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与美晴》作者：黑石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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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八零年出生的猴儿班 - 小川的青云志，似乎源起白水不誓
一九九九年高考，似乎全国范围内正式全面开始先估分再报志愿，在那个时候对于在北方小城医县来说，还是个新鲜事。这一年，也是对从小就立志要考上京华大学而实际上要去滨市军工学校的小川来说，是要重新开始孤独面对一段崭新而黑暗的漫长人生旅程，小川知道自己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去面对更为艰难的挑战，而且小川也知道自己一定能做到，就好像一九八八年那次。四年虽然不短，但总归没有六年长。
一九八八年九月，学前班后升一年级前返校，小川早早地收拾得干干净净，背上其实还非常空的书包，想喊上邻居家的男孩小飞一起早点去学校，这样好能趁没人抢的时候好好地玩一会儿滑梯。在学前班的一年里，想玩滑梯真的好难啊，全班将近五十个同学，只有一个小滑梯，其他的那些同学们，一个个如生龙、如活虎、如烈马、如猛犬，而且有些男生还特别邋遢，小川一来挤不过，二来也不愿意把自己挤埋汰了。小川在小飞家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中间催了几次，每次小飞妈妈都说快了马上就收拾好了，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小飞妈妈说，”小飞太懒了不想那么早去还是不去才好呢，好孩子别耽误你，你自己去吧。“ 小川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下，因为不想扔下小伙伴自己一个先走；但小飞妈妈说，“小飞肯定不会提前去的，呆会儿到点儿还不去的话，我高低得打他一顿。” 小川只好自己走了；怕再坚持的话，小飞恐怕立刻现在马上就得挨上这顿打了。上学的路其实很长，小川大概是家离学校最远的几个学生之一了。离家最近的实验小学是医县最好的小学，可惜小川因为学区的划分，去不上。每天上学，同一条大街其他的孩子们一群群地往实验小学走，只有小川和小飞往另外的方向走。本来在上学前一起玩得来得那些小伙伴们，慢慢地也就疏远了，因为小川的小学是最差的第五小学，被蔑称为“小老五”。
早早的到来学校，似乎除了看门的大爷，就只有两个小川不认识的值班老师。其中一个老师责怪地说，“怎么来这么早啊，这孩子也太爱上学了。” 看着小川直奔滑梯，另外一个老师说，“哈，是来玩滑梯的，这不得惦记一假期了。” 虽然被看穿，小川还是淡定地开始玩起来，结果刚出溜了没几次次，一个脏不垃稀的男生顶着两行大鼻涕就过来一起滑，小川有点害怕但又不想放弃滑梯因为明明是自己先到的，男生说，“小川你也早来玩滑梯呀。”小川问，“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男生说，“我是你的同班同学，我的名字叫白水。” 看着白水虎头虎脑的挂着两行大鼻涕的笑脸，小川有点蒙因为完全没印象，不知男生说的是真是假，愣住没说出话来。白水有些意外地说，“才一个假期就忘了啊？” 小川还是想不起来，就没再吱声，抓紧速度想猛滑几把就走。白水说，“你急啥我不跟你抢，滑梯这么大够俩人玩的。” 小川心想，“我怕你那大鼻涕蹭我身上。” 大概是因为一方面小川怕白水的大鼻涕蹭自己身上，另一方面是小川想多玩、白水也想多玩，两个人的速度都飞快，爬上去、滑下来，滑梯一点也没有浪费到，两个人玩起来你争我赶地，比一个人玩的效率还要高很多，小川慢慢也就放下戒心，安心地、默契地继续玩。
