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洪流 2
第一章： 午夜
3、
我意识到，原来我在西雅图机场，等着已经延误了五个小时，准备飞去上海的飞机。我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头疼得好像要炸开了，可我的大脑好像重新启动，却掉进死循环的电脑，只有机场广播机械重复的声音嗡嗡回响在我的脑海里：
“女士们，先生们，从西雅图飞往上海的航班此前已因运营调度推迟了3个小时，现在将继续推迟2小时。目前预计登机时间为凌晨4点15分。我们对此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感谢您的理解与耐心。”
每个字都像灌了铅一样，让我无法思考。我周围的乘客交换着无奈的眼神，就连我身边的空气都变得烦躁了起来。
我愣了好久，我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但我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我感觉到脖子和背部的僵硬酸痛，四肢麻得像是失去了知觉。我坐在椅子上做了几个瑜伽伸展的动作，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起身，拿起身边普拉达皮包和黑色的行李箱，向附近的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人不多，但暗黄的灯光下，尽显狼狈。打扫卫生的工人应该早就下班了。垃圾桶附近有许多揉成团的纸巾，洗手池和地面也满是水泽。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生硬的普拉达套装，眼圈发青，头发凌乱。
我把皮包放在行李箱上，从里面拿出化妆包，先刷了牙，然后用冷水洗了脸，之后补了一个淡妆，抹上淡淡的口红，整理了一下头发。
临走前，我回头又看了自己一眼，镜子里那个女人，脸上有了一些光泽，但看着既熟悉又陌生。
4、
从洗手间出来时，那令人沮丧的飞机延迟的广播已经停止了，我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咯噔咯噔的声音却是意外地响亮。候机厅的乘客忽然安静了下来。我肩膀上随着高跟鞋一起一伏跳跃着的长发，好像在空气中延伸出看不见的弧线，把旁边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不少熟睡的乘客也忽然醒了，睁大眼睛狐疑地看着我，看得我不知所措，脸颊不觉烧了起来。
我的座位已经被人占了。我东张西望了一下，前面穿着红色风衣的中年女人，向我招了招手，她挪开她身边的皮包，给我让了一个座位。为了尽快避开周围狐疑的目光，我赶紧向她走去，匆忙地说了一声谢谢，坐了下来。她微笑地向我点点头，拍拍我的胳膊，温柔地对我说：你还好吧？
她的话让我的心顿了一下，一股热流涌向我的眼窝。我囫囵地嗯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我的大脑终于逃出死循环，潮水般的记忆像玻璃碎片一样急速涌入了我的脑海。
5、
这过去的一周，我好像被抛进了一部夸张的肥皂剧，让我从云端跌入深渊，跌得我猝不及防，狗血得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想起昨晚用雨伞砸碎的花瓶，隔着脑海里飞扬着的碎玻璃，我又看到彦明那双正在放大的眼睛，充满了惶惑和震惊。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像一座大山一样压迫着我的胸口。
我想起我拿着皮包和行李箱，跑进车库，把行李放进后座，把我们本田汽车倒出车库。我没有开彦明星期三才送给我的生日惊喜，那辆崭新的红色奔驰。我想起我看到那辆红色奔驰时复杂的心情。
我想起隔着车窗，听着彦明喊着：敏珊回来，敏珊回来。而我没有停下来，连夜开车，穿过那夜里的浓雾去了芝加哥机场，后来从芝加哥飞到了西雅图。
一周前，我和他还在纽约狂欢，但两天前，周五的晚上，我接到两个女人的短信，妮可的短信把我推进疯狂的边缘，而云姨的短信又把我逼到这西雅图飞回上海的登机口，逼我不得不回到我不想回去的过去。
我和彦明真的去了纽约吗？而我这一身与侯机厅格格不入的普拉达套装，不就是纽约购物狂欢留下的物证吗？ 那华尔街股票市场IPO的钟声是如此清晰，可是又是如此遥远……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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