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与黄花
共有一座山峦
谁是主?
讨论来没有意义
哪朵花不要谢吗?
何必纠结
争取那点土地?
哪一朵也飞不上天
飞上去就已飘远
山峦不拥有太阳
太阳不拥有月亮
驱赶一些人
去仇恨另一些人
实在算不上精明
人们已经很努力
开自己的花
哀叹自己
不够独一无二
纷争与哀叹
不过是天性作怪
而我们已经蒙了恩宠
才能拥有现在
——旁观者
莫高窟。
玄丰法师是崇教寺的住持。崇教寺在莫高窟。玄丰法师每天看看和尚诵经,巡视一番,也就睡了。今天三身佛窟里来了几个人,还有新来的看窟和尚竺龟,还有在附近造像的女子裴昙,聚在窟里,不知要搞什么勾当。
玄丰法师说:”佛门清净之地,讲经弘法可以,夜宿喧哗就免了,几位还是回瓜州找客栈吧?”
李唐崇道,因为老子姓李;天后崇佛,因为她娘杨氏信佛。朝廷尊崇什么,什么就得道。洛阳的和尚僧衣都鲜亮,脸上都光润。莫高窟远在边陲,守着佛像,不想那些事情。红尘之事,能避则避。
竺龟说:”大师,有点晚了,他们进不得城。”
玄丰法师道:”那委屈几位留宿方丈,小僧与竺龟师弟谈一夜法,也可以。”
一个女子说:”大师寺中可有羊血猪血?夜里反正看不清楚。”是女施主裴昙。
另一个女子(鹿倚儿)说:”羊血膻,猪血有点臭味,怎么瞒得过仵作?还要赶时机。等人来了现割放一点血吧!”讲得腌臜吓人,眉眼却恁好看,玄丰法师擎烛多瞧了一眼。
裴昙叫道:”我的天!割腕我可不干!”
那女子道:”不是割腕!割手心挤一挤是可以的。口子不能太大。我来!反正我得查这事!”
玄丰法师说:”这位女施主,众位施主,你们怎么把这位女施主绑起来了?阿弥陀佛。”几个男子看形貌都凶,不然玄丰法师就让小徒弟动手解了。
裴昙说:”就是就是!放开鹿姊!都跟你们说了!”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子(邬虎)抓抓头,年轻的(严挺之)就顾着腰间的袋子,另外三个连点反应都没有。竺龟也跟着念了声佛。
被称为鹿姊的小娘子道:”放开我吧!我保证不跑!我让严挺之弄了点猪小肠,还要萃取点东西,免得血凝。”
忽然砰的一声,外面下来个东西。玄丰法师一个头两个大,赶忙走到洞窟边去看。一个猛壮大汉站在山坡上。他仰头一看,只有玄丰法师这个洞窟有人冒头,于是大汉拎起一个人向上飞来。
玄丰法师慌了,退后不住念经。这大汉有翅膀,也不知是人是魔。背后一团人声:”来了!”“快!”裴昙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鹿倚儿跳过去,她手被绑着,只能用头拱,”手得这样摆,腿是那样,还得拿把匕首,哎!——”
李珣一伸手把鹿倚儿腰间的匕首拔出来了,在自己手心来了一道子。血涌出来,他的血也有一股奇香。严挺之忙把腰间口袋打开,一股腥臭味儿传出来,”鹿姊,猪小肠!”
鹿倚儿站起来跳过去,一肩膀撞开史桷。严挺之道:”鹿姊,你干嘛?”李珣同时也在问:”史兄,你干嘛?”
史桷回来拨开严挺之,”不要掺杂物!姬先生有令:荆、裴、李三位,战斗中如有伤亡,就地取血!”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袋子。方才他抓住了李珣的手腕,李珣的血没有滴到裴昙心口,全被史桷接到袋子里了。
鹿倚儿回头看邬虎:”邬兄,独孤兄,你们怎么说?”她从一见到李珣就怀疑丢失的香与荆茶、裴昙、李珣身上的香气有关。其他人当然否认。
邬虎从弥勒佛像背后探出头来,他看看李珣,李珣整个手都被史桷塞进牛皮袋里,窟中飘散着血腥和甜香。事情太震惊,李珣没反抗。飞上来的大汉是伏崖,他手里拎着洛阳来的郑顺仵作,郑仵作还昏迷着。伏崖说:”喂!我可把人带来了!”玄丰法师阿弥陀佛不绝,邬虎说:”这事体我勿晓得啊!”
独孤峻默不作声,上来分开史桷和李珣,从严挺之躞蹀带上拽条帕子,把李珣的手简单包扎起来。史桷武功远远不及邬虎和独孤峻,他说了一声”是你们阻拦。”便不再动。竺龟从燃灯佛像后叹息了一声:”阿弥陀佛。”
裴昙睁眼瞧瞧动静,”不演了吗?我要起来吗?”他们商量了要裴昙扮演可娘死去的情状,以便骗取口供。可娘身上总得有点血。
李珣说:”还是问问清楚好。”他的手还在淌血。事情越来越清楚了。他是活动的香源,史桷是暗桩。哪个愿意牺牲性命给天后制香吗?他瞧瞧裴昙,也是一个需要隐姓埋名的人。
鹿倚儿跟玄丰法师说:”法师,我等不是斗殴生事。法师尽可以旁观,只是不要念佛。”
郑顺仵作醒来,就瞧见昏暗透着艳丽的藻井,眼眸一斜,是释迦摩尼佛和迦叶、阿难两位尊者,外侧是两位菩萨,观音和大势至。烛火莹莹,郑仵作坐起来,他身边原来躺着个女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姿窈窕,面目清秀,腰肢微扭,两只手在胸前,握着一支匕首。
阿难尊者说话了,嘴唇不动:”郑仵作,裴可娘的血哪里去了?”
地上的女人手上只有几点血。郑顺多年仵作,一眼看出,这个女人是个活的!可他还是哆嗦起来,一瞬间决定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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