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进了房间，禾苗苗马上说，我先去洗澡。她放下小提包，慌不择路，几步就闪进浴室，门跟着咔嗒一声关上。过了几秒钟，门锁又咔哒一下放开，留了一个门缝。
我很想跟进去。想想还是作罢。我踢掉皮鞋，换上酒店的布拖鞋，再把另外一双布拖鞋摆放在床边。
我瘫坐在沙发椅上，拿起手机，拨了江碧芸的号码。手机铃响了两下，她接了。我说，夏先生在江西被拘留，说他向当地官员行贿，谋取不正当经济利益。她啊了一声，再没有说话。我说，不要太紧张。明天我赶去南昌，同学介绍了一个关系，知道夏先生的详细情况。我明天中午跟他见面，有什么新情况，我会及时跟你联系。她哦一下，沉默了六七秒钟，说，我知道，就这样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我奋力想象，想象她的容颜，想象她现在的表情。糟糕的是，她的容颜竟然变得一片模糊。不过几天前，我那么深、那么久地进入她的身体，我差点以为，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拥有她，起码占有她一部分。看来，一切都是虚幻，拥有的只是空中楼阁，一转身，身后便化为乌有。
禾苗苗还在里面，洗澡的水声还在滴里嗒拉地响着。
太久了吧。
我走近浴室，轻轻推开门。她仿佛期待我会这样做，看了我一眼，没有显出惊讶的表情，径自给自己手臂打洗浴液。她开的是温水，水气不大，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裸体。我难免暗喜。她外形看起来很瘦，裸体其实很匀称，乳房小巧，盈盈可握。她腿间的毛发疏密度正好，细致柔软。
我不想再等。我回到床边，将自己扒个精光，闯进浴室。禾苗苗看到我的裸体，对我摆手道，等一下嘛，我马上洗好了。我不答话，一脚踏入浴缸。我的阳具膨胀到极点，她看到后，身体往角落退缩。我抱着她，尽量在我们身体之间留一些空间，不让自己的阳具顶痛她。她想挣扎，我干脆一把将她揽过来，嘴唇贴上去。吻着吻着，她的颈脖，她的背部开始发热，嘴唇吐出嘤嘤的轻叹。
我矮下身，将阳具往她的阴部推。她又想躲开，我不再客气，将她反转身，抵上她的臀部。我在外面摩擦了几下，控制不住，立刻射精，眼巴巴看着精液随着洗澡水一块流走。我想，坏了，太快了，等一下上床，需要真枪实弹的时候，我跟得上吗？
我先回房间，穿上内衣裤，守在床头。她低头出来，身披一件酒店的白浴巾，映衬之下，她的脸蛋显得红光眩人。她挨着我坐下，眼睛朝地，双手交叉，绞着手指。我揽住她的肩膀，她坚守不看我。我站起身，将她拉起，贴紧我的身体。她的眼睛离我只有几寸，她的嘴唇微张，吐出清香的气息。我吻住她的双唇。她被动地被吻着。过了一下，她吐出舌头，热烈地覆盖我。
我们吻了很久，久到我的唾液快要干枯，久到我的阳具重新抬起高昂的头颅！
我松开她的浴巾，把她轻轻放倒。我分开她的双腿，她的阴部已经濡湿，白色的液体渗出，粘住阴毛。我仔细端详着。她闭着眼睛，左手滑下来，挡住自己的阴唇。我的嘴唇拱上去，舌头撩开阴毛，搜寻她身体的最深处。
她急速喘气。她一把推开我，语无伦次地说，你不要来，我来，我不要你来。很奇怪，她讲的是长沙话！她爬上我的身体，从我的胸部开始，一下一下吻下去，吻到大腿，她抱怨道，还穿裤子，穿什么裤子？我赶快脱掉裤头，她俯首，一口咬住。她用力很大，直接用牙咬。我紧张起来，仰起头说，不要用牙齿，要用舌头。她一脸茫然。我问，吃过冰淇淋吗？她点点头。我说，就当吃冰淇淋一样，手扶着，不要掐，它是你的朋友。
她吐出我的阳具，咯咯笑起来。她开始用舌头，像啄木鸟一样，顶一下，收一下。我说，我们换换边吧。她茫然地看着我。我调过身，示意她俯身。她的身体下沉，阴部正对着我的脸。她的阴毛黏了更多的液体，阴唇张开，散发的体味，几乎令我晕眩。我的舌头舔着、吸着，同时告诉她，就是这样的。她照着做。很快，房间里回荡着吸溜声，弥漫着浓烈的性味。
她翻转身，双腿张开，喘着气说，我们一直光做这个？
我调侃她说，这样还不行？
她闭一下眼睛，摇着头说，你把人搞成这个样子，不能丢下不顾，你要负责到底。她的头发披散，眼睛睁开的时候，我看到的全是燃烧的欲望。
我扛起她的腿，她仰面倒下，我直接进入她的身体。
我没有料到自己可以支撑那么久，身体消耗得快脱架似的。她的额头、她的鼻翼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灯光照耀下，汗珠像有灵性，结成一颗颗玲珑剔透的水泡，仿佛轻轻一吹，水泡顷刻间便可腾空而起。
我无限怜爱地吻住她的唇，呢喃地问，这样可以吗？
她的腿盘住我的腰，她说，少说话，这样最好。
我猛地一惊，来华天的路上，我一门心思放在禾苗苗身上，放在要不要带她上床的天人交战，根本没有想到停一下车，先买一包保险套。
我感觉马上要射精，连忙掏出阳具，手握住，让精液猛烈地向前喷射，禾苗苗张开手胡乱抵挡，说，你这是干吗？你这是干吗？她的抵抗完全是徒劳。一会儿功夫，她的手上、胸脯上布满精液。
这算不算本人这一生最大量的排泄？我不知道。我想，如果每次都这么大方，我恐怕活不长。
我们手牵手，到洗手间清洗身体。我帮她打肥皂，帮她搽身体，冲洗过后，我紧紧抱着她，说，谢谢你！她回吻着，说，我不会怀孕吧？我的身体收紧了一下，说，不会吧，我全打在外面。她说，要是怀孕的话，你会后悔吗？
