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初中三年很快就结束了。我距续在本校上高中。
Z 什么都没有考上。去了初三复读班。
高中的同学大部分都来自本校。 但坐在我旁边的D我却从没见过。听说他是高我们一界的。
本来去了中专。不知为什么又回来上高中了。因为座位的关系。我们很快就熟悉了。
课间的时候也有说有笑的。有一天上语文课，他挺神秘的递给我一个叠好的纸条。叠的还很复杂。
我好不容易打开。赫然看到写着：我爱你。我心想：惨了，惨了。怎么又中招了。第二天，
我还给D一封信。他问：你同意吗？ 我摇摇头。他把信还给了我。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一个同学告诉我说, 你知道吗？ Z 昨天 把 D 拦住 打了一顿。
很多人都围观了。 直到有同学说你这样让XXX（我的名字）以后在学校怎么混他才
住了手。 我听了气氛极了。 跑去初中楼让人把他叫了出来。 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说他看不得我和别人在一起。
那个高一上半年对我来说是痛苦而灰暗的。我第一次数学考试考了61分。有个女同学
考了91分。当时对我来说这是耻辱。我没有告诉家里。但我有同学的妈妈和我爸爸是
同事。爸爸最终还是知道了。 他失望极了。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分心的事情。我是一个自尊
心很强的人。那点儿女情长不过是藏在我心底，在我学习疲惫时温暖我的一小碟甜点而已。
如果有人分了我的心，耽误了我学习。我想我不把他掐死，也会把自己掐死。
从那以后。我再无心与 Z 见面。他让闺蜜来叫我。我告诉闺蜜：就说我不在家。等闺蜜走了。
我就把大门上锁。 过了几分钟就听见他砸门的声音。 如果砸的时间实在太长。我不得不出来
告诉他我爸爸就要回来了。你走吧。他总说他就呆十分钟。
期中考试我又得了全班第一名。数学是100分。我的耻辱自此结束。实际上后来我的数学从来
都是100分了。甚至是高考。但是那个61分和Z打人事件同时发生。深深刺痛了我。而且我长大了些。
也明白我和Z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高一的暑假，我读了一本路摇写的小说《人生》。讲的是有知识的高家林和农村姑娘刘巧珍的爱情故事。
我觉得故事的主人公跟我和Z有点类似。高家林和刘巧珍最后没有走到一起。我和Z也不会。我把这本书
借给了Z看。 为了让他通过故事明白我的心意，我在书的扉页上还写了一行字：天涯何处无芳草。在书中
有相关情节的地方还做了注释。大意就是说你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只可惜他最终也没明白我的意思。
或者是明白了也假装糊涂。
后来我上了高二。 他招工去了外地。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我也希望通过距离和时间他能把我忘了。
不记得那是个什么日子了。 我正在专心复习准备第二天的考试，我的一个同学来叫我去她家玩一会儿。
我很不情愿的去了。刚进她家。就有人在背后用双手悟住了我的眼睛。我一下就明白了。这是Z一贯的伎俩。
我本来就不高兴。这下Z就更是捅了马蜂窝。我一下就爆发了。他却一点也不介意，也不生气。像变戏法一样
从身后拿出一大束花，笑嘻嘻的给我。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坏脾气说：谢谢你，我要回家了。你走吧！
我从同学的家出来送他走，迎面碰到了我另一个同学的妈妈，一个极其爱八卦的老太太。她带着疑问的目光。
走了好远了还回头张望让我感觉很不好。我害怕她会告诉我父母。 送走了Z. 我发愁如何处理这束花。
不能拿回家。妈妈一定会问这花从哪儿来的。最后我把这束我今生收到的第一束花给了那个叫我出来玩的女同学。
最后一次和Z出去玩是上高三前的那个暑假。他托人带话给我，恳求我第二天一定要坐上早7：00去A地的公共汽车。他也会在那辆车上。他的语气很重。我无法拒绝。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知道一点男女的事。我很知道保护自己。记得有一天放学我做值日。语文老师让我做完后去办公室帮他复印。那是冬天。六点钟的天已经黑黑的了。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已经回家了。最让我担心的是我曾听到过有同学议论那个语文老师的绯闻。如果是数学老师叫我帮忙，我也就放心的去了。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 我看到班长还没回家。就把我的顾虑和她讲了，求她跟我一起去。结果当我们两个出现在语文老师面前的时候。他说：我干完了。你们快回家吧。后来的很多年，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会心生得意。为自己的智慧骄傲。
Z喜欢了我这么多年。 我们不曾有过任何的亲密行为。甚至手都不曾牵过。这让我对他还比较放心。
但是他已经招工了一年。 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改变！ 他没有告诉我去A地干什么。。我心有不安。
