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个特殊的月份。
在公司餐厅吃午饭的时候,我收到一个微信。
“我来美国度假,现在波士顿,有没有空见个面 :)”
我立马回:“当然,有,哪儿?”
“Pan Pier Park,离当代艺术馆不远。”
一小时后,我顺着莫克利联邦法院的红墙走进袖珍的潘皮尔公园。
她坐在紧靠港湾的一个公共小圆桌下,见我过来,挥挥手,像常见的老友一样慵懒。
我也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
这是毕业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依然娇小,黑发齐肩,脸上阳光灿烂,嘴里滔滔不绝。
时间不经意间就溜走了。
微风再次吹起她的发梢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一小瓶红酒。
“我得去当代艺术馆接女儿了。记得你喜欢喝酒,带了瓶给你。”
我接过来,是法国伊甘酒庄1998年产的375毫升红酒。
1998是我们毕业的年份,不知是巧合,还是她有意挑选的?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带。”
“你来了就好。”
我们隔着桌子站起来,她的眼眸很亮,所以我又有了个主意。
我把酒放到桌上,让她坐下等一会。
我从旁边卖冷饮的车上要了两个塑料杯子,回来坐下。
我拿起酒瓶,去掉瓶盖上的包装,从兜里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把钥匙嵌入瓶塞,慢慢旋转,再慢慢拔出来,就像变戏法。
刚来美国的时候,我曾跟一位教授学过品酒。
他要是知道了我今天这种喝法肯定会说我把好酒糟蹋了。
不过我不会在意,因为我虽然可以等到在合适的温度下用合适的酒具就着合适的小菜来慢慢享受这瓶酒,但却再也不会有现在这种心情了,那又何必呢?
我给两个杯子倒上酒,递了一杯给有点目瞪口呆的她,再拿起另一杯,和她的轻轻碰了一下。
明天她离开回国的时候,今天的一切都会像这瓶酒一样消失。
不是吗?
“Cheers!”
我咂了一口酒,抬头看她,又想起那首老诗。
我愿
奔着远远的 点点的 星散的 蜿蜒的
灯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