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美院的第二年,我的画作已在学校和社会上频频获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不没有觉得特别辛苦。我爱上了油画,最爱的表达方式依然是裸画,但是裸的题材并不适合大多数场合,所以我画里的人物先是裸体,然后穿上衣服或裹上什么。
裸体绘画是一门必修课,赞美裸体,描绘裸体,成了学生的时髦。但是学校很难找到裸模,学生多是临摹别人画作,迄今在课堂上我只见过一个女裸模,她是我们外教的女儿。
一天我和田雪从女模写生课堂走出来,她突然跟我说:“我想做中国当代女裸模第一人,你觉得怎样?”
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许中国当代女裸模特第一人该出现了,但怎么想这个历史的使命不像是由她来完成,我想象着她会被人顶在十字架上 - 裸体的,她的父母大人会跳进太平洋。
“你是一时冲动觉得好玩,还是要为艺术献身?” 我问她。
她说:“那外国女孩真美,她怎么就那么坦荡地脱了,让人看个够,我却不能?”
我没有答案,只是给她讲了在民国的旧报纸上看到的一个民国第一女裸模的悲惨结局的故事,之后再没听她提起这个念头。
我和雅兰又互相走访过几次,每次也没有什么新花样,也没什么目标,只是随便玩点什么,一起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雅兰是个引人注目的女孩,我的同学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特别是田雪,非要我说个明白,我说:“我和她的关系就像和你的关系,只是她是我的铁杆老乡,你是我的铁杆哥们。”
田雪对我遥着头:“我不信什么老乡呀或表妹呀能跟你这么默契。”
我只好用田雪懂的语言说:“我从来没有要吻她的冲动,这算恋爱吗?”
“那我明白啦,没到火候!你得抓紧,上次听她说,她快毕业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非常喜欢现在的雅兰。我欣赏她的方方面面,从外形到性格和兴趣。很难解释我对雅兰的感觉,那是一种熟悉而温暖、真挚而浪漫的情调。如果我的初恋不是朵娜的话,雅兰也许是….. 我不允许自己多想。
我没跟田雪提起过朵娜的事,她对雅兰有那样的猜测可以理解。同学中间,我和田雪交往最为密切。我喜欢和她一起到野外写生,或聊各种人生话题,与她相处可以无拘无束,没有什么禁忌。她是不需要你去保护她的类型,想做的事她就大胆地去做,从不扭捏。
田雪生日那天,她约我到她家为她画一张油画做纪念。她父母去南方度假了,屋里就她和我,我带去一束玫瑰花,她给我一个大大的吻和夸张的拥抱。我陪她吃完蛋糕,问她今天怎么画?她让我等一会,便进了自己的卧室,我在客厅等她,作画的工具早就在那里了。她出来的时候穿着紫色的睡袍,来到我边上,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问我准备好了没有,走到长沙发那里,背对着我解开睡袍,让它滑落在地板上,露出充满挑逗的赤裸的背影,我几乎被她的裸背吓住,我叫道:“我的眼睛!” 她缓缓转过身子,正面对着我,笑着说:“我以为你见过世面,其实你胆小啊。我现在是你免费的模特!” 她卧到沙发上,摆出一个半侧身的性感姿态。
在她的激将下,我拿起画笔。不过我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我捕捉着她的每一个美妙的曲线和动人的姿态,用色彩诠释我的热烈的感悟。我画完了最后一笔,捡起睡袍,拉起她,帮她披上。她注视着我的新作,说到:“你让我发现了自己的美,女人的美只有男人最懂。”
她倒了两杯红酒,递给我一杯,然后告诉我,为了犒劳我,她有个小礼物要送我。她从卧室拿来一个信封递给我,坐到我边上等我打开看。原来里面是朵娜在瀑布里的那张素描,我以为我永远见不到它了。田雪告诉我,她特别喜欢这张素描,觉得它最特别,就从父亲的材料里偷了出来,她本想一直自己保留着,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已很满足。我看着素描,眼里顿时充满泪水,思绪飞向遥远的她。
田雪久久地拥抱我,给我安慰,她让我讲讲素描的故事。听完了故事,她也伤感地陪我流泪。夜已深,我起身告别,手里握着信封。田雪拉着我的手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下。” 我谢谢她,回到自己的宿舍,又呆呆地望着素描里的影子。
周末的一个下午,雅兰来学校找我,头戴粉红色太阳帽,穿着浅黄色连裙子,和白色高跟鞋。军人一换装如此前卫,让我眼睛一亮。她说本来早上就要来的,突然学校搞十公里越野跑,耽误到现在。我告诉她尽管在这玩,不用担心住处,问她今天最想做什么。
“玩水!自从中学的沉船那件事,我一直怕水,今天赌一把。”
“不过有我在,你应该有信心!你带了游泳衣吗?”
