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
圣诞节在于我就像一个甜蜜的蛋糕,值得细细品味。
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春节元旦中秋等中国传统节日,一下子听到还有一个圣诞节感到很新鲜,就你一下子在你的面前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与佩思夫妇在南宁,英语口语发生巨变
那是一九八八年,我第一次听说有一个圣诞节日。那年我参加了区科协举办的一个英语短训班,老师是美国来的佩思夫妇。佩思夫妇有宗教信仰。有两位林科所的同学回到原单位帮老师砍来一颗松枝装扮成挂满彩灯的圣诞树。老师因此感动得掉下了幸福和感激的眼泪。同学们则将祝愿的各种画片的圣诞卡挂满了圣诞树。老师与我们一起举办了一个热烈的圣诞晚会。同学们自编自演,我也是第一次在晚会上用英语表演了一个讲故事的短节目,我在台上听到台下老师和同学们的笑声,我知道他们听懂了。有的同学表演独唱,更多的同学参加了圣诞歌曲大合唱……
那真是一个欢乐的晚上。
从此,我就对西方世界的圣诞节有了更多的了解。
佩思夫妇来自美国犹它州盐湖城,是一对虔诚的摩门教徒。他们是自费到世界各地传教的。佩思夫妇当时都有七十左右年纪了但都精神抖擞。佩思先生退休前是一名医生,当过一个小城市的市长,热衷于各种社会活动。佩思夫人则是文学硕士毕业,弹得一手好钢琴,同学们合唱时就是她给伴的奏。
他们的英语教学生动活泼,极具耐心,我们就像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一样。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活生生的英语,接触真正的外国人。
佩思夫妇在南宁的那年,我的英语尤其是口语发生巨变。我以前因为缺乏环境,十年来都是学的哑巴英语,一句话也不会说。在这个短训班学习三个月后,佩思夫人有一天突然对我说:“Gary,你的英语比以前流利多了。”我听了佩思夫人的话,喜出望外,我的学习得到了外教老师的肯定,我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因为当时我还同时参加英语自学考试,已经进行到第三年的最后一科,就是英语听力和口语。
得到佩思夫人的当面鼓励,我学习英语的劲头更足了。短训班结束后不久,我自学考试也顺利毕业了。我们班上有两名同学得到佩思夫妇的经济担保到美国留学去了。当时我有点儿自卑,觉得自己学历低,不敢向佩思夫妇他们表露心迹。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当年胆子再大一点,敢于表露自己的留学愿望,恐怕我的人生又当重写了。不知当年佩思夫妇会不会也帮助我实现这个梦想呢?
一个发自圣诞节的梦想,二十年后却在我儿子身上实现了。
二十年后在盐湖城,圣诞节前应邀造访盐湖城
二十年后,儿子到美国留学。我有幸到美国旅游。经过一番周折,我跟二十年前的老师佩思夫人联系上了。佩思夫人接到我的电话很惊讶,她激动地对我说:“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
佩思夫人热情地邀请我去盐湖城玩。那时佩思先生已经过世。我找了一个时间,我记得是那一年的圣诞节前几天。儿子帮我买了张机票我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了一趟盐湖城赴佩思夫人的约。
佩思夫人派她的大儿子以及一个外孙子来接机。他们按我的要求,在一块纸板上写下我的英文名字GARY。这是二十年前佩思夫妇来我们城市办英语班时帮我们班上每一个同学起的英文名字,我一直沿用到现在。
当时我儿子是一名穷学生,我也囊中羞涩。在盐湖城四天的日子里所有开销包括住宿、堂食等都是由佩思夫人或他的大儿子帮我支付的。我看到连佩思夫人与他儿子的开支都是分开算的,比如说到外面会聚(西方人的文化传统,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即使是亲儿子,也要明算帐)。但为了我这个异国它乡的异教徒,他们却心往一处想,争着为我支付各种开支。现在我回想起来,还会脸红,但心里会涌起一股感动的热流。
佩思夫人的大儿子开了一部大型SUV载着我游览了大盐湖地区。远眺冬奥会场地的雄伟和辽阔。参观了犹他州普罗沃市的杨百翰大学(也是佩思夫妇的母校)并在学校食堂吃了一个中餐。瞻仰了佩思夫妇的故居和佩思先生的陵墓。在盐湖城期间还有幸在落成不久(建于2000年的教堂会议中心(Conference Center),有21000个听众席和850个观众席,是世界上最大的会议大厅)的会议大厅里聆听了一场美妙的音乐会。拜谒了圣殿广场内美轮美奂盐湖教堂 (Salt Lake Temple),晚上还观赏了圣城巨大的圣诞树灯光秀。参加过佩思夫人大家庭里不同小家庭的两次聚餐会。
当时佩思夫人已经九十高龄,那天也不辞劳苦陪我在大盐湖走了一圈,令人十分感动。佩思夫人身体尚可,常上教堂做礼拜,平时志愿接些教堂的手工艺活回来做,活动活动眼睛和手脚。佩思夫人骄傲地对我说,“我的牙齿是我自己的。”她的意思是说她的牙齿状况好得很,没有缺牙的情况。
