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唐朝之鹿倚儿第一版第60章 魏玄同

来源: 2024-07-03 17:27:06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魏玄同

 

救生难过清白死,

清白已不易。

教人操守结同盟,

雪球滚下善势可倾城。

 

清官不愿结败友,

只怕油溜手。

自嫌污浊裂罗裳,

拼将褴褛千古立风霜。

——虞美人。清官

 

敦煌

 

裴昙在铺上画画。莫高窟没有女信徒坐卧的房舍,她骑马三十里地,回了敦煌的客栈。窗外沙丘从回廊肩上堆上去,客栈象造在地坑中。天灰蒙蒙的,也象蒙了沙尘。她们已经住得很好了,客栈是木结构。敦煌的很多房舍,包括城楼,都是夯土墙。

裴昙想给阿娘造座像,壁画上也留下她的身影。石匠给她打了个稿子,裴昙一看,还不如自己画的。索性买了纸笔,自力更生。

鹿倚儿凑过来看一眼,裴昙已经收笔。”你跟你娘有点像。”

裴昙道:”那我画得不错喽!别人也都说我长得像娘。”

鹿倚儿道:”天还长,你帮我画一幅吗?”

裴昙道:”好啊!明天邬虎和李珣就要回来了。那时候你就要跟他们走。不如把我娘的画像送你。画一幅你的小像我自己留个念。”

从敦煌再往前走有两道关楼,玉门关在北,阳关在南。(地图上写的,不确定。)顺着丝绸之路追下来,不知道再往哪里走。邬虎与李珣、史桷分头探路,皇甫文亮严挺之都在客栈等着。鹿倚儿倚在被袱上摆了半天姿势。画成了鹿倚儿起来拿画对着铜镜照照,”还真像!像得不得了。”

裴昙笑道:”你喜欢,我再画一幅给你带去吧!”

鹿倚儿道:”你倒不用画我。你看那莫高窟有很多信徒求石匠造像,但石匠打的稿子差强人意。你帮那些善信画像,也帮了他们寄托怀思,也可以有些收入。”她把承露囊清空了,又买了些各色小玩意,宝石佛像,饰有细密画的象牙首饰,等等。中药放在马背上的搭袱里,小巧的放承露囊中。鹿倚儿拈了一只极细的毛笔,开始给各样玩意写标签。

裴昙再绷了一张纸:”我倒忘了,离开秘字监,得自己赚点钱。不过我有点积蓄。供养了佛菩萨,再造了阿娘的像,撑到嫁人是没问题的。”

鹿倚儿道:”嫁人后也要自己能赚钱呀!夫妇和美在于相悦而又无求。妻子忌讳丈夫出轨,丈夫忌讳妻子要钱。出轨则不再相悦,要钱则已经有求。你能赚钱,已经赢了一半儿。”

裴昙道:”你呢?你怎么不挑个秘字监兄弟嫁了?也免得皇甫文亮心你。”

鹿倚儿道:”哦?皇甫兄疑心我什么?”

裴昙道:”你又爱跟客栈的小孩玩,又教他们歌谣,又在院中的地上画地图,难免皇甫兄疑心呀!”

鹿倚儿道:”我是女子,喜欢小孩子不是最自然的事吗?”

裴昙道:”我可不喜欢小孩子!吵死了!不过秘字监里人品才貌都好,嫁人可能也不错。嘻嘻,生个可爱的娃!”她笔一颤,纸上点了个墨点儿,连忙加抹两笔,抹出一只鸟儿。

鹿倚儿道:”你喜欢上谁,及早告诉他。免得他们走了,你追赶不及。”

裴昙道:”你是不是喜欢成熟的?你怎么没跟哪位动过心?”

鹿倚儿道:”我撩过令狐濬呀!不过你放心,秘字监的好兄弟们都是你的。我不会的,我喜欢想象美男子受迫。”

裴昙手又一抖,”你说什么?”她连忙看纸,画上的鹿倚儿挑了一丝卷发,颇有韵致。画中人刚刚有个轮廓,慢慢添发卷儿也来得及,再失手的话就不好挽救了。

鹿倚儿道:”喜欢美男子受撩拨,喜欢他们无法闪避,喜欢他们被迫做不喜欢的事,我甚至会想象美男子被迫行淫。”

裴昙听明白了,面红过耳,”你个变态!”

