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孔雀东南飞 ( 三十)
第八章 遭受驱遣
三 焦母休婚
正厅里,焦母独坐在矮榻上,正满腹怒气,一脸不悦。
仲卿走进来,小心道:“母亲!母亲尚未休息?”
焦母很冷漠,答道:“ 我那里睡得着? 你来正好,我亦有话告诉你。 兰芝甚无礼节,不合吾意。”
仲卿未想到母亲把对兰芝的不满居然如此直接表达出来。准备好欲说服母亲的言语,竟一句也说不出口。他沉吟半刻,痛惜道:“母亲,孩儿无大富大贵之相,得府吏一职已属幸运。孩儿常年在外奔波,无暇照料母亲。幸有兰芝,辛勤操持家中一切,孩儿才安心在外。”
此刻,焦母的心肠似铁石一般无穷, 她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看了仲卿一眼。
仲卿沉痛地接着说:“母亲,孩儿与兰芝是结发夫妻,我们有誓在先:不弃不离,生死相随。结婚不满三载,日子才刚刚开头。 兰芝行为并无不当之处,母亲何以不满,苛求于她啊?”
焦母根本听不进仲卿的话,她果断地说。“你见识何浅!此妇毫无礼节,凡事目中无人。举止、行为擅作主张。 我怀忿已久,只等你归来,休弃此妇。我心意已决,不想再等待了。”
仲卿惶恐万分,急切地反驳道:“ 母亲!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不想,焦母忽然面露温和之色,道:“卿儿,勿担心修了她就没有好媳妇。邻家有一姣好女子,名唤罗敷。容貌俊美,为人贤慧。母亲可速遣人去说媒,不怕不成。”
仲卿万分痛惜,以手扶额,泪落如雨。他撩衣跪下,给母亲扣头乞求道:“母亲!孩儿恭敬母亲;但我愿在此向母亲告白,母亲今日若遣了兰芝,儿子终身决不再娶!"
焦母闻听,火冒三丈; 她槌床大怒。“你大胆嚣张! 这世上你还有所顾忌的吗?! 你岂敢冒犯母亲,偏袒此妇,为你的妻子说话!?”
仲卿哀伤地恳求道:“母亲,且顾念她与孩儿是结发为夫妻,年少时即嫁来我家的情分,不要遣她回去!”
焦母冷酷地答道:“ 我于她无‘情分’二字可言。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仲卿哀叹道:“母亲!母亲置孩儿于万难之处。儿子有愧兰芝。儿子不想有悖当初的誓言,做一个负心的人!”
焦母满脸怒气,愤然谴责他。“那你便要有悖母亲?! 你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宁可舍弃母亲不成?!这话你怎能说得出口?!” 她不耐烦地扭过头去。抬手指一指门口,不容仲卿再作任何分辨。“你去吧,我累了。要歇息了。”
仲卿知道他已不能劝服母亲,无奈地起身道:“是,母亲。” 面对母亲雷霆之势,仲卿不能作声。他木然地又拜了二次,方转身回屋。
新房内,兰芝见仲卿垂头进来,已想象出结果。但是她仍心存一线希望,低声问道:“母亲如何答复?”
仲卿预言,却泣不成声。半晌道:“ 我本不驱卿,奈何母亲逼迫。”
兰芝悲伤地说:“我已料到会是如此。”兰芝转过身去试泪。
仲卿抱住兰芝,劝慰道:“你暂且还家数日。 我明日必去太守府议事,不久当归还。待母亲气消,我再劝说母亲。 回来后便去你家迎接你回来。”
兰芝见仲卿用心良苦,心疼他,对仲卿道。“何必如此牵挂我?夫君不必多劳了。”
仲卿以为兰芝不信任他, 苦苦道:“兰芝,你相信我!”
兰芝抱住仲卿,把脸贴在仲卿的肩上。 悲戚道: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我难道还不知道夫君的苦心吗?”
二人抱头痛哭了很久。。。。。。
兰芝伤心地回忆说:“想当初冬末春初,兰芝辞别娘家,嫁到府上。一晃已有三载。婚后,兰芝处处按婆婆意旨行事,事事顺从。哪敢违抗命令,自己专行?兰芝昼夜劳作,伶俜苦辛。以为这样就不会有过错,可以让婆婆满意。亦可以终身侍奉婆婆。哪想到会有今日,遭受驱遣?!” 兰芝苦涩的泪水再次流下面颊。
仲卿亦痛苦地流下泪来,恳切道:“你暂且委屈些; 等我处理完当务之急,接你复还。千万记住仲卿之所言,不可违之,啊!”
兰芝无可奈何地说:“事已至此,何需再言复还之事!”
仲卿缓和语气,鼓励兰芝,亦鼓励自己说:“兰芝,切勿悲伤!仲卿所言皆仲卿良苦之心。仲卿决不违言!”
兰芝走到高柜前,打开柜门。拿出包裹中的一件件衣服,物品。怅然道:“妾有秀腰襦,葳蕤生辉;红罗斗帐,四角垂香;箱奁六七十,皆碧绿丝绳捆扎。” 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衣物,无限感伤。“唉,人贱物亦鄙,不足迎新人。全当作你我夫妻一场的纪念吧。从此相见渺茫。睹物思人,夫君勿忘兰芝。”
仲卿抓住兰芝双手,心痛万分地说。“我今生不忘你;你今生亦不可离我!”
兰芝没有直接回答仲卿,却道:“兰芝一去, 孑然一身, 委身于兄嫂家如寄人篱下。他人怎样看待兰芝? 怎样冷语相加?我母亲又怎生承受? 夫君,兰芝宁愿忍辱吃苦,等待夫君年节想聚。 可是,这里哪里还能容了兰芝, 哪有兰芝的回头之路啊?” 兰芝知前途渺茫, 悲哀难抑,泣语时断时续。
仲卿、兰芝抱在一起痛哭,依恋之情如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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