这是个沉重的问题。我会吗？
我帮助她擦干身体，说，你不会怀孕，怀了，我一定负责。
她扭动身子，吃吃笑着说，我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看看你会说什么。
我抓住机会，说，禾苗苗，今天晚上，你本来可以拒绝，可以不勉强自己。我请你来，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对吧？我是有家有口的人，我不能对你有什么承诺。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跟我讲，我看看可不可以帮助你。
她叹了一口气，说，哎呀，又紧张了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我要嫁给你，或是当你的小三，或是要钱要东西？刚才我犹豫着要不要来，你猜我心里想什么？
看到她顽皮的模样，我知道自己过度担心，心中的那团乌云被她的手指轻轻一戳，即刻化开，我释然。我问，你在想什么？
她说，我们先进房间，站在这里讲话怪怪的。
我们进了房间。我把被单掀开，将两个枕头紧靠着摆好。我先躺下来，手臂张开，她枕着我的手臂，舒动四肢说，我刚才在祈祷，快点吧，快点吧，我要昏过去了。要是送到医院，我爸我妈来探望，要是问我怎么一回事，我该怎么回答？
我说，实话实说？
她转过脸，说，我们聊一下吧。说完话，我们就睡觉？我点点头。
她说，先说说我爸爸？
我说，好，先说你爸。
她说，跟我妈妈结婚后，我爸还有别的女人。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吵架，我再大一点，知道他们吵什么。我妈妈骂他不要脸，冒充作曲家骗小姑娘。爸爸说，从古到今，哪个伟大的作曲家只守着一个家，只守着一个女人，那灵感从哪里来？作品从哪里出？妈妈一有空就拉住我，讲我爸的坏话。后来，她说，她不必担心，懒得吵。你知道她说什么？
我问，说什么？
她说，我妈说，你爸老了，只有贼心，没有做贼的工具。
她绕了一大圈，难道是把我当成她父亲一类的角色？我说，知道了。你在担心，我的工具够不够用？
她抵赖说，那是你自己说的。刚才唱歌，没想到你装嫩，对得起观众。跟你跳舞，只说了几句话，我觉得自己好像坐在桑拿室，有一种特别温罄的感觉。你硬拉我来，我挣扎呀，要不要来？豁出老脸跟过来，到头你光说不练，我还落下轻浮的名声，值得吗？
我的手指顶入她的身体，搅动了几下，她按住我，说，不要了，我要睡觉。明天吧？
我说，好，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她说，太好了。她背过身，好像不到十秒的时间，她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看来，我这个长相敦厚的人又一次获得女孩的好感。刚才，那个马经理不顾上级劝诫，对我口无遮拦，说了过多的八卦。他现在没准儿后悔得掉肠子，这样看不住自己的嘴巴，他的饭碗怎么保得住？他不知道，我有一个不寻常的优点：很多人初次见面即对我产生信任感，面对我，像面对一个牧师，心里的话止不住涌出来。这个优点给我带来了许多的客户，给我带来了桃花朵朵。
扪心自问，我真对得起这种信任。
一夜无梦。
早晨醒来，我看到的头一样东西，是禾苗苗的眼睛，离我很近，打量着，像鉴赏一件稀世宝物。透过她那乌黑的眼眸，我看到自己：一个头发凌乱、满腹心思的中年男子，毫无魅力可言。
她忽闪着眼睛，认真地说，有人说，小姐走明规则，演员走潜规则，其实一样。我不这么认为。
我愣住了。
她说，我对你一无所求，你放心。
想起自己的斑斑劣迹，别说像她这样的演员，对小姐我内心也没有鄙视。我们活在男人的世界，中国美国都一样，男人已经得到太多，对女人还苛求什么？
我搂住她，轻轻地抚摸她的全身。
她的身体在发热。
我跃上她的身体，极其酣畅地做了一回。
事毕，她用手臂擦额头的汗珠，说，今天我带你逛长沙。
我说，不行，没有时间，我要去江西办事。
她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说，说走就走，不会再回来了？
我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春风一度，我已经很满足。立刻忘掉她，不要回头，对我，应该是最好的选择。我没有时间、没有心情养一个小三之类的角色，再漂亮再可爱的女孩子也不行。我想自己已经下了决心，开口说出来的却是，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她一下没有心理准备，说，跟你去江西？我去做什么？
我含笑地望着她。她很快张开双臂，向上奋力一击，说，去就去，谁怕谁呀。我先回去拿一点衣服，马上赶过来。
乘着她离去的短暂空隙，我赶忙下楼，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盒保险套，往下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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