鹿倚儿道:”交浅言深,吓到你了吧?”

裴昙丢了画笔道:”我还坚持得住!你继续。”

鹿倚儿笑道:”你不知道,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会慢慢发觉自己跟从前不一样儿。从前没有的各种卑下的情绪慢慢都冒出来了,你会发现你会嫉妒,会骄傲,看不起人,会暴躁想要发火儿,会贪婪懒惰。要命的是你还开始好色!”

裴昙道:”不是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我看我们秘字监的男儿,也个个都喜欢。”

鹿倚儿道:”我猜你还没到年龄。也可能是你家教良好。也可能只有我是这样的。我开始发现的时候简直吓坏了!你知道吗?那不是简单的看见俊郎君尖叫一下的好色。看到男子美好的轮廓,优雅的步伐,和善的笑容,我会有很多冲动,象有小猫在怀里拱。“小玉髓观音耳坠只有指甲大,一个全跏趺坐,一个站着。鹿倚儿迎着窗检查一下成色,耳坠柔润光亮,线条流畅,观音修眉丰颊,端庄里还有妩媚。匠人一定是个高手,裴昙也画不出来。

裴昙叫了一声:“不会吧?你就是不照镜子,也瞧见别人的眼神了吧?还以为你目下无尘。”

鹿倚儿道:”很难解释。我隐隐有裸露身体的冲动,有撩拨男子的冲动,在男子面前,会想要大声说话引他注意。“

裴昙道:”天哪!我还以为只有男子喜欢裸奔!”

鹿倚儿脸红了,”是呀!谁知道呀!要命的是我并不是因为喜欢了某个人才这样。大唐尚武,天后又爱文辞。走在街上,一半是强壮的男子、儒雅的男子、匀称的男子、矫捷的男子。我朦朦胧胧动了心,象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又太难看。我总不能跳到街心,大喊一声:‘我全都要!‘那不真是太禽兽了吗!你说我变态,唉,还真精准!”她收起耳坠,取出只象牙镯子细细打量。画是直接画在镯子外侧的,讲霍斯劳与席琳的爱情。镯子扁圆,除了两个人,还画了河流、岸树、天鹅、云朵,色彩鲜艳,层次分明,该定价多少呢?

裴昙道:“鹿姊啊,我必须得提醒你一下,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人尽可夫?”

鹿倚儿道:“人的念头总是比行为放纵得多。我猜我虽然有淫心,未必会有淫行吧?”

又轮到裴昙脸红了,“鹿姊,你还真说得出口!”

鹿倚儿道:”每个人都有个真实的自我,也有个期许中完美无缺的自我。其实人的种种不良孩童时期就有端倪,孩童时期就象万里晴天,只在天边飘着一点薄云。长大了天边的云都聚拢到天心成了乌云,甚至还下起了雨!那个完美无缺的爱善、爱美的自我看到真实的自我想要淫秽堕落,想要伤风败俗,想要放纵得象个疯子,它就把真实的自我给压抑下去了。——大唐有律法,我至少不能犯法吧!有伤风化不是犯律吗?“

裴昙道:“你知道就好!念头和行动离得很远吗?一个人,满心恶念,你指望他做好事吗?”

鹿倚儿道:“可不就象你说的?要不是心乱,“她神色转为悒然,”也不会跟丢了墨叶。”

裴昙道:“差事摆在这儿。将来得闲的时候可以下棋呀,画画呀,找些修静的事情做,帮助定心。”

鹿倚儿道:”那倒不必。我在青楼曾经遇见两个人。我那些象洪荒猛兽一样的冲动转了向,全部用于想象美男子受迫,已经不再担心自己道德上的缺失了。”她写了象牙镯子的价格,又取出把翡翠梳子来,梳子背上雕着花鸟。

裴昙看她忙活,渐渐也就不看了,接着画她的画儿,边画边说:”道德算什么呀!朝堂之上那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巴上都说道德,背地里捅刀子。实际上谁做过什么善事吗!你就是当街放浪,只怕还比他们高尚些。”

鹿倚儿道:“道德在朝堂上更重要,最要紧的是朝堂上的人交友。清廉、仁慈的人结交人,得保证同样清廉、仁慈的人在朋友圈里占多数。慢慢风气变了,一点点扩大交友圈,象滚雪团一样。”

裴昙抬头道:“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呀!清廉仁慈的人不应该独善其身吗?照你说还得去结交酷吏了?”