我曾经作为佩思夫人的学生,二十年后去看望她,虽然我买不起昂贵的鲜花和礼物来送给她,佩思夫人也不以为忤。可能在她们基督徒看来,一个非基督徒不远万里,事隔多年,应着基督的召唤来到上帝的面前,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是上帝派来的礼物。作为一个学生的我也感到十分荣幸,要知道全班几十个学生,我是唯一一个能够万里迢迢跨洋过海来看望她老人家的,这种事情有时候说起来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可遇而不可求。
圣诞夜,一个人的拉斯维加斯
那一年的圣诞内容十分丰富,妻子因国内的工作离不开,从盐湖城回来几天后,我就跟一个旅游团一个人到了拉斯维加斯旅游。到拉城的那个晚上正好是平安夜。当平安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虽然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我并没有感到孤独,反而心里感到很平静,没有丝毫的不安和寂寞
拉城的活动内容实在太丰富了,以至于我入住的饭店门前在前一晚装扮的那颗巨大的圣诞树第二天就被拆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一点痕迹。
仿威尼斯城的天水共一色,马戏团的精彩表演,无上装秀女的赤祼上阵,百米之高的湖中灯光音乐秀和海盗船上的隆隆炮声,此起彼落,震耳欲聋……
无不让第一次看到这各种影像的我吃惊得目瞪口呆。
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还顺道在旧金山停留了一个晚上,拜访我一个旧同事。她在多年前与男朋友偷渡到美国。女的给小朋友教些汉语,男的做汽车保险,育有一男一女一双可爱的孩子。那年她家男孩已经读高中了,成绩很好,还曾经获得过美国为了表彰优秀高中生的最高荣誉“总统学者奖”。女孩酷爱花样溜冰,经常跟学校运动队到全国各地参加比赛。生活过得下去不至于太糟糕,尤其是身心自由。当年他俩费尽心机偷渡出来不就是想生活过得更好些吗?当年她偷渡美国令人十分吃惊。因为她爸是某厅的一名副厅长,按道理家境应该是不错了的,不必铤而走险。前两年去美国的时候再打电话联系她,她说已搬到拉斯维加斯,说旧金山的物价太贵了受不了。孩子应该已经长大,各有前程,生活环境有变化但生活应该无虞。
在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的奇特圣诞之旅
有一年在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过的圣诞节。那年我们祖孙三代人分别从美国的里士满和中国大陆的南宁出发来到这里碰头,当晚入住一高级宾馆。入住的第一件事特别令人印象深刻。这就是宾馆服务员给每一位来宾端来一杯生榨果汁,五颜六色味道鲜美的果汁让人一下就爱上了这个被称为印度洋上的最后一滴泪(斯里兰卡的地形像及了一滴眼泪,因此得名)的热带国家。进入宾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圣诞礼物放在一只圣诞红袜子里的饼干糖果及一些当地的小食品。节日气氛十分浓厚。
第二天我们转机马尔代夫,我们这次的旅游目的地。
马尔代夫洁白如雪的沙滩,晶莹剔透的海水,质朴的当地人,风光旖旎的云天海水一色,让人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我们扑向蓝色的大海去寻找它的秘密,我们也向大海倾吐我们心里的秘密。我们像海岛上的那些椰子树一样与大海融为一体。
我们枕着浪声入睡,却迎着朝阳起床,赤道上的旖旎风光让我们一次看个够。
那次旅行因假期关系,儿子先行回美国。我们跟儿子外婆一起又在斯里兰卡多呆了两天。租了一部的士到内地游玩。我们游览了该国著名的风景胜地狮子山,租了一名当地的司机帮我们开车,记得第二天是元旦,斯里兰卡司机临走前专门回了一次家里与妻子互道珍重依依道别。
在当地宾馆,一群猴子在我们还没起床时就在院子里的椰子树上打闹。那些猴子都十分聪明,它们会将椰子摘下然后用尖利的牙齿将厚厚的椰子上咬开一个洞便能喝上甜甜的椰子水。喝完将手上重重的椰子壳随手一丢,只听地面“嘭”的一声传出好远。不小心如果你不巧站在树下可能会砸中你的头。这些调皮猴子的身影至今仍时不时地在我的眼前晃悠。斯里兰卡属于热带雨林国家,每天下午都会准时有一场大雨,我们那天在狮子山下山时避雨不及就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我们几个淋得个焦头烂额十分狼狈。热带雨林的雨来得好夸张,说来就来,而且非常劲爆,猛得就像阵地上的机枪扫射,转眼把你淋成了一只落汤鸡。让我第一次见识了热带雨林的雨的厉害。
我们从内地赶回来时穿过一个巨大的岩石门洞,路过一个长长的山坡,在半山坡上有一位当地的男孩子在卖椰子,是当地一种著名的金椰子,椰子外壳呈现一种金黄色,我们从来没喝过如此甜蜜的椰子水。我请司机停一下车,我给包括司机在内的每一个人各买了一个椰子,砍开之后,多汗的椰子水每个起码有近一升之多,很难喝得完。
这是到目前为止我喝过的椰子水最为美妙的一次。
南宁,盐湖城,旧金山,拉斯维加斯,科伦坡和马尔代夫……是圣诞节把我与这些城市及城市里的老师和朋友联系在一起,每当一年一度的圣诞节日来临之际我都会想起你们。
我会在心里衷心地祝你们平安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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