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远把程鹏叫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广告画册递给程鹏：“你看看这里面是谁？”
程鹏接过来，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印刷精美的楼盘广告，他不解地打开，广告画册里那个面带微笑的售楼小姐，象极了江一璇。他忙问：“这册子是从哪里拿到的？”
“你先回答我，这是小江吗？”
“象，很象，不过......”
“不过什么，我打听过了，这就是小江。”
“怎么可能？小江怎么可能去干这个，她没有时间。”
“不是说她去当售楼小姐，她是拍了这个广告。”
“有可能，她可能是给朋友帮忙，你知道小江有个朋友是做形象设计的，形象设计公司和广告公司肯定有业务关系。”程鹏急忙辩解。
“你敢肯定小江不是为了钱？”
程鹏大咧咧一笑：“她从来就不在乎钱，又不缺钱，哪里会为了钱干这事。”
韩方远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你说小江不会为了钱做兼职？”
“当然不会。”
韩方远从桌上拿起几张打印好的材料递给程鹏，“你自己看看，再下结论。”
程鹏一页页翻着，笑容僵在脸上，“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开始我也觉得这不可能，可我找人查过，江一璇确确实实在这家培训中心做兼职。”
“怎么会？”
“网络时代，做什么事情想瞒着别人，都是mission impossible。”韩方远从程鹏手里拿过那几张材料，翻出一页，“你看看这篇，《邂逅甜美培训教师》，还配了不少照片，小江真是天生丽质明艳动人，这篇在网上很轰动，以至于不少人慕名去这家培训中心上课。”
“搞错了吧？”
“我是那种信口胡说的人吗？小江在这家培训中心本来一周只教两个晚上的课，教数据库和编程，就因为出名了，报名人数增加，现在周六上午加了一些简单的计算机普及课程，例如网页制作之类。”
“她这样做是为什么？”
韩方远又拿出一张打印纸，“据我所知，小江在那家培训中心两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的收入，比她现在的工资还高。这是我们培训部全部人员的工资单，培训部十几个人，小江的工资远低于培训部工资的平均数，可她承担了培训部近四分之一的课程。”
程鹏满不在乎地说：“我们有工资标准，小江在培训部资历浅，工资当然要低于平均数。”
“资历浅？”韩方远提高了声音，“那就不该派给她那么多课程，拿多少钱干多少活才公平。我问你，如果你拿那么点钱，能不能养活得了自己？”
程鹏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说：“老韩，这是你的公司，哪有老板反过来替员工抱不平的？都是怪自己不够黑。再说小江是我老婆，她的工资少我都没抱怨。”
“你是没抱怨，我还奇怪了，你程鹏那么多工资奖金都干什么去了，还要老婆自己做兼职养活自己，难道那些钱全包二奶了？”
“老韩你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什么二奶？”
“怎么不靠谱了？董梅的事你以为能永远瞒下去吗？现在全公司人都知道了，每次我见到小江都感觉瞒着她挺不忍心的。我说你包二奶有凭有据，当初你和董梅认识，介绍人是梁燕子和她同学的爱人张倩，张倩和董梅曾经是同事，现在她也调到董梅的医院去了，前几天她给梁燕子打电话说董梅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全身考究的名牌，听说春节前还买了房子。”
程鹏怔了怔，“老韩，你要嘱咐梁燕子，千万不要告诉小江。”
“老程，依我看，既然你对董梅比对小江好，不如和小江离婚娶了董梅算了，这样你心里就平衡了。”
“谁说我对小江不好了？是她瞒着我做兼职，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这样做。”
“你们是夫妻啊，小江一周两个晚上加一个周末不在家，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我工作忙你不是不知道！”
“是啊，你工作忙生活也忙，两个女人需要你去应付。”
“你打住。”
“好，我打住，小江这兼职是不能再做了，万一她被人发现是倚天公司的程副总夫人，不只是你程鹏丢人，连我们公司也丢脸丢大了，想想，我们公司的副总夫人都要靠兼职才能养活自己，何况其他人？”韩方远话中带刺。
“老韩，你放心，我回去就告诉小江，不让她再做兼职了。”
“你不让她做兼职，她怎么养活自己？现在物价这么高。梁燕子旁敲侧击问过小江，你和她是时髦的AA制，这样安全，包二奶不会被发现。”
“我付房子贷款、水电煤气......”