鹿倚儿道:“酷吏还不是从年青时来的吗?初入官场,谁不是满怀报国志向?做了不该做的事,有大有小。搞清楚原因,了解他,规诫他,赞赏他好的东西,恢复他本来的模样。象锻造宝剑一样,把遇到的人都擦亮。等他开始发光,你也会从他的光下看到自己的影。”

裴昙道:“酷吏还发光!鹿姊你是不是搞错了?不是烂透了,能叫酷吏吗?”

鹿倚儿道:“酷吏中有用酷刑草菅人命的,也有严格执法的正直官员,不能一概而论。”

裴昙道:“严格执法的,你结交不结交他又有什么分别?草菅人命的,结交他惹祸上身吗?”

鹿倚儿道:“草菅人命也有个动机呀?有人是急于完成任务,有人是要人命来做垫脚石往上爬。已经草菅人命的救不了。还有同样有此可能的继任者啊!急于完成任务的教他不用急,想往上爬的指给他往上爬的正道。就象鲧和禹治洪水一样儿,找到缺口,堵上它,指给他合理的通向他欲望的道路。”

裴昙道:“天呀!我要洗耳朵了!酷吏你还教他怎么往上爬?”

鹿倚儿道:“人不能顺着正道赚钱吗?人如果能顺着正道做生意赚钱,就能顺着正道升官。这真的象洪水导入河道一样,一旦歪门邪道不管用了,就会有其他发现。需要担心的,是人们看不清内在的道。有时候人们容易规避律令,简单地把合法当成正道。比方那些设歌郎座的人,任何律令都管不到,不能说他们不合法,但他们逼良为娼。有时候考虑到了所有人,可是把环境给祸害了,一个短期建功的点子长远上看是歪门邪道。”

裴昙道:“他都草菅人命了,爬什么爬?”

鹿倚儿道:“已经草菅人命的,当然只有罚等着他。那做事轻忽的,这也没关系,那也差不多,将来若身居高位,看不到下情,岂不也是草菅人命的主儿吗?可是这样的迹象才露头,没有人管他,就是埋下了一颗酷吏的种子啊!”

裴昙道:“想得容易!那酷吏的种子也不一样儿。有人是有利可图,会跟风。有人是压根观念就不同,手上还可能有你不知道的案子。贸然去结识,你小命儿都没有了!他在那个位置上,你知道他草菅人命没有?还有的能言善道,拿他的歪理来影响别人。一粒屎坏了一锅粥,和善也都变成冷漠了。”

鹿倚儿道:“坚守正道的朋友多,每天反省,花言巧语站不住脚。多想想就能明白它错在哪儿了。怕自己把持不住的话,在不引人注目的时候多反思吧!“

裴昙道:“要不怎么说鹿姊你轻信呢?你一点儿民间疾苦都不了解。升斗小民,累了一天,倒下来就睡,都不想明天早晨吃什么!还正道邪道?!”

鹿倚儿道:”官员得反思吧?有的酷吏只听天后的,有的成团伙。他们也会考验、会试探,报复手段还更狠辣。可是酷吏也是人,他们也需要朋友,有的还更温暖真诚。“

裴昙道:“不是真诚与否的问题,单个的酷吏不用说了,有的酷吏偏偏还很慷慨,拉帮结伙儿。什么是腐化?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善良的人不自己好好呆着,去跟酷吏交朋友,直到被酷吏发觉害了,或者腐化了,你说的美好图景压根不会出现!”