我决定叫班长和我一起去。那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天已经很晚了。我无法通知班长。
第二天凌晨五点我敲响了班长家的门。班长还在梦乡。我说Z要我去A地。你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害怕。
班长二话没说，迷迷呼呼的起了床，就随我去了火车站。
后来我才知道。Z那天是去看他一个江湖上的大哥。那个大哥被人打成了重伤。他告诉大哥他会带女朋友
去看他。（大哥一定没想到Z会带两个女孩去看他）。 大哥头上裹着纱布。一瘸一拐的迎了出来。后面跟
着一个老太太像是大哥的妈。 大哥看到我们很高兴。老太太还端来了一盆水果放在我和班长的面前。我
因为早上起的太早，无精达采的。 老太太挺热情，招呼我们：姑娘，吃啊！。见我们不动手，还给我销了一个苹果。我勉强咬了两口。 最后和大哥告别。出得门来，Z埋怨的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还让人家给你销苹果。我愤愤然：我又不认识你大哥，干吗叫我来？我们不欢而散。
高三那一年是紧张而忙碌的。Z到学校来找过我几次。我都是避而不见。实在脱不开身。就敷衍他几句。
终于高三毕业了！我考上了S市的一所重点大学。S市离我家很远。二十年前乘火车要二十二个小时。
在即将离家的那个无所事事的暑假。我和同学疯狂的挥霍着青春。再不用背单词，再不用做习题。我们
每天打牌。看电影。
有一天我和女友看完电影，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我大惊失色，本能的摔开。
回头一看是Z。 他的手又伸过来。吓的我和女友撒腿就跑。好在电影刚散场。路上人很多。他也不赶明目张胆的追赶女孩子。我们跑到了女友家。呆了好一会儿。女友的姐姐出去确信没有人埋伏。才送我回了家。路上劝我说,
到了大学遇到合适的就赶快找个男朋友吧。那一刻我有点心酸。我多希望也能有个如此体贴的姐姐，有些话，有些事是不能对妈妈讲的。但可以和姐姐倾诉。
大一寒假。第一次离开家半年之久后和父母家人重逢。我在吃晚饭。听到院外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放下碗筷，跑去开门。 是Z和他的一个伙伴。我不想让父母看到他们。就关上了院门。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很愤怒不耐烦的表情。我想他当时一定是思我心切却得不到相应的回应。那一刹那，我只觉的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和伙伴已跑的无影无踪。我大张着嘴想哭，嗓子却像被卡住，无法发出声音。大概过了好几秒种，我才听到ziji的哭声。 然后我的舌头感觉到嘴里有一个空缺。我听说有人的手指掉了半截。如果在半小时内安回去，就能接上。我以为牙也一样。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黑暗而凄冷。我一边哭一边蹲在地上寻找我被打掉的那一半牙齿。
找不到，我绝望的往家的方向走。碰到了妈妈。看到我哭，她着急的问，怎么了。一边把手中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进了家门。我不敢再大哭。为什么哭是一定要交待的。 我委屈的说：是XXX的儿子。 妈妈愤愤的跟了一句“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然后转向我爸：“去和XXX说说，让他儿子离咱们远点”。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挨了打。妈妈也没有细问。我想她大概觉得就那五分钟我也不会受到什么迫害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迫不及待的拿出镜子。看到我那颗只剩下一半的下门牙。那晚以后，我说话不敢张大口。吃饭不敢用力嚼。过了一个多星期。妈妈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 惊呼你的牙怎么了？ 我撒了个慌说是去班长家玩的时候在门口绊倒了摔的。 （班长啊，请你原谅我。你帮了我那么多忙。）
后来我爸爸也没有去Z家告状。毕竟我们两家是老乡。
Z后来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他写过几封信到我的大学。他说那晚他打了我之后就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跟他爸爸交待了做案经过。 他爸爸训斥了他说我刚上大学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吃了很多苦。。。
接下来的一星期他和他爸天天等着我们家人去兴师问罪。。。。
我没有给他任何回复。我想我没有告诉父母自己挨打的事对他也算情至义尽了。如果这一巴掌换我
一生的安宁，也值了。 后来,我们二十年没有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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