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无情地过去,云贞伸长了脖子望着窗外,白花花的雨水像雨帘遮蔽了夜空,哗哗的急雨敲得云贞心烦意,一会担心乐乐,一会又担心小马,不行,不行,焦急中一个声音催促着云贞,不能这么做等下去,
云贞猛然抓起门边的雨伞就冲出了屋门。
云贞,回来。玉芳的呼喊被大雨吞没。
云贞冲出屋来到街上,迎面就是一阵狂风,手里的雨伞像一片离了枝杈的叶子,顷刻间被吹翻折了过去,大雨兜头儿下,眨眼间就变成了雨人。云贞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干脆把雨伞收了起来,定了定神,朝有遮挡的地方找去,希望乐乐就在某处避雨。
几乎把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一无所获。云贞绝望之极,像个游魂机械地在雨中走着,满无目的,一心只想找到乐乐。
雨渐渐小了,云贞又重新支起伞。模模糊糊地透过雨链,见到远处有一束亮光,一个人影蒙蒙撞撞地朝这边过来。疲惫的云贞心里陡然生出一线希望,像急流中发现了稻草似的急奔过去,越走越近,是小马。云贞拼命地跑过去,小马浑身湿漉漉,身上趴着一个人,穿着雨衣。
乐乐。云贞来不及细看,大喊一声。
云贞。小马吃惊地看着跑到面前的云贞。
乐乐。
背上的人蠕动了一下,把头侧向一边。
回去再说。小马冲云贞努努嘴。
云贞撑开伞罩在小马身上,三人走回了云贞的家。
到家了,雨也停了。
进了屋,小马把乐乐放在椅子上,脱下雨衣,乐乐只是头发裤管有些湿,灯下,原本红润的脸颊由于惊吓而变得木然无色。
云贞顾不得自己换衣服,把失魂落魄的乐乐扶到里屋,乐乐一声不吭,又找出干净的衣裤要帮乐乐换上。
我自己换。声音冰冷而生硬,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厌恶。乐乐从云贞手里拿过衣裤转过身爬上了床。
云贞似要说什么,嘴张开又阖上,默默转身出了小屋。
大屋小马正拿了门后的毛巾擦脸。
你衣服全湿了。云贞心疼地看着小马,尴尬得很,雨水顺着裤管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脚下已湿成了小水洼。云贞心里万分 尴尬,家里也没男士衣服让小马换
没事,我身体很好,这点雨奈何不了我。小马低头看了看脚下,说得风轻云淡没事人似的。
到是你,叫你别出来,怎么不听。你先把湿衣服换了,我明天再来。说吧小马把毛巾挂回门上,拿起雨衣转身开门而去。
云贞手扶着门框,默默目送着小马出了院门。
认识小马二十几年,大大小小的麻烦没少添,不知不觉中小马竟成了自己最信赖的人,一有困难第一时间都会想到小马,就像今天,明知玉芳身体不好,自己还是忍不住找小马
啊嚏,把云贞从遐思中惊醒,云贞感觉身上湿冷湿冷,还没换衣服,急忙关了院门回到屋里,匆匆换了衣服,见乐乐睡得很沉,这才又打了水把衣服洗了晾上才上了床。
妈 ,妈。微弱的喊声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的真切。
小屋传来一阵惊厥。云贞一惊立刻下床来到乐乐屋里。
雨过天晴,蔚蓝的夜空深邃悠远,一轮明月高悬树梢,皎洁的月色下一切安宁平和。乐乐四肢抽动了一下,又开始喃喃自语。
你不是我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儿。
愤怒夹杂着哀求。
月光下,几滴闪耀的泪珠滚落枕套。云贞拿了个马扎坐在乐乐床边,握着乐乐的小手,小手丰厚滑嫩,云贞能感到乐乐握得自己紧紧的,紧紧的。
妈妈,终于找到你了,不要离开我。乐乐继续喃喃梦语,握着云贞的小手更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