韩方远心想，程鹏结婚收到的礼金足够付房贷的余款了，这点人情世故那些分公司经理当然懂得，于是他不耐烦地打断程鹏的话：“程鹏，我从没想到你如此计较，你可以让小江付一半，如果她的工资能付得起的话。哎，你的贷款早该付完了吧？不付完你怎么可能有闲钱给董梅买房子。”
“可是小江要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从没含糊。”
“她要过什么吗？”
程鹏想了想，一丝不安涌上心头：江一璇从没有向他要过任何东西，虽然他时常主动要给她买。
“老程，我知道你一直不放心小江，既然她已经嫁给你了，与其处处设防，不如实实在在地多关心她，小江是个敏感的人，你对她的好她不会无动于衷。说到夫妻之间相互信任，梁燕子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就因为我的工资奖金都交给她管，她过去有一段时间曾对我疑神疑鬼过，我说我的钱都由你管，我哪还有钱干那些花花事，她果然就不再怀疑了。说实话AA制让女人没有安全感，你的钱不是她的，你这个人还能是她的吗？女人没有安全感，就不会对你真心实意，更不会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生了孩子谁出钱养？她生孩子带孩子没法工作，谁来养活她？表面上看是钱的问题，实际上是夫妻是否一心的关键所在。”
程鹏辩解：“小江的工资加奖金，正常生活应该够了，根本不需要去做什么兼职，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她怎么想的你不应该来问我，应该问问你自己。”
“我回去就问她。”
“程鹏我看你是装糊涂，你追小江的时候不是挺了解她的心思吗？现在这是怎么了？你这样直接问非把你们的关系搞砸不可，记住，对女人你必须要哄，好好哄哄她，她自然会对你说实情。”
“知道了。”
“这样吧，小江兼职的事我们就当不知情，正好公司马上调工资了，你给她多增加工资，至少是她现在工资的两倍才合适，我说是至少。再派她多出差，让她没有时间去那家培训中心做兼职，她有了足够的收入，肯定会自己辞掉兼职工作。”
“这样不好吧，我给小江增加那么多，培训部其他人怎么办？公司里怎么看？肯定说我假公济私。”
“随你便，算我多管闲事，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对你说这些的。”韩方远收起桌面上的材料，“你就大公无私到底，这事要是传开了，小江受处分辞职我可不拦着，反正我们公司员工绝对不可以在外面做兼职。”
“让我考虑考虑。”
倚天公司去年效益不错，公司给每个员工都上调了工资，而且幅度不小，刚才上楼时，听见几个技术人员乐呵呵地商量请客，韩方远很欣慰，哼着小曲走向办公室。他瞥见江一璇站在程鹏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好像在哭，他走近一看，她果然在抹眼泪，“小江，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谁欺负你了？说吧，我给你做主。”
她别过头去不让他看见，“没事，眼睛进了沙子。”
“哦，进沙子了，进去让程鹏给你吹吹。你这梨花带雨的，他准心疼。”
江一璇扭身要走，韩方远拉住她，“我知道，准是程鹏欺负你了，小江，我给你支一招，在家里你要掌握大权，就是说你才是你家的最高领导，程鹏对你要绝对服从，不听话就让他跪搓板，哎呀，现在没卖搓板的了怎么办？正好你燕姐姐也想找人定做一个，你们就团购吧，还省钱。你看我，家里就你燕姐姐说了算，我一切听她的。有时候我一时糊涂，忘了自己的角色，看着电视时大声嚷嚷‘燕燕给我倒杯水。’你燕姐姐就给我一个白眼警告，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忙给她倒一杯水，然后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反省去了。”
江一璇破涕为笑。
“好了，笑了，人说千金难买美人一笑，看来我的话能值千金。好啦，到我办公室洗洗脸，你下午还要给学生上课，让学生哄你，你这个老师可是掉价。”
江一璇跟着韩方远进了他的办公室。
韩方远试探说：“你燕姐姐今天给我打电话，看见我的工资卡上多了不少钱，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涨工资了，她挺高兴，要我晚上请客，还说吃完饭要我陪她逛商场买衣服。小江，涨工资了你有什么打算？要不你陪你燕姐姐去买衣服，今晚我也请你吃饭，逛商场这事你就为我代劳了，我一逛商场就头疼。春天了，你也该多添几件衣服，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看见心情也好。”
听到涨工资的事，江一璇眼圈又红了，韩方远心里有了数，安慰她说：“说好了今晚我请客，下了班你直接过来，我们去接你燕姐姐，程鹏敢欺负你，我们不让他去。”
