 而琴弦上露的手指在舞蹈。 看着画中的自己， 露告诉朝如果雷诺阿画了拉小提琴的女孩， 就是这个样子的。

 

    两人享受和憧憬着纽约能为穷艺术家提供的一切。 这样美妙的日子持续到朝的绘画理念由印象派转入抽象派， 尤其是 O’ Keeffe 的抽象画法。 朝成功地申请到了一笔三年的丰厚的资助， 去 Santa Fe 的 O’ Keeffe 博物馆研究和创作抽象派。 露还记得朝的喜悦和兴奋。

 

    “露， 我们去 Café Nicholson 庆祝吧！ 我就要去画 O’ Keeffe 没有画出来的 Ghost Ranch 了。”    

 

    “恭喜你！ 为你骄傲！ 你决定搬到 Santa Fe 了？”

 

    “为什么不？ 这样的机会不能放过。”    

 

    说完朝才感觉到露的疑问。     

 

    “和我一起搬到 Santa Fe 吧， 我离不开你， 那里应该也有乐团的。”

 

    露脸上不再有一丝笑容。

 

    “那里的乐团有谁听呢？ 我也不喜欢荒芜的沙漠。”

 

    朝急忙辩解。

 

    “ Santa Fe 是半沙漠高原， 它的阳光和地貌是画家的天堂。 你会喜欢的。”

 

    露直接又坚定地回答。

 

    “我不会的， 我的音乐， 我的舞台在纽约， 不在半沙漠高原。”

 

    朝张嘴想说什么， 最终咽回去。 沉默， 吸走了喜悦， 隔在朝和露之间。 过了几分钟， 朝把露拉进怀里， 缓缓地说：

 

    “对不起， 我没想周全。 我离不开你， 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纽约和 Santa Fe 的距离不是很远， 我可以飞来飞去， 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十五年过去了， 露还在纽约， 失去了朝， 也失去了舞台。 是谁的过错， 露没有答案。       

 

    “告诉我你的错误， 因为我想画上一个句号。 这是我的邮箱。 请不要再给我电话或短信。 谢谢。”

 

    露给朝发了短信， 平静地写出她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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