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乱了一整天后贵平她们总算是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搬到了西市场的房子里去了,晚上她让春天在文教楼附近找了个小馆子摆了两桌把来帮忙搬家的这些亲戚朋友们都请过去吃了顿饭以作答谢。
杨俊这次出力最多,贵平知道他好喝酒就多要了几瓶啤酒说让他敞开了喝,杨俊答应着跟另外几个也有点量的叔伯在男的那桌呼呼喝喝地喝起来了。春天想这些天妈妈是累坏了,这时就让她好好坐下吃顿饭,别再操心张罗了,所以她让她在身边安稳坐下,自己站起来招呼着那几个不喝酒的婶婶嫂子们动筷吃菜,然后陪着大家说笑。
贵平这会儿确实是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自打开始计划搬家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在这个文教楼的房子里住了快二十年了,当年他们全家搬进来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那种喜悦是多么的巨大啊!仿佛那就是幸福新生活的开始。一晃儿二十年过去了,她的春天在这里长成了大姑娘,而她也老了,还有长水,他也老了,她与他的感情在这里一天天消磨,如今已是两看生厌,这一生就这样过来了。
贵平想着老房子,心中自是百感交集,这两居室如今看来破旧不堪,留在这里的那些回忆也谈不上美好,然而这里是她这么多年来的家啊!现在要跟它做永别了,贵平怎能不感到酸楚,再加上下面的房子该怎么买,去哪里买,还要不要等回迁她全都没谱,今天晚上就要去寄住在振兴他们的房子里了,没有了自己的家,就算是暂时的她也觉得的心里没着没落的,刚才忙乱这种感觉还不强烈,现在春天按她安静坐下吃饭,她才忽然心里狠狠地难受起来。
偏偏这时坐在她旁边的泽武媳妇汪芹又问她:“姐,我日常看着你家外屋春天那床上放着的那个大熊拿哪儿去了?”
“啊,啥熊?”贵平心不在焉,
“就是那个有半人高的玩具熊,你总拿个大黄塑料袋子罩着的那个。”
“哦,那个熊啊,”
贵平总算回过神来,说,“今天春天给小四儿拿去给他儿子玩去了。”
“啥!”
汪芹一瞪眼睛,略提了一个调门说:“这也给他拿去了?哎呦,那个熊可跟新的一样啊!你们都没想着给小宾家的儿子留下!”
“啊!”
贵平有点发懵,“你们那孩子还玩这个?不都上小学了嘛!”
“那咋不能玩啊,那熊不是挺大的嘛!再说了,小四儿他家那孩子才多大啊,还月窠里呢吧,他就能玩了!”
“这,”贵平被她说的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春天在旁边已是听了个大概,这时接口说:“老舅妈,是我今天没多想给了四哥了,宾哥家的宝贝儿要是喜欢这个,明天我去街里再给他买一个。”
汪芹听了撇了撇嘴说:“哎呀,那可不用,我们也不是想要你们什么,我寻思着那个熊你肯定是不要了,才多嘴问一句,你宾哥家里玩具多的是,其实拿过去了也是占地方,你给了小四儿他们更挺好。”
春天听了她这不阴不阳的几句,笑了笑,然后说:“那行,赶明儿问问你们家宝贝儿,他想要啥,小姑再给他买。
”汪芹这时虽然心中有气,但是见春天这样大大方方地回答自己,提到自己的小孙子又是“宝贝儿”长,“宝贝儿”短的,便不好再说什么,
只好换出笑脸来客气道:“不用,不用,买啥呀,咱一家人不讲究这个。”
春天于是也就一笑收住。
这顿饭吃完天都黑了,春天和贵平坐着杨俊的倒骑驴回到了西市场这边的“新家”,贵平还招呼杨俊再上楼歇会儿,杨俊今天出了一天力,这会儿又喝了不少酒,连说乏了,让贵平和春天也赶快上楼休息,
他说了声:“大姑,春天,我走了!”就蹬着倒骑驴回家去了。
贵平和春天都松了口气,娘俩挽着手上楼来了。
边走贵平边跟春天说:“你看看今天你老舅妈,她还好意思跟我要东要西!我这儿搬家用人手,我那亲侄子小宾在哪儿呢?他又不像他哥球球现在管着商城的事忙不过来,他一个给领导开车的,难道就请不了这半天假来帮帮他姑?说白了,那孩子就是被你老舅妈给惯的,啥活都不能干!哪像你这小四儿哥,吃苦耐劳,心眼实在。还怪我把东西都给了小四儿了,人家孩子一天都没出车拉活,特意跑来给我搬了一天家,看看最后把人孩子都累成什么样了,我不该好好感谢人家吗!真是的!”
春天心中也正和她妈想的一样,她也是顶看不上老舅家的这个小宾哥了,一个大男人娇生惯养的,干活不行脾气不小,年节的大家聚餐吃饭,就数他挑嘴,这不吃那不吃的,大家还都得就活着他,老大不小的了,活得倒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所以她这时接着她妈的话茬说:“可不是嘛,咱别理她,老舅妈就是这么个人,小心眼特别多,还护犊子,又偏心,你看她对球球哥哪里有对小宾哥这么上心!”
“可不是,”
贵平叹道,“你球球哥是在姥家长大的,跟他爸妈可不是就不亲嘛,在姥家呢,他小时候又受你振兴大哥的欺负,这孩子啊,性格就内向了,好在在部队锻炼了几年出息出来了,现在你大舅又提拔他,也算是出头儿了。”
春天点头说:“是啊!”
母女俩说着闲话上到三楼开门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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