鹿倚儿道:“不跟酷吏交朋友,你不知道他们杀人的原因,他们也不知道不杀的途径,你就没法根治这件事。总不能指望咱们个个练武做侠客犯法去报复酷吏吧?而且,你也是有颜色的,你也可以浸润。你近了朱,朱也近了你。谁影响了谁,这是力量的问题。“

裴昙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影响的确是相互的,即使你影响了他,他也一定会多少影响到你。而且谁脸上也没贴着标签,说他是酷吏。我们常常是朋友相处,然后忽然在某一天,发现身边就是鲜血,已经不可抽身。独善其身是有道理的,这是防微杜渐最直接的办法。”

鹿倚儿道:“只要经常反省,就容易抓到是在哪个点上出了岔道。在这样的点上设置箴言,放进经典,让每个读书人都不再犯同样的错。这是功在千秋的。“

裴昙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什么好事,一旦写进书本,立刻变质。”

鹿倚儿道:“怎么会这么说呢?”

裴昙道:“听说罗薄写信教关家兄弟注意清洁,你说是好事吧?你写进书本里。哦,官员可以给商人写信啊!朝廷要抓肮脏的商家了,赶紧给哥们儿写封信,教他打扫栉沐。是教他们讲卫生吗?是通风报信教他们避风头呢!再好的话都会被人利用,不如不说。”

鹿倚儿道:”你说的情况的确存在。帮朋友变得更好跟帮朋友逃避责罚是两回事。我们都只是凡人,软弱的时候多。听人说在大秦以西,是经由信仰,来保持灵魂的洁净。学习经文的人,知道他有同伴,知道说谎、渎职、残暴等是公认的不义,心中就很平安。”

裴昙道:“西方的经验在大唐恐怕不适用。”

鹿倚儿道:“不错,大秦以西是神照看着信徒。大唐是每个人在道德的框架下谋生。也许可以合而为一吧?“

裴昙道:“鹿姊,你知道在大唐什么样的人信神吗?他们是怎样信神的吗?”

鹿倚儿道:“的确有的信徒,会做出非理性的事来。信神,孩子生病,也还是要找医生。如果你分不清什么时候该遵从物理,什么时候该靠信仰战胜自身的弱点,那还是不信的好。“

裴昙道:“生病找医生,也得找得起。男子鼻出血,你让他去做产检,谁也出不起医疗费。”

鹿倚儿道:“三百六十行,哪行没有歪门邪道啊!做哪一行都需要经常反省。”

裴昙道:“盲信的可怕不在于不看病。可怕的是善信会变成暴徒。善字下面是口,不是刀啊!怎么信奉善良,信着信着去打砸抢了呢?我家败落了,也不赞成这样。”

鹿倚儿道:“如果每个人都追逐利益交朋友,必然有人会因为没有利用价值而陷于孤立。他们聚集在一起,依然没有出路,就容易被暴力所诱惑。以暴易暴的心,与酷吏又有什么分别?”

裴昙道:“的确有人是逐利交友的。可是你让平常人怎么办?与一个相对贫困、地位低的人相交,不害怕吗?这个人会不会有求于我?会不会利用我?会不会有怨气有反感却不说出来?我跟他交往,会不会授人以柄?你会不会跟流浪汉交朋友?”

鹿倚儿道:“与地位高过我的人相交,不也会有想法吗?自己是不是太穷了?是不是有失态,哪里露怯了?会不会影响孩子,让孩子有奴性?”

裴昙道:“孩子和孩子玩儿不至于。学塾里的孩子会互相比较功课,倒是真的。”

鹿倚儿道:”不管说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相信的东西。不信神,也可以相信,除了你自己,还有其他一样正直善良的人。你承诺不去求恳他人帮忙,你就不会徇私帮助求恳你的人。朋友间的交往也就不会被财富、地位所束缚。这样更容易找到正直善良的朋友。“

裴昙道:“说得容易!谁不是正直善良的人?谁好意思说自己正直善良?”

鹿倚儿道:“正直善良的医生,可以放弃多余的医疗检查,不因为这点钱玷污自己的灵魂。正直善良的教师,会遵循他途解决生活中的问题,不会要学生帮忙。朋友要犯错,你拦住他,帮朋友悬崖勒马,在朋友做出善行的时候,做出匿名的赠予,这就是阻挡与拔擢的力量。盲信的人,教他看清真相,珍爱生命,为什么要除掉呢?”

