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C前传:匀速行驶在时间的边缘
文/紫若蓝
11/6/2025
上个周六一早,我开车去附近小城赶飞机,目的地是华盛顿DC,机场离我家不到一个小时。早晨高速路上车不多,两边都是无边无际的玉米地,我好像行驶在时间的边缘。我听着广播里的音乐,思绪飘得很远,我想起小时候那种“公路上匀速行驶的车辆”的数学题——没想到,我竟然成了数学题目里的那辆匀速行驶的汽车。我以前做题时总是想象那陌生的汽车行驶在路灯点点的黑夜里,而我却是行驶在蓝天白云之下的玉米地之间。我当年没有这样的想象力,如果有,不知道会不会被蓝天白云包围着的寂寞的玉米地打乱解题的思路呢?
早晨八点,我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机场。免费停车场停得满满的。我一直开到离入口很远的角落,才勉强找到车位。刚停好,机场免费巴士就停在旁边等我了。拿好行李上车后,我连声感谢司机。车上还有一位乘客,说他的航班八分钟后就要登机了,我都替他着急。司机师傅听后就直接向机场入口方向开去了。
我已经在手机上办好了登机手续,进了机场就径直走向安检口。让我吃惊的是,前面只有一对老夫妇,不到五分钟我就过完了安检。想来刚才那位大哥也该顺利赶上了飞机。看来从小城的机场出行还有不少“隐形福利”。
我上次去华盛顿,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了。那是我来美国留学的第一个暑假,先生在DC附近的马里兰。我上完暑期课后坐灰狗去找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南京来的女教授,是我们学校的访问学者,她要去DC看望朋友。那时我才二十出头,比我女儿现在还小几岁。回想那年暑假的DC行,一切都有点恍惚了,但还有几个片段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第一个片段是和田老师坐灰狗东上华盛顿。那位老师那时大概四十多岁,梳个短头,说话细声细气,温和文静。但我是怎么买灰狗票,怎么去的灰狗站,我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那时还没有互联网,买票都要到车站现场买票。
第二个片段是先生来灰狗车站接我时,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那一幕至今带着光芒,让我温暖难忘。但那个车站的样子,除了繁忙的过客,别的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第三个片段是他们的室友去河边买来一大筐活螃蟹——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新鲜、最尽兴的螃蟹宴!从那以后,就再没吃过那么多、那么鲜美的活螃蟹了!每每想起那顿螃蟹宴,我都会联想到《红楼梦》里林黛玉、贾宝玉的吟诗会友的螃蟹宴。不知为何,那时的我,也还没开始写诗。
最后的一个片段是漫步国家广场和林肯纪念堂。我记得那片广阔的空间、林肯纪念堂前面平静的倒影池,和林肯肃穆巨大的雕像带给我的震撼,但至于我们是坐公交、还是先生开车过去的,我已想不起来了。
写到这儿,我忽然记起来,我父母来美国,我们也带他们去了一次华盛顿。那次我还特地找了本地的国会议员要了参观白宫的门票,我们带我爸妈和还不到一岁的女儿进了白宫。那次我们还去了国会大厦、五角大楼和航空博物馆——因为爸妈都是搞航空的工程师。但那时我还没有想到要去国立肖像博物馆。那趟旅行我们可能没去国家广场,或者我已经忘了,毕竟那时我的宝贝还太小,我所有的专注都在我宝贝身上,旅程的其他细节都像浮光掠影一样模糊朦胧了。
说到“宝贝太小”,我这次去华盛顿的主要目的,就是去看那个当年的小宝贝。那时还抱在怀里,如今已是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当年在白宫狭窄过道里哇哇大哭的小婴儿,如今是来DC参加医疗政策学术会议的年轻学者。而我,也就借机重游故地,看一看我的宝贝。
另外我在DC还有两个老朋友,一个是从小一起玩泥巴、集糖纸、拔老根的发小;另一个是留学时的同学,我们不仅是北京老乡,还同名。虽然姓不同,但姓氏的首字母却一样,也算是有缘之人吧!
其实这次来华盛顿有点意外,在国外的女儿很晚才通知我要去华盛顿DC参加学术会议,没想到又赶上美国政府关门。我也是匆匆忙忙定下来的旅程,虽然时间仓促,但旅程还是顺利地水到渠成了。
自从那次带父母去华盛顿后,我就再也没回去过。这次意外的华盛顿之行也算是一场“久别重逢”吧。重逢真真切切久别了的城市,有点久别的女儿,更加久别了的老友,以及彻底久别了的年轻的自己。我好像是穿过了时间的隧道,这隧道就像一条透明的圆弧线,把我年龄的结点悄无声息地串联了起来。我看到年幼的发小和我,曾经年轻的我和我的同学,抱着婴儿的年轻妈妈和现在年轻的女儿,已经离我而去的年迈的父母,还有抱着鲜花来接我的那曾经年轻过的爱情…..
我想我们都是数学题里那辆匀速行驶着的汽车吧,看似行驶在一条直线上,其实却是一条婉转悠扬的弧线。那岁月的汽车载着不紧不慢颠簸的时光穿梭在时间的边缘,而那时间的隧道里有着多少婆娑的倩影啊!
后记:华盛顿DC游记1 - DC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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