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唐朝之鹿倚儿第一版第42章 窦怀悊

 

窦怀悊

 

走马宫门，送缰谁是平戎手？

樽前夸口斩长蛇，尽是滥竽售。

 

万里黄沙回皱，

漫风尘，马蹄声骤。

白头老将，醉里抬眸，来迎宿旧。

——烛影摇红。迎宾

 

凉州。

堂中《天曲》舞罢，舞伎袅袅下堂去。她们戴着晶亮的头饰，披纱巾，肚兜一样的上装垂下流苏，流苏随着柔韧的腰肢摇荡。观众彩声不绝。

师先生说：”鹿小娘子，你心肠是不错，只是欠考虑。”

鹿倚儿道：”此话怎讲？”她在蜡中融了炭粉，教福豆和贵豆搅匀。福豆要接过来玩，蜡很热，鹿倚儿不给他。

安纯跟福豆贵豆说：”蜡冷了可以切成条拿来画画，但是只许画地上哦！”

师先生道：”当初我等遇到王昱，他被夫人打了，鹿小娘子教他擒拿。可知后来怎样？”

鹿倚儿道：”王昱已经回乡。怎么能知道他与夫人是否和好了呢？可以写封信问问。”

师先生道：”我不是说这个。鹿小娘子教了王昱擒拿，迟谓他们全都学去了。”

鹿倚儿道：”哦，他们当时都在场。”

贵豆说：”在那里！”他指着掌柜的身后的碗架，架上有个笑眯眯的不倒翁，肚皮上写着”鹿”字。鹿倚儿道：”恭喜你找到了！去跟店家说说拿过来玩吧！”

师先生道：”鹿小娘子教了一下，旁观的人都学会了。他们如果用擒拿去欺压别个女子，鹿小娘子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

鹿倚儿道：”是我疏忽了。下次遇到受欺负的人，我悄悄告诉他罢？”贵豆找到了不倒翁，福豆怪没趣的。安纯给了福豆一盒七巧板，福豆也开心地在桌子上摆了起来。

师先生道：”不是这么说。即使你只告诉了一个人。他此时是受了欺凌。你告诉了他，他能反制他夫人了。他赢了，得了意，他日岂不也会说出来吗？”

鹿倚儿道：”我晓得先生的意思了。不是怕他宣扬自己受了助，是怕他传助非人。帮每个人，都要让他把学到的东西传递给值得帮助的人。”

师先生道：”不错。谁爱学功夫打斗？还是男子。很多女子，即使受了欺凌，也不爱用武术解决问题。你教男子功夫，教了一个，有多少女子可能受害！开异人私塾，也是如此。”

贵豆玩了一会儿不倒翁没意思，要福豆的七巧板玩。福豆不给他。安纯说：”你们可以一起玩呀！一个说怎么摆，另外一个照样儿摆出来。谁做对了再互换。”俩豆听听，果然依样而行。

鹿倚儿道：”师先生，您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我只是假设直接的善果会带来更多的善果而非相反。我也假设面对恶行应有所作为。假设我教会了一百个人擒拿。而这一百个人都是因为受了欺凌我才教他、她。那么这一百个人里，只要有一个因此不再受欺，我就尽到了力。这一百个人里，有多少会反过来欺负别人，有多少会继续帮助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传播的是善，我相信会有比较大的可能，有更多的善继续传下去。”

师先生摇头道：”猜测来的善不靠谱。”

安纯道：”鹿家妹子讲的是她自己。即使师先生的狮子吼不是平凡的功夫，是独门秘技，留下传人也是应该的。技能流传下来才可能有较大的发展，否则只是昙花一现。古时候的铸剑法，现在还有人用吗？”

师先生道：”两位小娘子，方式方法很重要。授不择人，必有后患。何况你们传播的是暴力。”

鹿倚儿道：”使弱者不受欺，使良民不受体罚，暴力也是防御。”

师先生道：”擒拿可不是防御之法，狮子吼更不是。”

鹿倚儿道：”它可以是。”

师先生与安纯同声奇道：”怎讲？”

鹿倚儿道：”要看教者怎么教。比方如果把武功缠夹在佛经之中，学武功必须通读佛经。或是藏在道藏里，或是藏在论语中，或是把要紧的提示藏在圣人经典中，而且把提示写成一个谜。孩子们都小，学习时对知识是全盘接受的。他们要学武功，就得去读做人的道理，做人的道理弄懂了，武功的关键才悟得到。这样连武功和做人的道理一起学了，自然向善之心多，作恶之心少。武功便成了防御的武功。”

师先生摇头道：”若是有恶人学去了这一招，将武功夹杂在邪淫之说里，岂不教出一大群淫恶之徒。这样不行！”

安纯笑道：”先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须知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一动不动，天地无用。”

凉州产好马。鹿倚儿与安纯换了马，告别师先生和两个豆豆上了路。师先生虽然对办学之事不置可否，yi他要去拜会凉州都督窦怀悊，所以带着福豆和贵豆留在了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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