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思亲
今年的中秋和奶奶的忌日只差了一天,“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奶奶离开我已经三十多年了,每每想起她,心中总是泛起暖意和歉意。从某种程度上说,爷爷奶奶应该是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了吧,他们从没像父母那般打骂过我,连斥责都没有过,永远都是疼爱有加。可是,他们却都没能等到我的回报。
小时候跟着奶奶去吃过几次酒席,记忆中她给我夹的菜永远是红烧五花肉,那时的五花肉真香。
在家吃完饭,我要洗碗,她小声阻止说,“放下,快放下,不然爷爷要发火。”
骑车带奶奶去镇上买过米和菜,在乡间的碎石路上,一路颠簸。骑车去汽车站,接过拎着大包小包来访的奶奶,在城市的水泥路上推着车走。我在乡下住过,奶奶在城里住过,我们不定时地体验着各自不同的生活环境。
夏天的某个夜晚醒来,看到奶奶掀开帘子往窗外看,问她在干嘛?她让我不要作声,路过的行人可能口渴了,在摘“天井”里的梨吃。
有一次,我和外婆赌气,天没亮就从她家离开了直奔奶奶家。奶奶来开门,我至今记得她难掩高兴,有点调侃地问我,“你外婆给你吃了啥好东西了?”一边赶紧给我弄早饭。外婆也疼我们,不过她很吝啬也有点重男轻女,我不记得她给我们花过啥钱,我对她的感情更像是怜惜,倒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地对我们。
在奶奶家的鸡窝旁,接过奶奶递过来的工具,在鸡窝里扒拉扒拉地掏出几个鸡蛋来,极其满足。
夏天挎着篮子和奶奶在葡萄藤下剪葡萄也是极开心。我们很早就体验了现下流行的农场采摘的休闲活动。
现在想想,爷爷退休金不低,他们哪里在乎买几个鸡蛋的钱,养鸡种水果,都是为着给我们小孩子增添乐趣吧。
奶奶爱听越剧和沪剧,家里的收音机常年固定在戏曲频道,我多少也受了她的影响,知道不少戏曲经典剧目。她爱听《三请樊梨花》,给我取了个小名“梨花”,源自于此。爷爷在我出生当日在院子里种下一棵梨树。他们老俩口还是很有默契的。
梨树結的果实是沙梨,甘甜多汁。站在树下踮腳摘梨的那份欢喜,就是被毛毛虫的刺毛扎到也不能減弱。沒有电视的夏夜枕着风吹梨樹“哗哗哗”的声音入眠,而奶奶掀帘子的那一幕也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那棵梨树存在了很多很多年,有时候,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它会进入到我梦里。
要是有一位经验老道的心理医生能催眠我,唤醒更多的童年记忆,就好了。但是我又想,梦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催眠的方式呢。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奶奶。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