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廖先生,有位年轻女士来访。。。”
廖启浩为设计一座新地标建筑,灵感发动,工作了一整晚,望着天边一抹绯色朝霞,刚刚站起伸个懒腰,楼下concierge 来电。
“她的名字是 凝书宋,可不可以。。”
“我马上下来!”
廖启浩匆匆乘电梯到了楼下,看到空荡荡的公寓大堂中央一组沙发里一个人背向他坐着,他转到沙发前,“凝凝。。。”
是个素颜的苗条女孩子,现在温哥华还春寒料峭,她却衣衫单薄,身边一个随身手提包,别无它物,虽显得疲惫,可还是微笑了,站起身叫,“哥哥。。”
廖启浩拥抱她,感到她身体很热,她越来越重,昏倒在他怀里。。。
“她感了风寒,身体疲劳脱水,给她服了这药,让她好好休息,今天晚上不退烧给我电话。”
“谢谢。” 廖启浩送走了医生好友,回到房间,服侍凝书吃了药睡下。
凝书头上覆着冰袋静静地睡着,她睡着时总是那么乖巧娇弱,让人心疼。
启浩不知她为什么今天毫无预兆地来到温哥华,她现在应是在纽约最忙的时候,联合国正在开峰会。这些年两人都忙于工作,世界各地跑,不常见面,可他们经常联络,他是很关注她的,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几乎象一家人。启浩近两年一直在温哥华工作,主持设计的一幢酒店兼公寓的市中心大厦去年刚建成开业,他也搬进这幢大厦的顶楼,正潜心进行下一个设计。她有他电话却不打,到大厦大堂来找他,也没有行李,显得很奇怪。
黄昏时,从 Stanley Park 到 English Bay 半个天都是橘红的,启浩走到凝书房间查看,却见她已醒了,侧头望着玻璃幕墙外的海天一色发呆。
“凝凝,你好些吗?” 启浩坐到床前,摸摸凝书的前额,不那么烧了。
“好些了,哥哥你帮我给纽约打个电话请个假好吗?”
“当然,号码多少?”
“ 我手机丢了,借我电脑用一下好吗?”
“你刚好些,别折腾吧,吃点东西再说。”
“还是先请假吧,延迟很不好。”
启浩知道她工作紧要,就拿来iPad,帮她举着,她吃力地抬手按屏幕,马上一身汗,可还是坚持查到电话,叮嘱一定把病情说严重,就垂手闭上眼睛。
“如果问何时回去工作,怎么回答?“启浩帮她擦汗,问,
“说不知道。”
“。。。好。。”
启浩打了电话,那边虽然着急,也无可奈何,算是交了差。
这一折腾,凝书温度又有回升,启浩给她服了药,又把冰袋敷在她头上,拍着她,她渐渐睡去。启浩非常担心,同时更加狐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幸好晚间她体温有所下降,可还是昏睡。启浩一夜不敢睡,守在她身旁,给她喂了几次水和运动饮料,天亮时她脉静身凉,呼吸均匀,他才放了心。
过了两天,凝书渐渐恢复,可还是虚弱,人也很沉默,经常坐在大玻璃幕墙边的长毛地毯上俯瞰着温哥华城出神。启浩来到身边,她就侧头倚在启浩肩上,象小时一样。启浩至今还保留一张他们小时这个姿势的照片放在书案上,凝书梳着童化头,圆圆的脸,圆圆的小身子,不知为什么事不高兴嘟着小嘴,虎头虎脑的启浩做深沉状乖乖地让她靠着,身后是四合院的朱漆大门。启浩知道她这样时最好什么也别问,默默为她准备了柔软舒适的衣物,食物清淡有营养,两个礼拜后,她脸上才渐渐恢复了光泽红润。
一天启浩接到电话,对凝书说,
“徐伯伯徐伯母知道你到了温哥华,叫我们过去吃饭。”
“好吧。”
“我们先去给你买几件衣服,你来了温哥华,还没出过这门呢。”
“好。”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启浩先带凝书在楼下的一间英国店挑了件夹风衣,就牵着她慢慢步行到 海边West Hastings 街的几家店铺。启浩与凝书上街总是习惯性地牵着她的手,因为凝书很小的时候胖胖的小腿常爱摔跤,摔了就哭,可不是大哭,是很小声很委屈地哭,大颗的眼泪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溢出,慢慢垂下她粉嫩的小圆脸,启浩最见不得她这样,就总是牵着她,又替她看清前面的路,随时提醒她,成了习惯,长大了也改不了。凝书也从来乖乖地很自然地让启浩牵着,心里感到很踏实。路上侧头忽然看到街道尽头游轮码头上5个巨大的白帆在蓝天下耸立着,凝书微笑了,温哥华真是个清丽的地方,和忙忙碌碌的纽约真是很不同。
凝书在店里选了几套低调却别致的衣服鞋子试穿,都是日常穿着耐看却不耀眼的,店员都欣赏地望着。
凝书模样清秀,不经意间带些娇憨,有种浑然天成的超然气质,身材又高挑苗条,穿什么都很漂亮。
启浩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每次再见到凝书,都有女大十八变的感叹。并不是叹越变越好看,凝书在每个年纪都是美丽可爱的,只是越长大,越有了女人的味道,启浩都不敢看她太久。
等凝书选好了,他就结了帐,又交代店员把衣物送回寓所,店员都熟门熟路地答应着。凝书从来当启浩亲哥哥,也知道启浩的能力,都随他。
黄昏启浩载凝书跨过狮门桥,到了山上徐伯伯家。徐伯母迎上来笑说,
“怎么,大家都到温哥华来隐居了不成?”