江一璇一离开，韩方远马上打电话询问了培训中心主任江一璇工资的事，本想找程鹏谈，拿起电话想了想，反正已经劝过程鹏，他一意孤行，随他去吧，别为这点小事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江一璇回到办公室，马上照着镜子涂粉底，好掩盖脸上哭过的痕迹。
程鹏推门而入，冯佳慧见他脸色不对，借口离开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程鹏气呼呼地质问：“你到韩方远那里去告状了？”
江一璇收好粉底拿出口红，说：“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在韩方远办公室待那么长时间干什么？他哄你我都看见了。”
“你不信我，可以去问他。”
“我现在在问你。”
“你问我我说没有。”
“你敢说你没告状？那你走之后韩方远为什么马上就给你们主任打电话，问你涨工资的情况。你还嫌闹得不够吗？找你们主任闹，接着找我闹，还要继续找韩方远闹。原来是抱怨工资少，年前是抱怨奖金少，现在又嫌工资加得少。”
“我没闹，我只是如实反映，我的情况我们主任解决不了，你是他的上司，我当然要找你。”
“钱在你心中的分量就这么重吗？你甚至不顾我的处境，让人说我连家里的事都搞不定。”
“这不只是钱的事，更不是家里的事，这是公司的事，不公平我当然要找人解决。”
程鹏哼了一声，“别以为你找了韩方远就能解决问题，他会为这一点点小事自找麻烦或者找我的麻烦吗？你找了他，结果怎么样？他就是问问你们主任，甚至连我都懒得问。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江一璇气得哆嗦，手中的口红掉到地上，滚到程鹏脚边。
程鹏弯腰捡起来，“这个迪奥的口红是我给你买的吧，你说句良心话，我什么时候让你缺过东西？还不断地和我在钱的问题上斤斤计较。”他指着桌上的其它化妆品，“这个娇兰化妆盒，是我在美国给你买的，这瓶鸦片香水也是，我从来都是挑贵的给你买。你说说自从认识你以来我给你买了多少东西：羊绒大衣，你已经有黑色的，还想要紫色，我立刻给你买；风衣，我在香港给你买过一件红色的；长长短短的裙子、套装，还有鞋；去年过生日时白金镶钻的项链、配套的手链、耳环，还不都是我给你买的，你还不满足吗？如果这些还不算数的话，路易威登的包，巴黎世家的礼服，光是那件礼服就花了我一万多，还有你的车。”
“你想要我原物奉还，还是要我把这些东西折合成现金还给你？”
程鹏没想到江一璇会说还给他的话，他噎住了。
“你把所有给我的东西都一件件记得相当清楚，我想澄清，那件一万多的巴黎世家礼服是你为了在你的同学会出风头才买的。还有你把时间搞错了，不是从认识我开始，是从领了结婚证以后我才开始接受你的东西，而且，所有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伸手要的。你还忘了结婚戒指，那个更值钱。”
程鹏心里一惊，没想到江一璇会扯上结婚戒指，想起秦涵辞职时韩方远曾经说过这枚戒指的事，干脆说：“好，江一璇，算你狠，居然又拿结婚戒指说事，这枚钻戒如果你不需要，有的是女孩子愿意要，你想让我把戒指给谁？我不信我一个堂堂大公司副总，会没有女人上赶着追我想嫁给我，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江一璇以为自己不提董梅的事，以程鹏的情商，就算吵架也肯定会远远躲开这个话题，他居然硬逼着她开口，她不想撕破脸皮再吵下去。
“江一璇，你自以为有本事，你那点本事算什么？不信你去外面闯荡一下试试，没有我的面子，谁还看重你？你不要不知足，靠你自己能过什么日子，还穿名牌用名牌，我看你吃饭都会成问题。”
江一璇忍无可忍，站起来指着门口大声说：“你现在就出去，我马上要上课，你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的情绪。”
程鹏更不示弱，“还口口声声说是公司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你敢对你的上司这么放肆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这种关系，我肯定不会忍受这种不公平，我早就辞职了，不会等到现在。”
“你现在辞职也不晚。”
“好，我现在就辞职。”
“我批准。”
江一璇抓起桌上的化妆品一股脑扔进垃圾桶，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程鹏还想再说什么，培训部主任敲门进来，说办公室通知他赶快去开会。他看看手机，抬头看看对他怒目而视的江一璇，气呼呼地一摔门走了。
