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ena, 有人送你一个签语饼

纪念 Neena Wang 短暂一生的特展 (见前篇)是由她的朋友与她父母一起策划的。
她们选择了一座可以俯瞰密西西比河的小画廊。从画廊外一个硕大的凉台顺阶而下,几步便及河岸公园的步道。
纪念会开始前,沿着小径漫步,感受一下Neena 的青葱岁月曾伴随这缓缓的水流一路前行。这条孕育了美国中南部丰富文化与文明的河流,滋润了Neena 并影响到她的创作。
那晚的河水流淌着幽静,那晚的画廊灯光伴着婆娑人影,那晚天边的晚霞绽放出绚丽的橘红。
出席特展的人有看Neena一路走来的长辈,有她众多的同学和艺术界的青年朋友;除了本地的,还有人从加州、纽约甚至巴黎远道而来,向她道别。
Neena 被鲜花簇拥着,她的遗作环绕着大家;每一个看着、听着、聊着、流着泪、张着笑脸的朋友,都被一种强烈的艺术磁场所吸引。

我注意到,不断有朋友点上蜡烛,郑重其事地在展台摆上自带的小纪念物。其中,几个中国餐馆中常见的Fortune Cookies(签语饼)令我侧目,但不解其中之意。
纪念展会结束后回到家中,我们一一检视带回来的纪念品:大白兔奶糖是Neena 小时最爱,一定是她儿时的玩伴儿送的;一枚自制的嵌宝石戒指一定出自同样搞艺术的朋友,是Neena 喜爱的风格;轮到签语饼时,Neena的母亲先是一愣,继而手抚额头:知道了,这一定是她的高中好友送的。
聪慧且颇有独立思考力的Neena 在高中时是个极受同学们喜爱的女孩儿。毕业季,她被选为所在学校的学生会主席( The student government president)。想象一下,一个身材不高,性情温和且声音纤细的亚裔女孩儿,要有何等的才气与凝聚力才会被众推,担当此任?
毕业舞会前夕,一位喜欢她的男生,为邀请到心仪的女孩儿而发奇巧之想。他将七个签语饼中的签语条抽出,一一置换成自己写的字条,重新嵌入。
一天,他恳请自己的几个好友,在每一堂下课的空档,帮他当一次信使。
“Hi Neena,someone send you a fortune cookie
” 。那一天,每一个课间休,Neena 都分别收到装着一个签语饼的小盒子。
最后一个盒子是那个男生亲自送来的。
Neena 打开签语饼,拿出里面藏着的字条。每张字条只有一个字,组在一起便成:”Will You Go to Prom with Me? ”(愿意和我去舞会吗?)
如此有带有神秘浪漫色彩的邀请,哪个女孩儿会拒绝?Neena 不仅和这个男生去了舞会,两人还成为终生挚友。
如今已长成青年才俊的他,特意远道飞来,再次送上最清纯的情感。
Neena 的母亲边说边找出当年的那几个小盒子,女孩儿将它们保存得完好如初。

我们则含着泪,一反往常地不掰开签语饼,小心翼翼地用发卡、小镊子将小条从签语饼中一一取出。“愿你归于安宁,一路走好”, "You'll always be a part of me", "Rest in peace Neena" .....
Neena,恕我刚刚认识你,给我时间,让我慢慢了解你;你不负此生,留下了众多创作,更留下了很多很多我所不知的故事。
Neena,如你在天有灵,请给你父母以力量,让他们整理好你的作品, 让懂你的母亲去讲你更完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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