裴昙道:“还是那件事:为什么要与酷吏交朋友?酷吏难道不该受惩罚吗?我们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杀错人,就该受惩罚。照你说的,交交朋友被感化了,什么事也没有,这世界太便宜恶人了!“

鹿倚儿道:“你看鲧和禹治水,堵住不法的途径,疏导合法通道,这是两个主要步骤。治理洪水,还需要监督和善后。监督者是整个社会的明察、舆论、朋友,善后是管理官吏的律法和慈善。渎职触犯法律的,当然接受判决。没触犯法律,可以通过做慈善来求得心中的平安。酷吏只是一个标签,标签下面是个人。酷吏的恶念与普通人的恶念有区别吗?难道普通人起了不好的念头,朋友就不规诫了?“

裴昙道:“酷吏与普通人不一样!他手上有血。人谁没有恐惧心?生活中谁没有不快?怨气需要一个出口。所有失败者,包括倒台的官僚、食用五石散的歌妓、花柳病,都是怨气的出口。因为他们享乐过了,曾经高高在上。乐极生悲,活该!你帮这些人说话,注定也被钉在耻辱柱上。”

鹿倚儿道:“发泄怨气,不如追本溯源。他们不是从石头里凭空跳出来的,找到有普遍性的源头,正本清源。要有多少人付出努力,才有政令清明的国家啊!”

裴昙道:“啊啊鹿姊,你冒失了!如果在洛阳,早就被抓起来了。难道天后治下政令不清明?你拐着弯儿骂大唐吗?”

鹿倚儿道:“怎么可能?不过嘴巴如果不能张开,善字下面的口没有了,善就立不住。”

裴昙道:“骂歌妓、骂花柳病不就张开口了吗?骂歌妓不只是发泄怨气。如果社会舆论对不德视而不见,社会才会病态百出。必须踩踏不德,才会人人向上。”

鹿倚儿道:“善字的口是向自己、向下看的。如果每个人先踩自己,先帮助自己的朋友、教育自己的小孩,舆论不失控,我觉得你说的才有道理。”

裴昙道:“想得美!普通人,有一点花花肠子,发两句牢骚。你一个正直的幼齿,冲上去规诫他。朋友的小船说翻就翻了。眼下又有酷吏,有告密,这不是逼着老百姓虚伪吗?肯定你不信我,我不信你,满口礼义道德,一句真话都不敢说了。是朋友就不该告密。”

鹿倚儿道:“不法与法是铜钱的两面。不法这一面不用那么大义凛然。把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指出来。经常反省的话,人的天良会带着你思考。法的这一面出了酷吏,好象不大好。最好所有人进了留台,立刻发现自己有异能,因此不用受刑。至于他是否犯了法,可以慢慢忏悔。“

裴昙道:“唉,你还真会痴人说梦!”

鹿倚儿道:”违了法还没有改正的力量,社会风气会一路败坏下去。那我们只好听从酷吏,抓住一个杀一个。再不,整得他穷困潦倒,后世还钉在耻辱柱上。这件事我不能接受。”

裴昙道:“怎么赏善罚恶就不说了,先得有站得住的朋友。有吗?”

鹿倚儿道:”故宰相裴炎,一生清贫,与魏玄同交友能保始终,怎能说清廉的人找不到朋友?”

裴昙鼻子一酸,”你知道的吧?故意的吧?”

鹿倚儿道:”故意什么?”

裴昙道:”裴炎是家父。我娘是他的妾室。正因为家父清贫又纳妾,死后大娘不能维持家计,我娘才去做洗衣妇,供我读书。再耐久的朋友,养不起故交一大家子人啊!”

裴炎纳妾只是戏说。一个旁证是房玄龄王维不纳妾都被写进历史。裴炎位高权重,死于风波,如果不纳妾,应该也会被人所传颂。但是他没有。后世也有清贫且不纳妾的名人,司马光、于谦,也有清贫但纳妾的名人,海瑞。

上一章(https://bbs.wenxuecity.com/origin/1135985.html)

回目录(https://bbs.wenxuecity.com/poetry/929088.html)

祝天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