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还君青梅》第十一章 占座

第十一章 占座

素素不仅在音乐上没有什么细胞，同样在语言上也没有什么天赋。一句粤语的“唔晒唔该（不用谢）”，其他人菲菲一教就会且运用自如，而教了素素无数遍之后，每次菲菲用粤语说“唔该晒！（谢谢）”的时候，素素的回答还是“唔该唔晒”，惹得大家一阵捧腹大笑。

就连平时比较稳重，不大爱开玩笑的琳琳都忍不住来了一句：“司马缸砸光！” 这下，几个女孩更是笑得没有了正形儿。

“切！”素素也笑，但是嘴不饶人：“笑，让你们笑！小心笑掉大牙，‘狗窦大开也’！”

“哈哈哈——哈哈哈——”女孩们笑得更是放肆，才不怕什么“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也”。

英语不行，粤语又不行，唱歌更不行，自知之明使得素素知难而退了。终于有一天晚上夜谈会的时候，她郑重其事地宣布，不再对“小靴子”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但是，所有这些并不妨碍素素的语言天分都集中体现在了销售上面。素素推销的食品，不过都是价格不高的小件快消品，一块钱一小块的鸡精粉，几块钱一瓶的色拉酱……而素素的销售业绩总能保持在每天400块钱以上，是当之无愧的销售冠军。

周末静静逛商场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在食品促销展台前，正在向顾客推销鸡精粉（块）的素素。天才的销售员从来不会硬塞给顾客产品，他们都有一种天生敏锐的眼光，能够在人群中迅速判断出目标人群，然后有的放矢。素素也如此，她会从人群中精准地找到潜在客户，每次都会抛出两个选择供顾客考虑，而不是被动地等待客户决定需要什么或者喜欢什么。因为用素素的话说，大多数的客户并不是理性的，与其让他们犯选择困难症，不如主动帮他们在两个里面选择一个。从来没学过市场营销学和消费心理学的素素，能有这样一套最原始的理论，这不得不让静静对她的敬佩更添了一层。静静央求素素下学期若有机会，带上她一起挣点零花钱，素素答应了。

 

期末考试进入如火如荼阶段。考试前的图书馆，一个小座垫儿，一本《大思修》，甚至一块板砖儿，成为占位置的利器。每天图书馆一开门，拥堵在图书馆门口的学生，就会像潮水一般涌进去。

静静好不容易看到远处有一个空座位，便如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去。还没等她把书包放下，有一男生已经如赌场发牌员一样，把一摞估计是一整个寝室的《大思修》课本“唰唰唰”地分发到桌面上，一下子就占据了五六个座位，像“一颗颗的人头”，标志了所属的领地。

“龌龊！”静静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一本《大思修》，鄙视地扔下一句，准备再去找个空位置。

“你说啥？”男生瞪着静静，一看就是高年级的。

本来静静已经起身准备离开，见对方凶巴巴的样子，她想了想，把他占座用的那本书往他面前一推，把自己的书包往桌子上一墩，又坐了回来。

“你是一年级的吧？你纯心找碴儿吗？”对方火药味十足。

静静平生最憎恶不按规矩不讲原则的事，她拿他当空气，根本不搭理对方，自顾打开书包，准备看书。也许静静的反应出乎对方的意料，他一时僵在那里。

正在这个时候，余学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对静静说：“我在那边给你占了座位，咱们过去吧！”

换了别人，以静静的倔脾气，或许还要跟对面的男生较真下去。但是余学安竟然主动叫她，还给她占了座位，她身上的刺儿变得柔软了起来，都缩了回去，乖乖地跟着余学安到了窗边的一个角落。

“以后看准了位置，别跟熊瞎子似的。”身后，刚才那高年级男生还在不甘示弱地嚷嚷。

“嘘！”静静回头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对方安静，把对方又搞得一愣。

“不要理他了，走吧！”余学安说道，但是他用了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眼光望了静静一眼，“我都看见了，你挺……勇敢的。”他斟酌了一下，说出了“勇敢”这个词。

“图书馆位置这么紧张，占一两个就行了呗，一下子占那么多。你看他占的那些空位置，一个都没来，很多想学习的人又没有位置。”静静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站起身来问余学安：“你这是特意为我占的座？还是为别人占的？”

“我看见那个家伙和你吵起来，怕你吃亏，就过去叫你……”余学安委婉地说，然后他四处张望，试图在他的周围帮静静再找一个空座位。

“哦……”静静明白了，她强颜欢笑，把放下的书包又重新背到肩上，说：“别找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有位置呢？我上阶梯教室看看，那里不会坐满的。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余学安在后面叫她，她也没有停下。

拐进最近的一个阶梯教室，里面也人满为患。静静惊讶地发现了琳琳和周允也在这里。她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没有惊扰他们两个，悄悄地在他们的后面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琳琳和周允两个人的脑袋靠得很近，什么向量，拉格朗日函数地研究得正欢。静静知道他们正在复习高等数学，想到自己的高数还有一大堆习题没有做，内心一阵烦躁。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突然觉得，能够望着窗外的柳条儿发呆也是件难得幸福的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