“我不是说下水,我们去划船,” 她笑着解释。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户外阳光明媚,吹着暖暖的微风,还没到酷暑的地步,正好可以远离校园里同学们的骚扰的目光。
我们来到附近的湖滨公园,租了一只脚踏船,并肩坐着,一边茫无目标地在湖里游荡,一边聊到我的画。
她问我为什么取了个英文签名 - 克里斯唐,是不是画家都要一个。我告诉她,我的外籍老师送我的画到国外展出,要一个容易上口的名字而已,不是崇洋媚外。
她说我的画作让她眼花缭乱,有的纯美,有的清新,有的太黄色,有的甚至太魔幻看不懂。那些奇特意境像来自另一个星球。对她来说,一个昨天的天真少年,现在变成了一个有点猜不透的迷。
我们渐渐来到湖的深处,前面出现一个小岛,上面长满了芦苇和灌木丛,水边是湖水冲刷出来的沙地,星星点点的有些草丛和不起眼的野花。我们把船靠到岸边,打算到岛上看看。船刚停稳,雅兰站起身来,脚下的高跟鞋滑了一下,我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手,她滚到水里去了。水很浅,只到屁股那么深,她自己站了起来,算是有惊无险。我从水里捞起她的帽子和鞋子,把她拉上岸。她全身湿透了,想哭又忍住,使劲地扭着裙摆的水。
我望着她的狼狈样子,提议道:“我们干脆下水玩玩,你把裙子脱下来晒干。
雅兰直摇头:“不,水是我的克星。”
“那就不下水,在沙滩上坐一会,等衣服晒干。”
她还是摇头。
“你不会没穿内衣吧?” 我逗她。
她终于笑了,回答我:“你期望吧?我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只穿内衣。”
“那我脱啦,” 我说着,脱下我的草绿色上衣和蓝色长裤,身上剩下汗衣和短裤。雅兰怯怯地看着我,猜不透我想做什么。我把脱下的衣服递给她,让她把自己的湿衣服换下来。我指着小灌木丛,“你进去换,我替你站岗。”
她抱着衣服,拎着自己的小包,躲了进去。她出来的时候,齐肩的秀发已整整齐齐地披着,裤腿卷到好处,已经有些开心,说道:“舒服多了!”
“雅兰,你像我妹妹。她有时会拿我的衣服穿,就是你这个样子。”
“呵呵,那我就不还你的衣服啦。”
她把裙子和汗衣挂着树枝上。我们在一片有树荫的草地上坐下来。她把小包放在她身边,里面塞着她的湿内裤和胸罩。
“拿出来晒干吧,” 我指着她的小包。
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随后把它们拿了出来,和裙子放在一起晒。
不一会,雅兰显得疲倦,她说早上的十里越野太累人。我让她靠着我的肩膀打盹。后来她的头滑到我的怀里,静静地睡着,秀发半掩着她的脸,她的胸轻轻地起伏着,上衣的缝隙里能清楚地看见她的乳峰。我一时有点恍惚,差点把她当着朵娜,想去亲她。
雅兰醒来,没有表现尴尬,只是打趣地说:“对不起,把你当枕头了。”
我们退了船,在公园附近的街边每人吃了碗炒面,然后我请雅兰看了场电影《庐山恋》,算是对以前的醉酒误事的补偿。
沿着绿叶葱葱的林荫大道,我们慢慢往校园走,在桔黄的街灯下,雅兰像一幅有动感的美丽油画。快到校园的时候,她停住脚步,身子依着一颗梧桐树,对我说:“还有几个星期,我就要毕业了。父母要我去香港,可我又舍不得军旅生活。你有什么建议?”
我想了想回答:“这么大的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你问你自己,最想要什么。”
她注视着,沉思了一会,告诉我:“你说得对,那我打算去香港吧。”
我把雅兰带到田雪家,让她好好照顾我的小老乡。我陪她们坐了几分钟,正要出门,雅兰上来跟我说:“明天早上你不用来送我,我们就此告别吧。”
我有给她一个拥抱的冲动,当着田雪的面,只好变换姿势,伸出一只手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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