程鹏赶到时，会已经开始了。韩方远在讲话，“H省分公司做的不错，他们招聘了自己的技术人员，虽说人数不多，可足以应付一般状况，不用遇事就让程鹏这里派人，节约了时间和人力，有时他们的这些技术人员也会临时去临近省份帮忙，方便不少。”
听见韩方远表扬沈诺，程鹏心里更是有气，坐下时故意把椅子弄出很大声音。
有人附和，“小沈这方面是挺有魄力，他管理H省分公司不到一年，规模和利润就超过了其他省份。”
手机来了短信，程鹏打开，是培训部主任发来的，说江一璇下午没有给学生上课，赌气走了。程鹏又气又急，回信说找人替她上课。对方马上回信说那是新内容，别人都不熟悉。程鹏只好出去打电话，从软件部临时找人应付。
散会后，韩方远对程鹏说：“小江让你生气你就给我们脸色看。”
“刚才还不是你和小江说了什么，她就对我指手画脚发脾气，太不象话。”
“我听说是你找上门和人家吵架的。”
程鹏避重就轻，“我就是去问问她到你办公室干什么去了。”
“用得着去找她吗？我就在你隔壁，直接问我不是更方便。”
“你对她说什么了，弄得她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韩方远故意说：“我没说别的，就说涨工资了，梁燕子让我请她吃饭，我顺便把小江请着，吃完饭好让她陪梁燕子去买衣服。”
“怪不得她那么大脾气，原来都是你在拱火。”
“我拱什么火了？”韩方远明知故问。
“你提涨工资买衣服的事干嘛，给我找麻烦。”
“涨工资是明摆着的事实，我为什么不能提？再说我的员工涨工资，看到他们高兴我也高兴。”
“小江最近掉钱眼里了，整天就知道为钱的事找我的麻烦，你说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女孩子嘛，自然要买衣服，买化妆品，打扮得漂亮一点，人之常情，我理解。”
“我给她买了那么多衣服还不够？
“老程，你和人家年轻女孩的审美能是一个档次吗？我家梁燕子说时尚是潜移默化的东西，我们过去有什么？从小就被教育要艰苦朴素，根本就没培养出什么时尚概念，现在就算你有了钱想速成，和人家小江这一代还是没法比。我知道你为小江买衣服花钱不少，可你买的衣服老气横秋的小江喜欢吗？我看你是按董梅的标准给小江买衣服。”
“没事你提董梅干什么。”程鹏自觉理亏，转移话题说，“我买的可都是名牌。”
“我知道你有钱，买双份还能都买好牌子。可是人家小江不喜欢，当然这是梁燕子告诉我的，小江说你买的东西不是她的风格，她还给过梁燕子两条你买的裙子。”
“她是被惯坏了。”
“我看小江挺通情达理，受了委屈还忍着不出卖你，难得。依我看你就把钱给她，让她自己买就是了，她高兴，也省得你费时费力还花冤枉钱。你还说我的不是，我还没说你的呢，去年咱们去拉斯维加斯，你怂恿我买LV包，还说女人都喜欢，我听你的买了，那么贵，梁燕子就用了一次，回来说招摇得暴发户，还是小江聪明，在网上把你给她的LV包给卖了。她们两个私底下调笑，说背上那包，有点象县长夫人逛巴黎，我花大钱还被嘲笑，你说我亏不亏。”
程鹏笑笑没说什么。
韩方远问：“你刚才怎么了，开着会还不停发短信打电话，找小江道歉？”
“她找我道歉还差不多，说不上班马上就走人了，一群学生还等她上课。”
“这还不简单，培训部又不是就小江一个人，找人替她一下就行了，这点小事还来麻烦你。”
程鹏叹口气没说话。
韩方远看着程鹏说：“这就奇怪了，小江从我这里走的时候，好像没事了，什么事让她又生气了？”
“你看我干什么？”
“怎么啦，你不能被人看吗？”
“你看我的笑话。”
“没有，只是替你着急，程鹏，你哄哄她有什么大不了的，何苦非要惹她生气，最后受折磨的还是你。”
“我哄她哄得还不够吗？我不能象原来一样了，太窝囊，她不断得尺进尺。”
“嗨，夫妻之间，难道还需要斗智斗勇？对女人还能象对待我们的竞争对手那样？改天你和梁燕子谈谈，听她谈谈女人都想什么，需要什么，对缓和你们夫妻关系有好处。”
“别提你家梁燕子，她现在看我都是斜着眼睛，和我打个招呼也是哼着发音，我又没得罪她。”
韩方远笑了，“这很正常，梁燕子不待见你马上表现在脸上，从不背后搞小动作，正人君子，她是对你找董梅有意见。”
“老韩，你可好好提醒梁燕子，别让她把江一璇教唆跑了。”
“你们夫妻的私事，我们外人一概不参与。不过现在梁燕子没有教唆，小江还是跑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晾她几天再说，今晚我找董梅去。”
韩方远摇摇头，“你找董梅，当心小江跑远了，真的不回来了。”
“她能跑到那里？就她手里那点儿钱，都跑不出本市，放心吧，等她花光了钱，自然会乖乖回来，她过不了清苦的日子。”
韩方远终于明白程鹏一直压低江一璇收入的缘由，摇头笑笑说：“我看未必。”
“放心好了，现在我岳父母对我无比信任，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就会让她乖乖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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