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唐朝之鹿倚儿第一版第62章 李珣

 

李珣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摘自徐志摩《再别康桥》

 

敦煌与肃州间的驿亭。

 

鹿倚儿醒来时在客栈房间里，盖着薄被。张遂的娘把她的衣服都解开了，又都塞了回去。

张遂娘说：”小娘子你犯了什么事呀！官府抓得这么紧！”

鹿倚儿叹口气，”大娘您先帮我跟门外的人说说，帮我要个净桶。”

皇甫文亮他们就是这么死板！他们带着鹿倚儿踏上了回京路，空马上驮着个净桶。

他们把鹿倚儿彻底搜了一遍，除了匕首可疑，在鹿倚儿的行囊里还发现了一块腰牌，形制跟他们的秘字腰牌一模一样。只不过皇甫文亮他们的腰牌上写的是”秘”，鹿倚儿的腰牌上写的是”内”。

皇甫文亮非常犹疑。内字监虽然没听说过，他们的秘字监也没人听说过呀！没准儿保密的衙门不止一个呢？跑了千万里，抓了个同僚回去。整个秘字监都要笑死了，还不知道天后会怎么发落。他问问鹿倚儿，鹿倚儿说：”你们一伸手就打我，我不敢说，说错了怎么办？”

严挺之说：”鹿姊，我代他们道个歉。你们这内字监在哪儿呀？”

鹿倚儿说：”你告诉我墨叶盗的是什么香，我就告诉你。”

邬虎说：”勿要讲闲话！抓还是放呢？皇甫，侬说说看！”

独孤峻说：”不能放！”

所以他们就带着净桶和鹿倚儿回去了。皇甫文亮跟官府打过招呼，驱散了看热闹的老百姓。裴昙在莫高窟还没回来，没来得及告别。

秋天了，一路上零星的胡杨都变得金黄，绚烂得让人心颤。茅草也跟着变了颜色，沙土地反而发白。他们在驿亭过夜，严挺之说：”鹿姊，你给我们讲讲呗？你到底是墨叶的同伙还是敌人呀？你到底是敌是友？”

鹿倚儿说：”我觉得你们过于严密了。邬兄和独孤兄的武功都非常了得，何至于吃饭都不给犯人松绑？”

独孤峻扫她一眼，目光如刀。鹿倚儿他们在圣容寺好不容易打赢独孤峻，彼时鹿倚儿缺少人手，独孤峻被抓后想必也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不过有安纯亲手调喂，多么香艳！鹿倚儿叹口气。不能易地而处，严挺之给她喂吃的，还不是一样！

鹿倚儿妨碍司法，板上钉钉。她攻击并羁押过司法人员独孤峻，罪名之一。独孤峻男子汉好胜，未必肯说，姑且忽略。她唆使胡蝶调换了牛县尉给太平公主的调查信，并迷惑了关东，使得关东发出了召集同伴的信，胡蝶偷看关东的信也是出于她的指使。虽然现在这班秘字监的追踪者未必知道她做过这些事，发现只是个时间问题。

她当然可以辩解说她认为李青亭就是从丝绸之路上逃跑的，所以要人留下记号。这就是狡辩了。李青亭化名墨叶，他偷了天后的香，被邬虎他们捉进木柜后逃脱了。鹿倚儿判断李青亭是南下了，所以她唆使哥舒安在丝绸之路上留下记号，谎称墨叶所留，引诱秘字监西去，离李青亭越远越好。安纯、胡蝶、哥舒安没有被逮到，一切都还在鹿倚儿心中。她是这么想的，无法那么说。只好保持沉默。

严挺之说：”鹿姊，留记号的胖子是谁？”

鹿倚儿说：”你知道麝香其实是麝鹿的粪便吗？龙涎香其实是抹香鲸的粪便。”

严挺之先把留记号的胖子放下，想一想，”你不会是说，墨叶盗的香是裴昙阿娘的——的——”他放下胡饼笑起来，”啊我不行了！”

李珣站起来要打，鹿倚儿一闪，李珣打在墙上。驿亭里浓香飘荡。鹿倚儿道：”别打，不高兴听我就不说了。”

李珣揉着拳头说：”这女的不老实！邬兄，你把她哑穴点了！”他动作之间又有浓香飘出来，邬虎、皇甫文亮看他的眼神多了点疑惑。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人的鼻子有适应性，如果李珣安静不动，也许众人倒把他的体香忘了。

李珣有点着急：”怎么的？”

严挺之笑得出眼泪，”李兄，你也特别香。你要不要，呵呵呵，拉一泡——呵呵呵——”

李珣实在忍不住，给了鹿倚儿一个大耳光。李珣瘦高白皙，一脸书卷气，手劲儿却不小。鹿倚儿耳朵嗡嗡的，脸上立刻出了红印儿。她默默无言，是真的不敢说了。

严挺之渐渐止住了笑。年轻人并不总是有恻隐之心，众人都太严肃，他有点无聊。

关于暴力我们有很多讨论。什么情况该用暴力，什么情况不该？国家被侵略了，难道不该还击吗？个人呢？哥舒安该不该强迫包二郎被医生开刀？安纯该不该吓唬边十五郎以至于他脚踝骨裂？鹿倚儿不知道哥舒安和安纯使用了暴力。如果鹿倚儿代入哥舒安和安纯的处境，她也许不会那么做。

暴力并不总是有效，而且永远有负面影响。如果甄十五郎不是伤到了腿脚，他可能更容易相信有人在对他和荆茶做善意的撮合。包二郎也是一样。甚至，他们会因为感恩，去传播帮助，传播知识，让他人也受惠。鹿倚儿有美色，可以直接说服包二郎，可以挑起甄十五郎的欲望迎接荆茶回家。她有非暴力的解决方案，她的设身处地不完全。——唔，怎么鹿倚儿的解决方案也都有点邪气呢？

从非暴力的环境中，怎样培养保家卫国的士兵呢？

长安二年（702年）武则天已经登基，诏天下诸州宣教武艺。由兵部主持，开始了武举考试。

李珣对鹿倚儿使用暴力是因为李珣感觉受到了侮辱。对此鹿倚儿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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