又过了一阵子，小川注意到白水的鼻涕越来越长了，就没忍住说，“你把鼻涕擦擦吧。“ 白水认真地解释，”天天擦，一天擦好几遍呢，之前从家出来前刚擦的，没用，还会长的，这叫小儿鼻炎，长大了就没了，不信你看我现在擦了一会儿还有。“ 然后很讲究地拿岀来一个挺干净的手娟仔细地擦了擦。小川当时觉得好浪费啊，因为那时候小孩擦鼻涕的正规操作是用衣袖使劲抹两下。但同时也发现擦掉鼻涕的白水同学看起来干净多了，不像其他的同学那样埋了八汰的样子，一时间，小川暗自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才貌双全、志同道合的小伙伴。白水似乎有着同样的感受，很认真地说，”跟你一起玩滑梯太高兴啦，以后我们都一起玩滑梯好不好。“ 小川连连点头说，”好，跟你一起玩滑梯我也觉得挺高兴的，玩得快，玩的多。“
过了一会儿，白水妈妈冲着白水远处喊，”红红来啦！” 白水一听，“呀，红红来啦，我去看红红去。“ 小川楞了，还在认真想，谁是红红啊？白水已经跑到教室里去了。小川看了看滑梯，觉得现在没有白水抢着玩了就可以自己玩了，但忽然之间又没了玩的兴趣。白水妈妈从教室门口喊了一声，”还玩呐？！等会儿就发书了！” 小川怕发书被排到最后发到脏的坏的书，就急忙往教室走去。到了教室，发现其实同学们一共只来了七八个的样子，除了红红，好像都是学前班时的同学。小川远远地看着红红拿着教鞭像个大人似的走来走去，白水兴奋地跟在一旁。白水妈妈说，“你没见过红红吗？和你们一个学校的。” 小川摇摇头表示没见过、不认识。白水妈妈说，“诶呀你可能确实不认识，红红是比你们高一级的，是奔着你们武老师来的。” 小川又困惑了，谁是武老师啊。白水妈妈说，“你咋啥也不知道啊，武老师是全医县最好的老师了，我让我家白水上五校就是冲着武老师来的，你们班多少个同学都是冲着武老师来的，我们都是放着实验小学不去专门来五校的。” 小川说，“我想上实验小学，离家近，而且之前一起玩的好像都去了实验小学。” 白水妈妈说，“傻孩子，实验小学当然好，但是班主任更重要，武老师绝对是最好的老师，错不了，我能坑我家白水嘛。” 小川问，“白水还玩不玩滑梯啊，刚才说以后都一起玩的。” 白水妈妈看看小川，又转头看看教室里的红红和白水，说，“应该不会玩了，我的儿子我了解，前几天我带白水来学校找你们武老师，正好碰见红红妈妈带着红红去老师办公室，白水一看见红红可高兴了，那当然高兴了，红红多漂亮啊，大高个，白白净净的鹅蛋脸梳着大辫子，谁看了不喜欢，刚才我看见白水跟你一起玩滑梯我还纳闷儿呢，这孩子咋回事呢，前几天自打看见了红红，这几天在家里天天闹着要上学要看红红，怎么到了学校没去找红红先和你玩上滑梯了呢。” 小川说，“那我等白水找完红红再一起玩滑梯，我就在门口等着啊。” 白水妈妈同情地看了看小川说，“别等了，我的儿子我了解，就喜欢和漂亮的小姑娘一起玩，不可能再跟你玩了。” 小川愣了一下，说，“我也是漂亮的小姑娘啊。” 白水妈妈扑哧一笑，说，“小姑娘都漂亮，但红红可比你漂亮多啦，真的别等了，白水是肯定不能再跟你玩了，我是他妈我还不知道吗。”
小川很难过地走到离教室门口不远的石头台边坐了下来，看看不远处的滑梯，想着刚刚不久前还以为终于有了玩伴儿的着落，现在又回到了原点。再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云彩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四处望望，校园好小，教室好破，靠近校墙只有一排杨树。正在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小川看到小猛和小军来了，心想，“天啊，这两个同学怎么穿个跨栏儿背心和裤衩子就来返校了，太不郑重了，太埋汰了，而且他们俩又是一起的，估计也已经是对子了，我再加塞儿进去估计也很难，但我总得试一下吧。” 