启浩笑道,“我是这样,来了就不想走了,纽约LA空气中都能闻到名与利,还是温哥华清爽干净,适于思考创作,想隐居想热闹都可以,任何事物又都近在咫尺。“
“你是真特别,我以为只有我们老的这么想,年轻人都觉得闷。”
“我也喜欢这里,每天坐看云起,美丽又安静。”凝书道。
“这儿也有肮脏可怕的地方。”
“这世界上的大都市还不都是这样。”
“你怎么能将那些年轻人和他们俩个相比,他们两个是全世界都闯过了,是绚烂归于平淡的心境。” 徐伯伯笑。
“是了。哎,凝书,听说你来了就病了,好些吗?你这么忙,这次能待多久?”
“好多了,阿姨。我这次想待一段时间,不急着走。”
启浩看看凝书。
“太好了,要不搬到这来住吧,启浩一个单身汉,怎么会照顾你?”
凝书迟疑。
“你这个老太婆,真是糊涂,启浩和凝书可是青梅竹马,感情那么要好,谁要搬来和你老太婆住!”
“怎么了,咱们几家是世交,两个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阿姨,我也从来当你和母亲一样。只是我一个人在国外待久了,生活习惯很奇怪,还是让我烦哥哥吧。”
“好好,你们年轻人是有自己的一套,我随你们,可你们要常来家吃饭啊!”
“当然了,阿姨,我最想您的狮子头,今天有这个口福吗?”
“这招牌菜怎能不拿出来,快来吧!”
大家围坐进餐。
“时间真是过得快,眨眼两个小不点儿,现在都出落得这么仪表出众的,又这么优秀。启浩还记得小时侯总是跟着胖胖可爱的凝书跑来跑去叫妹妹吗?”
“是了,凝书没有兄弟,启浩小时虎头虎脑地总跑来和凝书玩,还说什么我长大了要娶妹妹,还记得吗?”
启浩听了竟红了脸,大家都笑了。
“前一阵听说朝霞姐喜得贵子,还没来得及亲自去道贺。”凝书道。
“你们都为了工作隔着千山万水的,哪用亲自去道贺,朝霞收到你们的礼物,喜欢得不得了。她是回了国就不出来了,还说叫你们都回去呢!对了,你们有这个打算吗?”
“我没有朝霞姐能干,还是觉得国外的生活比较适合我。”凝书道。
“我也是这么想。”启浩附和。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回去,你们想什么瞒得了我,就别假装谦虚找理由了!”徐伯母笑道。
“你这个老太婆!”徐伯伯笑,凝书和启浩也笑了。
饭后启浩和徐伯伯下棋,徐伯母带凝书到内室喝茶,说,
“孩子,你们现在都不小了,是该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现在年轻人浮躁的太多,启浩真是与众不同,现是世界闻名的建筑师,有自己的设计团队和投资公司,又知跟知底的,我看他对你一直一往情深,你一直这么忙全世界跑,这次趁在这里,好好考虑考虑吧。”
凝书但笑不语。
转天启浩去办公室开会,凝书午觉醒迟了,洗个澡,头发湿淋淋的披着睡袍下楼到厨房找吃的。启浩这个顶楼单位是复式结构,很高挑敞亮,一楼的客厅,起居室,厨房是开放式的,直通到顶,围着玻璃幕墙,顶天立地的玻璃门外是宽大的露台,只角落有个会客书房隔离开来,房子两侧各有楼梯通到二楼启浩的工作室和几间卧室,现代风格装饰,简约时尚。
凝书走下楼梯,奇怪的是,厨房有一个白人女孩正在拉开架势大肆烹饪,却不是钟点女工。那女孩转过身看到凝书,马上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