于是，小川对小猛和小军说，“同学们还没到全呢，离发书还等一会儿呢，滑梯空着呢，和我一起玩滑梯啊。” 小猛没说话，只看着小军，似乎小军是他的”老大“。小军说，“我们才不和你一起玩呢，我们去找红红一起玩。” 小川说，“啊你们都认识红红啊怎么就我不认识啊，红红有白水和她一起玩呢。” 小军说，“我们当然都认识红红啊，白水和你一样都是城里上幼儿园的，以前都不知道红红吧，我们和红红打小儿就在一起玩儿的，都多少年了。我们都爱和红红玩儿。” 小川听了之后暗暗放下心来，刚刚其实发完邀请就后悔了，因为还是觉得小猛和小军太埋汰，跟他们玩的话，还不如再好好说服教育感化一下小飞呢。 小猛和小军走开了，小川继续看着天空，一边找着云彩一边想，“估计小飞是麻绳提豆腐提不起来的，与其和不上进的小伙伴一起玩，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玩，天啊，小学有六年啊，六年好长啊，能不能跳级啊，如果不能跳级就真的要上六年，六年，六年有多长啊，不要想了，一天一天地过吧，小川你可每天都要好好学习啊，以后不要相信人啊，刚刚说以后都一起玩的转眼就跑了，感觉好难受啊，以后都不要把别人的话当真了。” 大概是小川看着天空一边想一边自言自语起来，白水妈妈从教室门口往小川这边看，小川觉得有点难为情，因为刚刚被她点醒现在又要被她看到自己不争气的样子，就站起来，拍拍灰，故作轻松愉快地蹦蹦跳跳地往滑梯跑出去。
还没跑到滑梯呢，武老师不知从哪里喊了一嗓子，“那个学生你离那滑梯远点，别玩了，一玩上就没完，马上要开会了” 武老师好洪亮的嗓子！小川只好转回身来，只听见武老师对白水妈妈说，“这个破滑梯太分学生的心了，我都跟校长说了多少次了让赶紧拆了结果到现在还在那摆着！” 听到要拆滑梯，小川心里其实也没太难过，因为之前上学前班时小川很少能玩上，根本就抢不过别的孩子们。武老师那洪亮的嗓子，听着好有威慑力让小川有一点点害怕；但是她那干练爽快的样子，让小川看到了自己妈妈的一点影子，觉得有些亲切。但不管怎么样，虽然有了一位好的老师，小川知道，小学六年，小川肯定是要自己走的，因为所有的玩得来的小伙伴儿们都不在这个学校。小川暗暗告诉自己，”小伙伴儿们不在身边其实也是好事情，这样我可以专心致志的学习。“ 毕竟和那些小伙伴儿一起玩的时候，时不时会有烦心的事情，小川总要去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去调节比小川年纪小的孩子们之间的矛盾，同时也要面对比小川年纪大的孩子们关于玩什么怎么玩时有不同意见的压力；另外就是小川的爸爸妈妈管得很严，别的小伙伴儿的爸爸妈妈很少管或者不管，导致的后果就是，同一个时间在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件事情，小川回家后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而别的小伙伴儿们啥事儿也没有。似乎当时小川听到爸爸背地里跟妈妈就说过那么一嘴，把小川送到五校也是为了让小川和之前的那些小伙伴儿们”断“了，因为小川爸爸一个也没看不上。当时似乎是小川妈妈想托后门儿给小川送到实验小学但肯定是需要送礼的；而且小川姐姐比小川早五年入学实验小学时，也是小川妈妈托后门儿送礼给弄进去的，觉得到了小川了，应该也是一样的操作；奈何被小川爸爸给否决了。不管怎么说，小川那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小学生活就这么在医县第五小学开始了。
武老师曾说过当初接这一届的学生时知道这届学生基本都属猴，觉得属猴的聪明活泼教起来应该不累，但忽略了属猴的会过分活跃这一点了，早知道就带上一届属羊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